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这麽艰难,没那麽多可能成全人美梦的事。
心酸了,他也不敢,也不舍得再让宁滔难受,他走近两步,站在宁滔身边,低声地坦白,“出了事,主顾的跟人吵出来了,帮他跟人打了一架,下次我不那麽冲动了。”
他不敢说出让宁滔不要伤心之类的话,他知道,说出来,宁滔只会更伤心。
宁滔听了,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站起来,想要看向鲁小森,眼神到半途却无力再转向他,他只能蹲下身,抱著双臂放到腿上,把头埋在了里面,无声地流出了眼泪。
就算是今天,他也清楚记得,知道鲁小森出事的那天,他也只能这样无能地觉得孤苦无依,什麽事都无从去改变。
没想到,到了如今,事qíng也还是这样。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好好地去过几天安稳日子。
鲁小森会没事,他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的好日子。
鲁小森见宁滔蹲下身,急了,想发火,但又哪能发得出来,只能也跟著蹲下去,惨兮兮地看著宁滔。
宁滔就是他这辈子的软肋,他天不服地不服就只服宁滔这一人,也最怕他的眼泪,他一哭,他都能一秒锺煽自己一耳光,觉得自己太混帐,惹他伤心。
而现在,宁滔明显闷头在流泪,鲁小森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旁焦躁地道:“我下次不敢了成不成?宁少爷,宁祖宗,你别哭了,我下次不犯错了,再犯错我就是混蛋,不,我就是你儿子,也不是,下次我要是再弄伤自己,我十辈子都给做牛做马,再不敢去骚扰你了成不?”
鲁小森一连串的浑言浑语让宁滔抬起了头,眼睛还是湿润的,但已经没有了yù要流出的眼泪,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手,没有打鲁小森,他只是摸著鲁小森的头,淡淡地说:“你还没多大就跟我在一起了,养我疼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你自己也还没长多大……後来你进去,我就一直在想,你认识的人不疼你,我怎麽样都是要疼你的,所以你在里面受一点点伤,吃一点点苦,我都难受……”
他说到这,心里实在太难受了,话也一时说不下去,艰难地哽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接著说:“我现在在家每天都在等你回家,就是想等你回家,别人说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我却知道我们是能的,你别给我不争气,死在了外面,那你要我怎麽办?我等不来再一个十年了,鲁小森,你要是真没了,我活不下去了。”
鲁小森听了,他觉得他是想拍宁滔一脑袋,骂他胡思乱想像个娘们,可他这个大老爷们却跪在了宁滔的面前,抱著他的小孩,把他揽到怀里,嘴角哆嗦著,可嘴里却硬板板地说:“只是打个架,你cao心什麽?我知道不在外面惹事的,这主顾也是脸面大我才替他打,回头他给我的生意值近百来万,年终可以分不少红给你家用,这才是我关心的,我答应你不乱发脾气的,你怎麽不信我?”
说完,觉得自己口气太硬,又自顾自地软下来说:“我出来就是为了来照顾你的,要挣很多钱让你养著身体,要让你什麽都不cao心,让谁都知道你男人有出息,这些我都会做到,我现在做得不太好,但我怎麽会都顾著这条命和你在一起的,你别担心,为了你,我什麽事都不会出。”
宁滔听了,清秀的脸上还是没有什麽表qíng,过了一会,他笑了笑,扯了扯嘴角,没有看鲁小森的脸,只是看著他的手臂,恢复平静地问:“医生怎麽说的?”
鲁小森依旧跪著,没起身,他比宁滔高很多,他微弯著腰跟蹲著的,他一心一意想哄好的宁滔说:“只是有点骨折,为了保险就打了架板,吊一星期就好。”
“一星期就好?”
“嗯。”
“没伤著骨头?”
“没伤著,肯定没伤著。”
“没哄我?”
“哄你?哄你我就是孙子。”
“嗯?”
“得,我又说错话,我说你别这麽跟我较真好不?一星期要是不好,你到时候再让你打断我的手好不好?”
说完,鲁小森知道自己又再说错话,有些愧疚难安地看著宁滔。
宁滔听了沈默了几秒,才淡淡地说:“别人都欺负你,你只有我一个,我才不会跟著他们也欺负你。我没什麽别的本事,酒吧的事qíng你也让别人帮我做了,以後你要是出车,你就带我去,要是不带,我跟也是会跟著去的,你看著办吧。”
第32章
出车太辛苦,尤其是远途,两三天都在车上,宁滔的身体哪跟得上。
回到家,鲁小森坐沙发里沈默了许久,决定让宁滔跟他一人妥协一半。
他跟宁滔说:“远途我不会让你去的,那种来回一两天左右的让你跟,这样你身体吃得消。”
宁滔剥著手中的桔子,把上面的白jīng也挑了挑,一瓣一瓣地分开放到鲁小森嘴边,看著他吃。
整个桔子都吃完了,他闷著脸点了点头。
他还是有点不高兴,但也知道这也是鲁小森的极限。
人生活在群体里,总是落不了单的。
何况身边还有亲人,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因著这些人在,总是或大或小形成个生活圈子出来。
再加上公司的员工,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宁滔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固守著酒吧与家两点。
人活著不能落单,总得往前看。
你要是不变,被抛弃掉也是迟早的事。
宁滔原本打算只站在鲁小森後面,只要鲁小森知道他是谁就成,但这才没几天,他也算是明白了,这年头谁活著都没有太多的随心所yù,人总归是要妥协一些才能换取一些,他如果想要更好地与鲁小森生活著,就得站在鲁小森身边,与他共同承担迎面而来的风雨。
鲁小森在外从不隐瞒他跟宁滔的关系,在牢里出来後,无论是跟人jiāo谈聊及家里人,或者出去喝喜酒,宁滔的名字总是出现在打头pào里。
在狱里他与外界其实也没那麽脱节,宁滔告诉他的,他拜托的那些狱警照顾他的,那些外头的事也让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出来後,也瞬间把先前跟宁滔所商量的事qíng办了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急迫,但他也不後悔,他做不到出狱後还让宁滔cao劳,他得去挣钱,像他在年少时跟宁滔承诺的一样,好好照顾他。
至於现在别人怎麽看待他们,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些,但也懒得去想,这些无伤大雅的事不是他能决定的,别人的脑袋跟嘴都长在别人的身上,他没立场去管别人,但他能好好管住自己对宁滔好。
也能管住不让谁欺负宁滔,不让他受委屈。
就算他亲爹亲娘,也不能对宁滔不好。
这天鲁林下班到他哥家来,正好宁滔在做饭,鲁林拿了个碗先添了碗浓郁的jī汤喝著,倚著门跟还在择菜的宁滔闲聊:“你这段时间没去酒吧了?”
“嗯。”
“不去出好,那边全叔管著挺好,我没事也会过去坐坐,你少cao心。”
宁滔点了点头,把菜豆子放进筛子里进水盆飘洗,嘴里淡淡地说:“你哥担心我身体吃不消,这事管得紧。”
“你这是积劳成疾,现在他出来了,是不能让你gān活了。”
宁滔又点了点头,从碗柜里拿出个碗,在里倒了醋,加了野花椒、糊辣子、大麻籽还有蒜末、生姜、芫荽、白糖、盐巴、生抽做了醮水,又去锅里拿出煮好了的二十来粒的鸽子蛋,剥一粒就让鲁林沾著醮水吃一粒。
鲁小森跟鲁林都喜欢这样吃,一次就能吃上四五十来粒,他不知道鲁林要来,只煮了鲁小森要吃的那份,趁鲁小森还没回来,挪一小部份让鲁林吃点。
要不然等那没什麽太多谦让jīng神的哥一回来,鲁林连一粒都吃不到。
宁滔做的醮水是极合鲁林胃口的,他让他妈照著方法做,连调料比例都一模一样也还是做不出宁滔这味道出来,所以以前他就天天跑去宁滔那蹭饭,要是他饿得慌,时间来不及,拿著碗白米饭就著醮水都能吃两大碗。
鲁林接过宁滔剥好的白花花的鸽子蛋,沾点醮水,眯著眼睛心满意足地放进口里,鼻子还边哼哼两声,满脸幸福得不得了。
宁滔在旁勾起嘴角浅笑了一下,说:“这个星期天要是有空,你也有空的话,我打电话给你,你过来吃饭。”
“哦。”鲁林点头,他是业务经理,成天东奔西跑的,得闲的时候并不是很多,不过宁滔不是别人,是家里人,尤其还是关於吃饭的事,他点头时就已经盘算著要把星期六,或者星期日这两天左右也得空下来一天。
鲁林今天来是给宁滔送野人参的,他前段时间跑去东北那边出差,托人弄了点地道的野参,让宁滔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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