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总是顶着一顶棒球帽,任何时候都戴着,不会摘下。
他喜欢没有家俱的空间,房间一定要小,一定要黑。
他甚至都觉得不需要chuáng这种东西,他能站着睡觉,躺着的时候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所谓,他总是能在自己最短的时间把自己的体能调弄到人体的最佳状态。
就像他师父所说的,他总是个天生的杀手,他不当杀手,世上就没人应该成为杀手。
他的师父在他十五岁时教完所有他能教的东西后自杀,死前告诉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利用你的天赋,杀人是件艺术的事qíng,别gān得像个屠夫。”
他的父亲临死前也告诉他:“我jiāo给你的,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去完成,这是发明,这是创造,这是人类的进步,不管有没有人理解,你都要完成。”
范澌觉得这两人的话他都不置可否,但是,显然,这两个人教给他的事qíng都很有趣,他也很有兴趣去完成,不为他们,只为自己。
找点有趣的事qíng去做,时间也就好打发点多了,每天都有新药物要去研究,每天都有新的人要他去杀死,这么多的事qíng,比他小时候蹲在墙角找蚂蚁玩的无聊时光qiáng太多了。
现在,他更觉得事qíng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他研造的药物,竟然有人解得开。
真有趣,可不是吗?
他转过街角,红灯前面,有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
四
范澌停住脚步,没有抬眼,脚后跟往后一退,走入另一条街道。
他走得很快,不停地穿过各种小街道,来往之人往往只看见一道影子在眼前晃过,然后就不见人影。
他转过一个弯跟一个弯,可稍稍一回头,那人悠悠地跟在身后,步伐不见匆忙。
他像条丧家之犬,那人像个成竹在胸的猎人。
范澌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所以,他停下脚步,抬起脸,沉默地看着那个人。
他的手已握住枪,这是条没有人迹的小巷,杀人的好地方。
“幸会。”那个有着英俊脸孔的男人微笑,头还稍点了一下,很自在的神态,动作做起来也很漂亮。
他是那种很吸引女人的男xing,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致命的xing感,笑起来让人腿软。
范澌的手微微往上翘,李呈天把手抬高一点:“这次我们可以不用子弹打招呼。”
他说:“我们可以用更好一点的方法,例如找个好点的地方坐坐谈一谈。”
他把头往后斜了一下,几辆车子停在了巷子外面,几个黑呼呼的枪口透过车窗对着小巷。
他有把握让这个男人死去,当然,他也有绝大的可能丧生在扫she之下,他相信,他的身体这个时间不太适合子弹的招呼。
他把棒球帽拉低了一点,率先走出了死巷。
背后的男人耸耸肩,二根手指往前压了一下,车子训练有素地驶开。
他又悠闲地跟在范澌背后,不急不缓,不过,这次距离近了点,他们只有一个步子的距离,让外人看起来他们走在一起像友人,像兄弟。
范澌不习惯跟人之间这样的距离,他停下,等着背后的人前走一步。
他停,李呈天一停,还侧过头对他礼貌xing的微笑。
他快走几步,李呈天也还在他身边一步的位置。
这让范澌相当困扰,解决困扰的办法就是不再行走,于是他走进当面的一家咖啡馆,不再试探那人的底细。
如果他是个好杀手,那么,范澌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猎人,专猎杀手的好猎人,他以前遇见过一个这样的人,不过,很可惜,那个警察还是死在了他手里。
他一直觉得那人是他见过的最棒的警察,如果不是他bī得太紧,他都想留下那个人好好玩玩猫跟老鼠的游戏。
如今,他又碰上了这么一个人。
他觉得他冷淡的细胞有点跃跃yù试了,而且这个人据说还能解开他研制的病毒,他想他有点兴奋了。
也许兴奋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多得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了。
上午的咖啡馆,冷清安静,轻音乐飘散在空气里,显得格外安详。
范澌选择了个角落坐下,棒球帽遮住半边脸,他下巴有点尖,皮肤苍白,再仔细点看,苍白中还带点灰青。
那是不健康的颜色,李呈天很肯定地知道,他在拿自己试毒。
跟那个传言中那个天才的范博士一样,他认为在自己的身体里才能第一手cao作和控制病毒的作用。
他把病毒当孩子。
他的孩子看来很好的继承了这一个理念。
嗜毒的身体,命不久矣。
李呈天看着对面那个有尖刻下巴苍白少年脸的沉默的人,淡淡的,有点惆怅。
又一个天才的殒落,这个天才,还是顶尖的杀手。
杀的人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都出不来。
他还杀过一些FBI,还有一个是jīng英中的jīng英,所以无论是这个国家的政府,还是国际联盟,谁都饶不过他。
五
咖啡加了奶茶,黑白相间。
范澌静静地坐在李呈天的对面,尤如人偶,人像静止了一样的呆在那。
热腾的咖啡冷却,李呈天不再打量对面的少年,开了口:“利文奥特堡监狱现在有一个席位等着你的入座。”
范澌的眼皮动都没有动一下。
“当然,前提是你能把范博士的研究结果jiāo出来,这样会让你活在监狱里,而不是坐在电椅上。”李呈天很一种很平常的腔调说:“中国政府已把你移jiāo我们。”
范澌缓缓抬起眼,那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他困惑地偏着头想了想,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说…什…么?”
李呈天很有耐xing地再说了一次:“把你的病毒技术成果jiāo出来,然后你会在临狱里有一个chuáng铺。”他其实觉得这句话没必要说出来,他觉得他上头的人也够傻的,这样的人要是怕死那才是奇怪了。
但任务在身,他总得给那班高高在上的人一个jiāo待,而范澌,确实杀人无数,手段残忍不人道。
他总归是有罪的。
他甚至觉得他能活着呆在监狱也不错,只要活着,什么事都有可能。
他微笑着对脸色惨白得不正常的人问:“你觉得怎么样?”
范澌很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好。”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李呈天跟他探讨。
范澌垂下眼敛,他很简单地说:“你死,我活。”
窗外只停了几部黑色轿车,经过的人很少,或许可以说没有。
对面的楼顶隐约看得见人闪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仔细看常人无法察觉。
咖啡厅里更奇怪,二个高大英俊的服务生站在门边,没有客人进来,也没有客人出去。
这两个服务生实在是太有气质,硬生重把服务生服装穿得像是个威武不屈的战士一样。
刚才进来时,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出现。
天罗地网在顷刻布下,等待这次谈话的结果。
范澌觉得,这次的围捕比一次更有水准,甚至是他至今以来碰到的最有水准的一次。
很好玩,也很有趣。
李呈天对于他的回答也有点困惑,所以他再次发挥绅士风度,提议:“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他的头微微轻点了一下,两个服务生走了一个出去,对面马上开过来一部四面包围的厢旅车,如果这时有颗子弹打在上面,人们会发现这辆车子连皮漆都不会掉下一块。
厢旅车的门被打开,下来两个拿冲锋车的人,站在车门旁,等待着有人进入车内……范澌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辆车子,他对李呈天点了点头,“很不错的车子。”
“谢谢。”李呈天微微含笑。
“我……”范澌有点难过地把眼敛垂下,长长的睫毛把他的眼眶盖住,那道yīn影让他看起来脆弱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还是想拒绝。”
他慢慢地把眼抬起,那片纯黑的眼眸里有着最纯净的颜色,美得让人窒息。
李呈天刹那心一揪,不可思议的眼眸,说不出诡异感的脸庞,这个少年自他追踪到现在,越来越让他感到神秘莫测……“对不起。”对面的苍白杀手,很有礼貌地说,然后静静地站起身来。
六
他一动,外面皆动。
红光扫进来,车子开动,戴着防卫罩的人手持枪械站在外面……全都伺机而动。
范澌迷惑不解,有个人的位置站错了,手持盾体的他应该是偏离门3米,而不是现在的3。07米……这样他会有机会冲向门边的那个假服务生然后挟持他……他们应该都知道他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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