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丹尼尔那时并没有想到那个时候他跟那个神经病院出来的人会有孽缘,如果他知道,他当时肯定会叫人跟他换班,而不是在那段时间带著这个刺瞎了他一辈子眼睛,恨不得自己真的是瞎子的人走街窜巷,初步建立了不算良好,但还算彬彬有礼的关系,以至於成就了他往後一辈子的“恶果”。
当然,这些都是後话。
初九到了锺苟根本没住过几天的住所,到了凌晨的时候才等来了锺苟的回来。
冷冰冰的,陌生的客厅里,见到了熟悉的人,锺苟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初九,他们工厂里长得最好,xing格最欢快,人也最好吃的那个小孩。
初九见锺苟不理他,这二十多岁的小年青就瞪他们工厂的最大股东,问他:“不会吧,住这麽大这麽大的房子了,你就不认识我了吧?”
锺苟听了摇头。
初九以为他会笑,可他没有。
张欢华死的事,现在只有他跟黑老三知道。
事实上,这事本来只有黑老三知道的……可那天黑老三跟在锺苟说电话的时候,他正巧窝在老三办公室的一个储藏柜的空底下偷老三买的凤爪吃,不巧就偏偏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後来在他的誓死发誓不告诉别人的誓言下,当时的锺老大才没从电话里爬出来把他灭门。
不过虽然不能告诉别的合夥人张欢华出了什麽事,但老三跟他都挺担心锺苟现在的状况──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他对那个叫张欢华的人的感qíng有多变态!
所以,在与老三的通力合作下,在其它众多合夥人表示一定要知道锺苟请这麽长的假在美国呆著到底是在过什麽“好日子”的qiáng烈要求下,初九取得了来探望的权利,带著两只黑老三从他从乡下的家中捉来的两保老母jī,背著一堆给锺苟吃的补身体的东西来到了美帝国主义。
而如他跟黑老所担心的那样,锺苟过得并不好。
一点也不好。
那麽高大的男人,现在瘦得就只剩一具臭皮囊了。
那如死水般的眼睛如果不是长在跟以前的锺苟大部分相似的脸上,初九都觉得眼前的锺苟都不是锺苟。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就算活著,但都带著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以前那就算隔著距离也带著qiáng烈勃勃生机感觉的人好像全没了,在现在的这个人身上找不到一丝影踪。
“锺苟……”初九就站在那,看著锺苟又给了个大大的笑容。
而锺苟朝他勾勾嘴角,露了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对他说了句:“来了……”
然後他就疲倦地坐到了沙发了,朝著初九露出了一个苦涩到了极点的笑容,“对不起没去接你,我有点忙。”
“咱们还管那份客套gān嘛,我是你小弟,哪用得著你去接我,其实你都不用派人接我,你这房子目标太大,随便给我一个坐标我都能摸过来,对了,我给你炖了jī汤,你喝点呗……”那压抑的气息让初九不禁眼睛一红,心里莫名地难受了起来,不过他知道自己是被老三派来逗锺苟开心的,於是故意用欢快的语调说:“这是老三回去逮了他老娘那两只当心肝宝贝养的母jī让我送来的,他是没经过他老娘擅自抓的,老太太要打他,硬是拿著扫帚追他的车追到村口都没撒手,还好老三跑得快,要不然这麽大年纪都要被他那剽悍的老娘抓著打一顿……”
初九笑得自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锺苟听著,嘴角又微扬起了点……只是笑不成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看得初九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还是大大咧咧地挠了下他的头发,说:“不跟你扯皮了,我去给你把碗给端上来,老三说了,这是给你吃的,得你全吃完,我要是敢贪一口,他回去肯定会把我整得吃不了兜著走……”
说著,就连蹦带跳地欢快地往厨房里跑去了……锺苟面前扬过一阵风,他发了下愣,然後揉了揉脸,把疲倦揉走,又掏出IPAD看起在公司没看完的资料来了……除了苦笑,他也不知道该用何面目来面对故人──他也想假装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可他,终是骗不了自己。
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不能亲吻,不能拥抱,不能言语,什麽都不能,也,什麽都没有了。
於是连悲伤,他都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跟人表达──心已经麻木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第31章
初九被扔给了某金发碧眼的英俊帅哥,自那天锺苟回了趟住所後,初九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人生地不熟的,初九也不好乱闯,跟著金发碧眼的帅哥侧面打听著锺苟办公的地点,哪想,帅哥硬是装听不懂他那半生不熟的英语,只顾著带著他在城市里观光。
有时初九问得急了,他gān脆招来他的墨西哥司机跟著初九牛头不对马嘴地扯,自己坐在一旁喝著咖啡看著报儿,把初九当空气。
丹尼尔受了叮嘱,在他们新老板被qiáng化训练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时候,这个中国来的不靠谱的人,就可以拉出来给他们新老板打打qiáng心针,至於其它时候,他的作用是等於零的。
尽管在他等於零的时候,他的任务还是需要他伺候著他好吃好睡著,不得已,丹尼尔只好拉了他那也是一口英语也极烂的墨西哥司机来作陪,从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寥之量拉开门,正好律师团的三个律师从门里走出,他们相互对视点了下头,然後律师出了门,他进去见锺苟。
寥之量进去把手上的食盒放到了桌上,对著正皱眉看著文件的锺苟淡淡地说:“这是你那个朋友给你做的,你先吃了,十分锺之後我们谈事。”
他边说边看了表,然後坐在锺苟的面前,面容冷淡严苛。
锺苟知道他说到做到,他只有十分锺吃初九送过来的东西。
而就算没胃口,他也不会làng费初九千里迢迢背过来的食材做的食物,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làng费别人心意的人。
更不会làng费食物。
他拿过食盒,里面有jī汤面,还有三十个ròu馅饺子。
锺苟一口一个,就著一口面汤,迅速吃了起来。
不到十分锺,就把一堆吃的塞进了口里。
是什麽味道,他也没尝出来,只好收好盒子,用面纸随意擦了下手跟纸,就看向了寥之量。
寥之量朝他点头,拿过一份他带来的文件给锺苟,然後翻开他手中的,用著公事公办的淡漠口气说:“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国内一些产业的转化问题……”
他的声音开始,锺苟按下录音笔录著打算听完回头的时候再听一遍,寥之量的话他能把它们塞进脑袋里,但要全部理解,他必须再三琢磨。
他毕竟不是这个集团的真正的主人,不是自一开始就清楚它的来龙去脉。
他需要学习的太多。
要把张欢华的钱全部都挣回来,他一刻都缓不得。
待到十月,张欢华必须回国一趟。
所幸,国外这边,有著目前能勉qiáng当半个助手用的锺苟的主持,还有著廖之量在帮著,他除了必要时在暗地掌控一下全局,做一下调度之外,并不需要cao很太多的心。
尤其锺苟在科技这块投资上的掌控力与细致比他当初认为的还要出色──当初如果硬是把他留在美国上学,可能他会成为一个相当出色的人才吧?哪怕没有他,他也会过得更好,爬得更高。
对此,张欢华不无惋惜,当初要是qiáng硬一点,留下锺苟在美国,两人就算无gān无系,也好过如今跟了他的qíng景。
至少,不会在他身上受到这麽多伤害。
对於锺苟,如今的张欢华对他的疼爱之qíng比爱qíng更深,有时他是真把锺苟当孩子疼,而现在,也像教养自己孩子一样地毫不留qíng。
而这也是他对锺苟最好的好法了,他总得为两个人的命运著想,以後的路还远,如果锺苟学不会放手,那麽就得学会成为一个能好好站在他身边不倒的人。
最好的保护方式就是让他坚qiáng到无坚不摧。
十月回到国内,张欢华忙到十一月,在待到某要人终於死在病chuáng的时候,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位要人是与他合作的大人物最後一个大对头,他死後,他活著时掌控的权力明确地由新上位的大人物接手,而在这此,大人物对政敌的打压与扫dàng也开始了起来。
如果说张欢华是放得开手,狠得下心的人,那麽那位大人物就是真真正正的冷血帝王,时局一接到手,暗地里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时局一时激dàng,让本来十一月就打算去国外避风头的张欢华都不得不留下来,暗地里帮著给大人物处理一些问题。
总归是一条船上的人,张欢华别无选择,只能帮著船主尽量把这条船弄得坚固无比,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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