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砚微微一笑,语出惊人道:“其实我直到成年之前,都住在A市。”
“什么?”时澜惊讶道,“我小时候也住在A市的!我们还是老乡啊?”
他来了兴趣,接着问道:“可喻家不一直都是在D市的吗?你们家什么时候还在A市住过?”
“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喻砚想了想的,决定从头跟他说起,“你应该知道,我父亲现在的妻子是韩夫人,她只有四十出头,是代表K市韩家同喻家联姻的,并不是我亲妈。我的母亲是A市人,与我父亲在大学里相识。她小我父亲三岁,还没毕业就怀了我。那个年代大家都很保守,她年龄也没到能领证的时候,为了不闹出太大风波,便办了休学,在校外养胎。”
时澜听到这里,直觉后面的故事一定不会是happy end,略有些后悔提起了喻砚的伤心事。
“我父亲毕业了,要回D市,以她怀孕不宜长途奔波为由要她继续待在A市,并许诺她一旦她生产,就带我们母子回D市办婚礼。我妈傻乎乎地信了。”
女孩为喻父放弃了学业,扛着家里的责骂和世俗的流言,独自在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孩。可她等啊等,那个承诺要娶她的男人却一直没有回来。他彻底消失在人海,杳无音讯。
“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抱有幻想的吧,但等我上了小学,她大概已经认命了,再没对我说过父亲的事。我们一直在A市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她去世,我高考结束,D市喻家突然找上了我。我就跟他们回来了,一直到现在。”
喻砚的表情云淡风轻,仿佛这些往事都是故事,并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似的。
时澜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虽然纨绔,但不渣,以往的情人都是好聚好散,从不做这种恶事。喻父的行为令他着实难以认同,不但难以认同,还想破口大骂。
只是喻砚坐在这里,他也不好当着儿子骂老子。良久,他伸出一只手,轻轻附在喻砚手背上,“伯母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你如今这么出色,一定会高兴的。”
喻砚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脸,十分平静地说:“嗯,都过去了。”
正在这时,服务员推着小车来上菜了,时澜赶紧给喻砚盛了一碗汤,热切地招呼他:“来来来,饭前一碗汤,先暖暖胃。你久居国外,应该很久没有喝过家乡的汤了吧?快尝尝,要是不正宗,一会儿我给这家店打差评!”
方才沉静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喻砚眼中泛起了笑意,摘下眼镜放到一边,依言拿起汤匙细细品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
“是吗?我也要尝尝。”时澜看着喻砚笑眯眯地说,手上却没有动作。喻砚莫名其妙地与他对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瞬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拿起他的碗也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到面前,耳朵尖又红了,差点结巴起来:“你,趁热喝。”
时澜欺负老实人,非但不觉得愧疚,反而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结果乐极生悲,被一粒花生米呛了个正着,咳了个脸红脖子粗,喻砚的忙给他的拍背顺气,待他平静下来,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哎哟这现世报的。”时澜的声音还带着沙哑,把领带扯下来丢到一边,十分无奈地摇着头,语重心长地同喻砚分享感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喻砚表示受教,“嗯”了一声,默默把一盘豆腐转到了他面前。
时澜夹了豆腐,笑道:“哎,未婚夫,等我爸出了院,你看抽个空来我家一趟怎么样?”
他一句“未婚夫”把喻砚刚刚降温耳朵又叫红了,不仅耳朵红,那绯色还以一种非人的速度蚕食鲸吞了喻砚的整张脸,时澜几乎要怀疑他的头顶下一秒就能冒出白烟来。
“好,届时我定登门拜访!”
真难为他顶着一张红透的脸还能如此如此一本正经。
时澜在心里暗笑——这喻砚怎么这么好玩儿啊,太不禁逗了吧?这纯情度哪像个霸道总裁,简直就是个高中生。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喻砚要回公司,时澜便开车把他送到了喻氏楼下,临走,他还没玩够,特地摇下副驾的车窗,探身冲下了车的喻砚飞了个吻。
当天下午,喻氏大冰山融化的消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了整座大楼,众人纷纷表示这莫不是全球变暖情况加剧了吧?
大冰山一路融化到自己办公室,就连看到上次电话会议里被他批得狗血淋头的项目经理都顺眼了不少。他心情极好地打开桌上的文件夹,忽然,手机又响了。
喻砚望着来电显示,冰山再次速冻,看表情似乎很想把手机从二十三楼上扔下去。但他清楚喻父的性子,这个电话不接,他会一直打下去,打给助理、打给秘书、打给司机,打给一切能接触到喻砚的人。
喻砚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喻父不等喻砚开口,开门见山地命令道,“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你结婚的事。”
“没什么可谈的,我已经决定了。”喻砚沉声道。
喻父哼了一声,“你不能说服我,届时婚礼我不出席,你觉得时家那边会不会满意?”
“……”
喻砚沉默了,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明天晚上七点回来吃饭,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喻父道,“错过了,你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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