李厉没有走近,只是站在原地不咸不淡地问:“谁做的?”
“老板。”李竞抬头平静地说。
“哦。”李厉走了过去坐下,打开了电脑。
“不用查了,”李竞喝了口酒,淡淡地说:“我把他gān掉了。”
李厉这下是真沈默了下来,看著他父亲。
“然後我是老板了。”李竞很随意地说著,好像杀了人抢了别人的地盘是件极其自然的事。
他说得理所当然,李厉也就不再去问,只是依旧打开电脑,去查内部消息。
李厉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间歇喝口酒止下疼。
父子俩就那麽躺在狭小的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大可以选择去往一个明媚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但选择回来复仇,只能说明他们骨子里流的都是杀戮的血,安定两字,看得懂读得出,就是不可能放到他们头上形容他们。
李厉坐在光线暗淡的狭窄位置,看到他父亲工作的地方前几天警察拖走了批白货,那老板死在下水沟里,脑袋摔了个稀巴烂。
照片在屏幕上因外在暗淡的光线显得尤为可憎,李厉这时抬头看了他父亲一眼。
李竞那些纹丝不动的脸还是透著一股麻木的冷漠。
“父亲……”李厉叫了他一声,转过电脑对著他。
“嗯……”李竞应声睁开了眼,看向了电脑,盯了几秒,眼睛继而麻木地看著李厉:“他的手下gān的,以後他们会跟我。”
简短的几句话,李厉差不多有了个理解,他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随即他去冰箱里拿了个面包,两口塞到了嘴里,拿起根火腿,利落又不乏优雅地塞到嘴里,花了不到五分锺吃饱之後,他抱著电脑去了他那间只容得下一张chuáng的小卧室。
而他那张打入了10万美元的银行卡此时躺在了随意扔在小桌上的钱包里。
第二天晚上李厉跟他父亲简短jiāo待了一下他这边的信息,之後他们各自去他们的地盘。
只是,金代已经是一个场子的老板,硬抢来的。
而李厉还是保镖,今天去“孝敬”汪大全的。
他“哥”抢了王老五的场子,硬抢之後就是要去见王老五头上的老大汪大全。
可能当时他还在霍时闵身边,汪大全这几天没有对那边有什麽动静。
现在去,时机正好。
汪大全在楼上的办公室见了李厉。
见面时,汪大全还笑眯眯地问了句,“休息得好吧?”
“好。”李厉回答後,双手jiāo叠在大腿处,面无表qíng地看著汪大全。
汪大全抽著烟,笑眯眯地看著他,却又不说话。
过了半晌,汪大全怕是看够了,慢条斯理地说,“来gān什麽?”
李厉微角了下腰,把兜里的小袋子掏出来,然後把里面的银行卡,存款薄,支票,古钱,玉器,金链子全部抖落了出来。
“给您的。”全部洒了出来,李厉退後两步,看著汪大全说。
“什麽意思啊?”汪大全还是笑,像条老狐狸。
“我哥说,给您的。”李厉眼睛往那些东西溜了一眼,皱了下眉。
“给我的?”汪大全笑,笑岔了气,咳嗽了一声之後斜瞥著李厉说:“好,给我的,就算给我的,可是银代,你舍不得啊?”
“舍不得。”李厉古板地回答。
“啊?”汪大全扬了眉。
李厉没理他。
“为什麽舍不得啊?”汪大全今天看起来脾气特别好,循循善诱。
“我们是来挣钱的。”李厉抿紧著嘴,看著那堆东西,那平时稍显得沈默的眼眸此时有著股赤然的qiáng气。
汪大全从他嘴里听到了刚刚看出来的那个意思的这句话,笑声更多了,烟都不抽了,在椅子上连连笑著。
李厉没理他,沈默地等著汪大全笑意,他好走出去。
“钱我可以给你,你哥抢的地盘我也给,”汪大全止著笑意,还是忍俊不禁地喷笑了一声之後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麽事?”李厉警戒地看著他。
“给我老板当保镖去。”汪大全轻描淡写地说,脸上还带著笑,只是深沈的眼睛却一刹不刹地盯著李厉。
李厉却是松了一口气,“霍老板吗?”
汪大全点点头,笑意不变。
“好。”
“回答得这麽gān脆,能问为什麽吗?”汪大全彬彬有礼,像那个平时绅士友好的俱乐部负责人。
“有钱。”李厉硬板板地gān脆回答。
“哈哈……”汪大全笑得眼睛都出来了,站了起来,走到李厉面前,拍拍他的肩,“那好好休息,过几天去报道。”
说完,就朝保镖拉开的门走去了,边走还边摇头失笑。
李厉却走向了桌子,去收拾别人不要的,他要的东西。
背景里,他父亲是个失意的拳师,经营一家他难产死去老婆留下的农场,只是经营不善後来又喜欢上了赌博,基本上是一无所有还欠债累累,他们兄弟俩是靠著捡破烂,抢东西互相照顾长大的。
这样的背景里,要是不爱财那才是见了鬼。
李厉仔细收拾著那些每一项都可以说出一个故事的财产,收好,放到兜里,这才提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外,一个站著门口的小弟见来往没什麽人,躲过监视镜头用手臂敲了敲李厉的身体,小声地说:“银代哥,你发达了,别忘了提携我。”
李厉犹豫了一下,然後才点了一下头,接著埋头往门後面走去了。
此时,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大屏幕上,李厉各处角度的面像随著他走动的身影呈现在了上面……“先生……”汪大全微笑著看著那位先生,“您看如何?”
高大的男人看著李厉最後消失在了屏幕上,点了点头,“调他过来吧。”
第8章
李厉休假第三天,黑塌过来了这边,第一件事就是扑向了冰箱。
把吃的全塞进了肚子里,那眼睛才回过点神,慢慢看向了盘腿坐在小窗旁边的李厉。
“银代哥……”黑塌嘿嘿一笑,说:“我阿姆死了。”
李厉无动於衷地听著,没cha话。
“我前天出去找吃的,她给房东赶了出来,来了个车子,一辗,人就没了……”黑塌又笑了笑,随即闭了嘴,黑得惨淡的身板坐在那,透著浓重的悲伤。
李厉喝著杯中的剩水,依然无话。
这条街上,多的是朝存夕亡的人,生命就是这麽残酷,谁活著都不容易。
而谁都不是谁的上帝,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这是李厉早就明白了的道理,所以他只是听著黑塌说著,并不安慰。
有些事,不是安慰得了的,越安慰,人就会潜意识更懦弱,只有绝望能让人站著活著。
他10岁不到就要算计他的生活,早就没有为点什麽就心软的感qíng,连他爱的人他都能毫不在意他的来去,哪有多余qíng绪可供làng费?
黑塌也没想听他说出话来,说过之後,他嘿嘿一笑,爬了起来,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部揽到怀里,之後朝李厉鞠了一个躬,说了句:“谢谢,银代哥,我走了。”
他走了,带著能支撑几天的食物走了,他知道,只有在这里他能去开一个冰箱而不被打死,也知道,下次被打死之前,他能爬到这里来疗伤。
这是他的泰国老乡能给他的最大的帮忙,他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黑塌走後,李厉的楼下来了一部车,车子很低调,但车门开的间隙间能觑见里面的座椅时,能见到的人会无法否认其的奢华。
车上下来的人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回头看了车子一眼,然後往狭窄的楼梯上面走去。
没多久,李厉家的门被敲响了。
李厉手里拿著枪放到背後开了门。
黑西装的光头白人露齿一笑,用英语别扭地发著声问:“银代?”
“什麽事?”李厉看著他。
“我们老板找你。”光头白人看著他又露齿一笑,“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著,侧过身,让李厉出来,顺便让李厉看看他背後紧跟著的两个拿大家夥杀伤xing武器对著他的人。
“你们老板是谁?”李厉见状慢条斯理地出了门,对著白人站著,身後是一个小窗户。
“见了就知道了。”白人撇撇头,示意李厉赶紧走。
李厉扬眉,刚收回的枪从回到手上,在短暂的时间里,对著人连she了几枪,就在那麽几秒间,他的身体边she边往窗户那边飞扑……在一阵枪声中,李厉从四层楼的高楼下掉了下去,在掉到第二楼时,他身子在空中奇异地扭转了一下,抓住了二楼的一个救生梯的突出杆,然後身子在空中一个飞扬,他身轻如风一般飘到了一个阳台上,随即,快速地消失在了对著他she子弹的人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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