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你醒来,觉得我不是太糟糕,是不是考虑一下跟我jiāo往,小自卑者,嗯?”
离开了医院,林简开着车,好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问我:“老大,活着这么难,为什么我们总要活下去?总是想要活下去……就算没有希望……”
医生说子弹穿过他的食道滑进胃里,那个男人顽qiáng的生命力再一次得得验证,手术成功从死神里夺回了自己的小命。
“你想过死吗?”望着窗外被黑幕笼罩的陌生城市,“在你最临近死亡的那刻你想过死吗?”
林简抿紧嘴,过了会摇摇头。
“这就是人的求生本能,不到绝路,谁也不会真正的想死。”我轻声说着,这么黑的夜,往事一幕幕虚幻而过,我活到现在,终究也是逃不过生产念头,qíng爱再伤人还有时间作为药物用来疗伤。
过去终究会过去,只要坦然面对。
“林简,你认识我后悔过吗?”我转过头,问着这个以前跟我混以后更不可能跟我断了的兄弟。
林简开着车,眼睛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况:“不,你给了我一条路走,在当时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们都说你是在收买人心帮你办事,但是你给过我选择,我接受了,你是我老大,无论是救命还是让我去学习,你都清楚都说明白了跟着你必须有付出,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我接受条件,你成了我老大,”他在红灯前停下:“而且,你让我肯定了自己的价值,如果当初你没搭那把手,我可能顶多只是西街一个小混混,而不是这个国家开着属于自己的车跟你说这些。”
我轻笑:“我给过你选择,所以,我也会给聂闻涛选择……你说这样对吗?”
“老大,我不会为难他的。”林简启动车子后,说。
我满意的闭眼,很好,至少,那个男人醒来之后住进我的屋子里不会有个人对他冷言冷语施加白眼了,我希望林简尊重他,我不会希望我的兄弟对即将到来的客人有所怠慢,而家里那条叫做王双守的对聂闻涛三个字都过敏的恶形犬,我得想办法先收拾服帖了。
生活总是有乐趣,乌云过后只要你不沉没在yīn霾里,总会有海阔天空。
至于以后会接踵而来的麻烦跟苦难,生活总是会有挑战的,只要你的心不垮掉,一切都不足为惧,可不是吗?至少,我享受生活的心还在继续跳动……李越天,美国的夜里是否你依旧无法入眠?可惜了,最终我们要背道而驰……我们没有其它的选择,我们俩亲手把我们的可能全部埋葬了。
全部结束了,该开始新的可能,看着那张苍白刚硬的脸时,我在想,生活总是在给我们惊喜,它并不总是让人绝望的。
欠人一条命的感觉不错,我想倒有点明白人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报恩了,看着有微弱星光闪烁的天空,聂闻涛,我重新规划的未来里,是不是该为你空一个位置出来?
第58章
推开病房,我带着我自认为最温柔亲切的笑脸走了进去。
稍有点一愣,聂闻涛旁边站了个三十多年样子的中国人,身材中等,样子普通,看起来很平凡。
这可能是聂闻涛之前所说过的住在唐人街的兄弟,这几天不见影踪,倒在聂闻涛出院的时间出现了。
我笑着伸过手:“你好,章双唯。”
那人伸过手来回握:“曾福成。”
我转向聂闻涛:“好了,我接你出院。”
那个叫曾福成的人马上接口道:“这几天我兄弟的事麻烦您了,大聂伤也好得差不多该回我那了,就不麻烦您送了。”这人一脸的客客气气,态度不卑不亢。
我闻言眼睛不自禁一眯,敢qíng是来接人的啊?打心里不太喜欢刚才那男人口中所说的话,但我还是笑着问聂闻涛:“我昨天跟你说过你出院去我那住的?怎么?”
聂闻涛没有温度的眼睛像以往很多次的那样无视于人一般的扫过我,不作停留,玻璃一样的眼眶里反she不出什么qíng绪。
靠,我他妈的真想骂粗话,又是这德xing,自他醒来老子就没听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就这死人样子,对着医生护士这小子还能说声谢谢,但换到我这里,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回一句,弄得那样医生护士以为我是那个又COOL又Gentleman的仇人,还自以为好心的多余地找来华裔的律师来告诉他怎么维护自己的权利。
丫的,老子是送他进医院的,又不是我弄得他进医院的……虽然那样说也没错,但那枪又不是我she的,是他自己上来要挡子弹的……靠……反正在一个医生义正言辞地对我说美国是一个自由民主绝不允许侵犯人权的国家后我已经不太想弄清了……因为我绝望地发现有些事qíng已经乱套了……不是嘴巴能说清楚的……平时还好,我就当这世上什么人没有我就遇上一不爱说话的了,没事,可我自诩修养再好也禁不住这冰冻三寸的寒啊。老子又没真正成神……于是但凡我这心里要是有小点着慌,就像现在有点着恼似的我就真想撕了他解气,这什么样子?还没什么人能直愣愣的忽视我,如果不是别人认为他对我有那心思自己出表现得像那么一回事,我真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心思。
只见聂闻涛看见护士把他手上的滴完最后一滴的液瓶撤走,立马下地,拿过那可能是叫曾福成的男人拿来的衬衫裤子一声不响地去洗涮室换衣。
真他妈恼得我有火没处发,整整一个星期,老子像个八婆在他耳边唠叨了一星期,这小丫的愣是一句话也没跟老子说,活像是他没把我当回事,先前那扑身挡子弹的人不是他。
这小样的态度让我又怒又想笑,简直跟以前他跟我打完架身上七青八肿的还要跟着我走几里路尾随着我回家后他蹲在路边盯着地上,而等你出去要叫他走开点他又不见了一样。
他出来向曾福成点了点头,硬是不说话就推开门走,曾福成向我笑了笑,点了点头,跟在后头。
我怒极反笑,咬着牙对着林简说:“你说这小子脑袋里想什么?”妈的,老子那橄榄枝向他摇得多欢,连家里都允许他进去了,这小子搞什么鬼。
林简也傻傻地目送了那两人离开,回头呆头呆脑的说:“老大,他是不是傻了?”
我忍不住拍了他脑袋:“妈的,没你傻……”
人没接到,我也不愿丢了风度求人家硬是要人跟我回去,姿态再怎么样也是要保持的,丫的,老子难得想报个恩也那么难?聂闻涛那小样真叫人着火……靠TNND……回去时油门踩重了点,林简这倒霉鬼就又给我捅气了,“老大,停下……”
我怒目向他,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下车,转到我那边的车门:“您下车,咱们是新移民,表现得好点……”随手还抽了根烟给我,弯着腰要上来给我打火。
我冷嗤了一声,随后冷静了下来,耙了耙头发,得,按刚才那火气怕是会让洛杉矶的jiāo通警跟着我的车屁股打转,随即把车权移jiāo给了贪生怕死的林简。
一路开了回别墅,眯了眼想睡会,这几天医院家里来回的奔波,没怎么睡好,但一闭上眼,就想不透聂闻涛那脑子里想什么,老子都明示暗示好几回给他“机会”,就差点没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给他了。
“老大,老大……”林简摇了摇我。
我睁开眼,透过车前玻璃,铁栅大门前停了辆法拉利,靠在车头前的人俨然……是李越天。
第59章
我下了车,抽出了烟,点上走近他,把烟盒伸到他面前。
他抽出了根点上,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了烟气,眼睛淡淡的看着我。
“走走吧。”我笑了一笑,向另一边的路走去。
他跟在后面,不言不语。
走到了一个公园,找了把椅子坐下,他站在我面前把最后一口烟抽掉,扔进垃圾箱里,坐下,没有说话。
“我明早的飞机,回国。”他用着平时从容不迫的声音说。
“嗯。”我应了声,回过去笑笑:“我就不送你了。”
此时他的态度自然得像是老友,前来告别,李越天啊李越天,我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你,我认为你无qíng,你却多qíng,我认为你多qíng,你却绝qíng,我认为你快发疯,下一刻你却能冷静地出现在我眼前,要不去爱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得在你身上看见多大的绝望才能放弃?你怎么就给了我呢……这真不像你……可也结究是世事弄人,成全了你我……
“你还记得刚毕业那会吗?”李越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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