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作为一个学了很多年小提琴的半专业人士,时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废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不要去吐槽。
他推门走进去,沙发上歪着一群年轻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刚笑眯眯地和大家打完招呼,卫生间里便又转出了一人,看到那人的脸,时澜的脸色顿时一冷,毫无感情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气氛顿时一僵,正在吼一首摇滚的先锋青年下意识地住了嘴,调低了音响音量。
那人正是詹高卓——时父住院时想趁火打劫觊觎时澜的混蛋。
他脑袋上的伤看起来已经无碍了,穿了一身靛蓝西装,面带笑容,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但时澜扫了他一眼,却觉得他穿西装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腰太粗,腿太短,身板不够挺拔,脑袋还大。
大脑袋,真欠打!时澜面无表情地想,手心痒痒。他攥起了拳头,用指甲掐住手心,遏制自己想再在那颗脑袋上招呼一拳的冲动。
甄祥不明就里,笑着说:“我不是要叫人么,就在群里吼了一声看谁要过来,然后詹哥就接龙啦。人多热闹么!”
时澜瞥了他一眼,心知这傻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詹高卓进来纯属无心之举。他虽然生气,但到底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落好兄弟的面子,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假装詹某人是一只贴在墙上的蚊子忽视过去。
败家子们都非常善于化解尴尬,很快,客厅里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甄祥带来的那几瓶好酒被迅速瓜分,心疼得他嗷嗷叫。
时澜也分了一杯酒,拒绝了递到嘴边的话筒,窝在沙发里听他们唱,时不时跟着别人一起发出不带恶意的嘘声。
可惜,他不打算招惹麻烦,麻烦却偏要来招惹他。
詹高卓凑到他身边,用手中的杯子同他碰了一下,轻轻一笑:“好久不见。”
时澜看看自己的酒杯,只觉得那上面好像沾染了一层看不见的病毒,立刻没有了继续喝的欲|望。
见时澜连眼角也没有给自己一个,詹高卓心中宛如烧起了一把火,十分想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扭过来,叫他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意识里只能有自己的存在,永远只能依赖自己。
这个疯狂的想法自从那天两人在餐厅不欢而散后就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在得知时澜与喻砚即将成婚时更是膨胀到了极致——那天他狠狠砸掉了自己的办公室,把下属吓得噤若寒蝉。
换做是别的什么人,他都能用各种手段把人搞到手,可偏偏时澜的身份不一般,不是那些可以被他随便被掌控的人,他的力量还没到那个可以的枉顾时氏集团的地步,只要时澜自己不点头,他就不可能得到他。
詹高卓强行压下心底的恶念,维持住脸上的温和,又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做为朋友,当然要来给你庆祝一下。之前咱们或许有点不愉快,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后来也没有再打扰你,给我个面子,咱们就此揭过,怎么样?”
时澜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他放下酒杯,打算惹不起躲得起,换个位子坐。
詹高卓看出了他的企图,连忙一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时澜胳膊上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手腕上爬了条恶心的虫子,他不欲把事情闹大,幅度很小地一甩手腕:“放开。”
“不用这么排斥我吧。”詹高卓依然笑着说,另一只手伸进外套内袋,从中拿出了一个不大的信封,“给,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请务必收下。”
他的东西,时澜碰一下都会嫌恶心,自然不肯收。但他不拿,詹高卓就不松手。时澜见状,发现这玩意儿就是个狗皮膏药,实在不能给他留面子,于是“蹭”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酒杯直接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作为今天的主角,时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关注,他这一发火就被人发现了,当即有人惊呼起来,甄祥下意识看过来,赶紧来打圆场:“怎么了怎么了?”
时澜倒完酒,酒杯顺势直接砸在地上,碎片崩的到处都是,右手狠狠一挣,脱开了詹高卓的控制,扭头冷笑道:“在座的都是我兄弟,今天我就给大家交个底——本人与这姓詹的势不两立,有他没我,日后谁再攒局要叫上姓詹的,就不用通知我了。”
甄祥一脸懵逼:“啊?不是,怎么回事儿啊时哥?之前咱们飙车不也玩得好好的吗?”
詹高卓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抹了把脸,终于无法再沉住气了,他也站起来,抽出信封里的东西摔在时澜面前,“时澜你他妈傻吧?我对你还不够意思吗?姓喻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自己好好看看,那姓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时澜双手环在胸前,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他怎么样,轮得到你管吗?你他妈谁啊?”
一个女孩正好坐在他们附近,詹高卓摔信封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撒到了她面前。她捡起来一看,发现那是一沓照片,照片里光线暗淡,两个男人坐在吧台前,靠得很近,正在低声交流,甚至还有后来他们抱在一起的图像。
她倒抽一口气,认出了其中之一正是时澜那位不得了的未婚夫。
甄祥也看到了照片,顿时怒火上头,“妈的这姓喻的找死吗?敢背着我时哥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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