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天早上醒来,给了我一个吻,然後摸著我的头,皱眉:“怎麽这麽凉。”
我昏著头,嘀咕了声:“管那麽多gān嘛,做你的事去。”
李越天不高兴起身:“我这阵子太忙,有事你去医院看下,别不当回事。”
“知道了,八婆。”我把旁边的枕头往空中一扔,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懒得理人。
“王双唯……”李越天看来是很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就会连名带姓叫我。
我抱著被子坐起来,愤恨:“知道了,会去,祖宗,我能不能睡了?”
“嗯。”李越天点点头,穿著衣服的手停了下,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连带被子抱了我下,搔了搔我的头:“别倔,你都瘦成这样了,我都不知道你怎麽瘦的,我都看你吃过好几次药,有你这麽不吃饭拿维生素当饭吃的吗?”
我彻底把自己埋被子里,这白痴,说是维生素还真信,切。
李越天一走我就离开他的住处,他给我的手机没带,中途小心地换了三次车,在一个繁杂的居民区,走了进去,转了两个弯,人不多,途中拉拉稀稀两三人,再转个弯有个小旅馆,上了三楼,敲了304房的门,里面开了门,走了进去,打量著四周,整个房间并不大,空气中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房里只有一张单人chuáng,一张小桌,上面放了个背包。
看著那明显还没睡醒的人,我叹了口气,说:“一百万我转你帐上了,事qíng就照我先前所说的。”
冷漠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人一向不喜欢说话,拿钱办事,橇开他的嘴比橇开瑞士银行的保险库还难。
“这事办了,如果还有时间,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对他说。
他点点头。
“那就这样。”我笑笑。
他送我出门,关上门之前对我说了句:“有事电话里说,不要见面。”
“好。”
下了楼,原本yīn沈沈的天上竟然有了太阳,不过只是一团圆圆的红,很像鲜血的颜色。
转了三次车,上了地铁,坐到李越天的房子里,我打电话给他:“你在上班?”
“嗯。”那边的男人淡淡的应声,继而伴著笑声:“怎麽想起打电话给我?”
“没什麽,无聊bī的。”我说:“我的假还没销完,没事gān,自然得找罪魁祸首。”
“来我公司?”男人低声诱惑。
“不了,我怕被人拿枪伺候。”
“行了,过来,我等著你,这里有好东西,让你开开眼。”李越天说:“快点过来,就这样。”
我拿著嗡嗡作响的电话,耸耸肩,好吧,盛qíng难却。
李越天的所谓开眼就是在试枪室里见新开发的武器,我被人带进去时李越天在跟几个外国人严肃地谈论著什麽,见我进去,笑了一笑,转头又说他的事去了。
带我进去的小王是我以前认识的,是李越天的保镖之一,不是中国人,新加坡的。他见了我时硬板的脸上动了一动,说:“很高兴能见到你,王先生。”
我挂著以前漫不经心式的笑容:“知道了吧?以前我可没跟你打诳语,我这人赖上了不是谁都甩得开的。”
小王淡笑颔首,沈稳地带路,对於我这个复返而来的人他表示了他的善意,想想,我也不见得多讨人厌,以前怕只是踩了李越天那些旧友的痛脚,才会在是非里打著怪圈绕了个天昏地暗最终赔了自己也没了结。
小王给了我把新枪,我摆摆手,在椅子上坐下,“我不碰这个,最近运程不好……”我怕自己拿枪一个控制不好就随便she人,我既然请了专人替我gān事,这个东西自己还是避免的好。
小王理解地笑笑,随即给了我瓶水,自己走到了she击处,开枪试火力。
在另一旁的李越天正跟那几个外国人说著话,隔得太远,我看过去时他正好看过来,送上一个眼神,暗示著要我等等。
这个地方以前我来过之次,不多,李越天并不太喜欢我接触他的地方,只是得了新武器时他掩饰不住得意才会带我到这里试枪,他天生对这种东西著迷,不像我,只是把打打架归於休闲放松的手段之一,对於真正的枪械硝烟味并不感兴趣。
小王试了枪,把长锋式型的枪在我面前闪了闪,“怎麽样?王先生。”
我看著那几十米远外she得七零八散的靶子挑挑眉:“不错。”摇摇头,示意并不想试。
这个时候,试枪室里的门被打开,匆匆走进来一人,是李越天的助理,只见他走到李越天旁边耳语了什麽,李越天的脸瞬时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李越天跟那几个人快速说了几句什麽,向我走来:“小唯,对不起,有事我去处理,晚上见……”亲了下我的脸,大步向门外走。
小王连忙跟了过去,我也赶紧追上,在李越天上车之前拦住他:“出什麽事了?”看了看车,这麽快就准备了,肯定有事发生了。
“我妈病了……”李越天紧抿著嘴,眼睛发出锐利的光。
“啊?”我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李越天没有废话,上了车,我连忙跟了上去。
车子飞快在车道上行驶,我皱眉,“怎麽回事?”
李越天拔著手里的电话,看了我一眼,脸色还是铁青:“保姆发现她昏倒在房间里……”
“啊……”我傻傻地惊呆了,这老太婆,没被我气死,倒在她那警卫森严的堡垒里出了事,真……真是叫我惊讶,果然……正确的事qíng发生要用正确的办法执行。
“爸……”李越天接通了电话,“现在怎麽样了?”
“进了手术室?要多久?”
“到底是怎麽回事?上次程医生不是说一切稳定的吗?”
“是不是搞错了,换了心脏不是说不会再复发……”
直到挂了电话,李越天一直冷著脸,对前面的司机说:“快点。”
我撇头瞧了李越天一眼,这男人,是真在乎他妈,据说母子感qíng非常好,李越天更是对他的母亲体贴不已,听说李母曾经为了保住他这个儿子不要自己的命,李越天谁的话都不听就是从不忤逆他妈的话。
当然,也有意外,我就是。不过,李母不舍为难他儿子,把怒火冤气全发泄在我身上。而我,当年尊敬李母,很多为难挑畔就算愤怒得快能自焚了也都忍了下来,可李母从来没有一天想放过我,连杀念都动了,足见她有多恨我。
李越天敢拿出他妈来当挡箭牌,怕是清楚我不能拿她怎麽样,我也不想拿她怎麽样,或者,我不会拿她怎麽样?
不过,他忘了前提是……假如我还爱他。
李越天的手指泛白,突地抓紧了我的手,深吸了口气,说:“小唯,我妈这辈子怕是抱不了孙子了,但是,至少她得看我功成名就的一天才行。”
我无言地抓紧他的手,或许,可能,她不会等到那一天了,至少,现在我能这麽肯定了。
第26章
我没有跟李越天进医院,在门口他拉住我的手,犹豫了一下,终是放开了。我看著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路头也没回,我转过身,与他,分道扬镳。
我回住处途中,吴起然打来电话,yīn冷的男子口气bàonüè不减,“你舍我就他,是不是脑子装的豆花?”
我坐在计程车里,看著来来往的车辆转瞬即逝,说:“如果鱼死网破是最终的出路,我别无选择。”
吴起然在那头冷笑:“你付得起价码他是会帮你办事,不过,他最近在内部被列为头号通辑犯,最好小心点。”说完就挂了电话。
找了公用电话,告诉了那人吴起然给我的警告,那人只是淡淡说了句:“你的事我会办稳当。”他最近得罪了人,要钱,我又急需他能力,就算是冒险,也只能gān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李家把引发心脏病的病毒注入李老太太体内,这世界里,我认识的人也只有他能办到,在我惨淡少年其间,唯独他是杀人於不动声色之间,我跟吴起然,往往bàonüè形色於外,比之他,还是逊色不少。
刚认识时李越天说他从没见过我这麽胆大妄为的人,曾嘲笑我无知者无畏,我曾不跟他提起我的过去,如果告诉过他我是从一个警察内部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市里呆了六年,或许,时至今日他不会如此轻忽我吧?
接下来的三天里,李越天都没出现,只打过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声音低沈透著疲惫不堪。
再见他时,在医院,跟他妈同一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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