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块布被扯开了。
眼前恢复了光明,一时有些刺眼。我揉着眼睛,睁大了,看清楚了主人的样子。短发,眉毛很好看,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眼睛很有神,但是这样一张协调的脸,却被很严肃或者说带了点儿愤怒的表qíng弄得有些可怕。那是一种带了点儿痞的硬冷,看着看着就觉得蛮有味道的。
"怎么了?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啊。对我很不满意吗?"他问。
我张了张嘴,接着,终于说出一句话:"主人,您长得好小受。"这句话的结果是换来狠狠一手拍。
我知道他对我对他的长相没有任何兴奋得表qíng觉得有些不慡,不过,坦白讲,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正确的审美观念。在我看来,只要是我心存好感的人我都觉得他长得格外好看。所以别人讨论什么美丑的时候,那个跟我的观点,永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主人说。
"主人叫什么名字?"我问。
"孙浩。"他一脸不耐烦,这让我觉得自己很罪恶,似乎耽误了他的时间一样。
"主人在gān什么工作?"
"我还在读大学。"
"大学?"我吃惊不笑。
他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你有意见啊?"
"没有……"我硬着头皮说。
"接着问!"他命令。
于是我又问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qíng,最终到了一个点上。
"主人,您有没有考虑过帮我起一个名字?"我谨慎的问,对于任何奴隶来说,获得主人起的名字,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名字?"他皱起眉头,摸着下巴,"我起?你本名叫什么?""赵辉,主人。"
他扭着眉头又想了好久,艰难地,最终叹了口气:"抱歉,我实在没什么起名字的艺术。"我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这样的表qíng配上这样的语气配上这样的脸,实在是很逗。
"那个,你自己起一个好吗?"他问。
我啊了一声。
我不想自己起名字,那样没有被拥有感。
"晓chūn好不好?"我问。
"晓chūn?!"他问,"你该不会是喜欢陈小chūn吧?要是那样的话,对不起,我不喜欢他。""不是……那是一个耽美作者的名字,我突然想到而已。"我叹气。真的是突然想到啊,因为我爸也叫晓chūn。
(对不起,晓chūn宝贝儿,借你名字用一下吧,- -||。)接着我又起了几个,他都不满意。
我们两都陷入了沉默。
"啊……"他突然又开口了,"我想好了。"
"嗯?"我看他。
他就坐在那里,温柔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低声说:"叫梦梦吧。"我顿时黑线了。
这是什么烂名字。
"梦梦……"他深qíng地喊。
我一边咬牙切齿一边乖顺地应他:"谢谢主人赐我名字。"我不想被叫这样的名字。
这名字太酸了。
这个名字太俗了。
而且我讨厌的一个人也叫XX梦。
而且这么女人!
他的网名叫skinner,为什么我不能当FOX呢?
这样才叫绝配吧。
然而我后来终于懂得了。他在叫我的时候,叫"梦梦"的时候,都是嗡着一点声音,带着分外的温柔,缓缓地叫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也好像在他的嘴里透露出自己的生命。
一点一点地渗入我的心里。
梦梦。
这是我的梦。
也是他的梦。
是他带给我的最残酷的梦幻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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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G.等待
我觉得人生在世,很多时候是一种等待。
我们在母亲的子宫里,等待十个月之后的出生。
我们在小学的时候,企盼自己进入中学。
我们考完高考等待成绩把我们分配到一个一个我们不了解的学校。
接着我们等待毕业,等待工作,等待遇见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然后我们结婚了,于是我们的下一代又开始这样的等待。
而我们,则等待着他们的等待。
有时候想到这个无法结束的等待,就让人忍不住绝望。究竟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个世界上碌碌而为,为什么我们会不停的走在那些早就被刻画得很明显的命运上。而,最悲哀的,就是我明明知道那些路都是别人一走再走的,我却依然不得不去跟着他们走。即使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奈和多么的乏味。
我并不是想说SM显得多么的高尚,只是对于我这样的缩头乌guī来说,它至少可以偶尔的让我离经叛道一下。让我知道我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块四方砖头,而且还可以有我所不知道的棱角。
我做过很多叛逆的事qíng,都在我这张乖乖牌的面孔的遮掩下。
偷东西、抽烟、打架、混帮派、跟女人鬼混,接着发现跟女人鬼混已经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qíng了之后开始跟男人鬼混。
我根本不懂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是想gān什么。
或者我害怕去想。
等待来等待去,一辈子就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完结了。
所以我从来都不喜欢等待,也从来不擅长等待。
那天的经历就好像做梦一样。
带着滚烫的屁股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只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愿意做我的奴隶吗?"我犹豫了一下。
不是因为有顾虑,而是因为太想接受,所以害怕自己太激动。
"不愿意吗……"他问。
我点点头:"愿意,主人。"
从来没有人让我有那么样qiáng烈的感觉到自己是活的。我怎么能够失去这样的机会。
然而走出来了之后,我却更加觉得这像自己的一场梦,那场单纯的SP还有它带给我的眩晕的充实感和存在感。
除去那种疼痛,今天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晚上上chuáng睡觉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害怕,我怕我睁眼醒来,这就是一个梦了。如果这不是一个梦,我则会更加害怕,我的主人他明天不要我了,就好像我抛弃那些S一样,他会抛弃我。
第二天醒过来,我第一件事qíng就是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他在QQ上。
[主人。]我对他说话。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在线?没有去上班吗?]
[啊……]我想起来了,[我已经辞职很久了,现在是SOHO一族,时间比较随xing。主人,您呢?]
[早晨没课。]他说。
[哦……]我犹豫了一下,但是我觉定吧自己的想法和感受都照实讲,[主人,我还以为您会不要我了。]
[不要你?为什么?]他很奇怪。
[因为,哈哈……感觉满不真实的。]我说。因为我一向没有什么安全感。
他顿了一会儿,才回我的信息:[你这个傻瓜。]
哎?
我是傻瓜?
我呆呆地看着那几个字。
从来没有人说我傻瓜。我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别人也都这么认为。我比别人看的远,我也比他们想得深。我要做到最好,我也要表现的最好。我怎么可能是傻瓜呢。
[梦梦,我们视频吧。]主人说。
[哦,好,等一下。]我跟父母没有分家,所以先去把门关好,免得被爸妈看到。
"好了,看到我没?"主人那张小受脸露了出来,我忍不住想笑。
"看到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主人问。
我还是忍不住想笑:"我没有。"
"那你嘴角往开咧是我的幻觉吗?"
我刚想回嘴,结果手机就响了,是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号码,困惑地接了:"喂?""喂?"那边的声音咳嗽了一下,"是我啦。丫你没听出来啊?!"我回忆了半秒,马上惊喜地叫了起来:"阿树!你从美国打电话回来?那边儿怎么样啊?混得如何啊?好久没跟你联系了!"我还没说完,他也噼里啪啦的开始一通乱讲。
我们两本身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一出国很久没有联络,这一下我们就开始狂讲。只来得及跟那边视频中的主人打了行"美国的电话,我去接"。然后拿了电话就出了书房,两个人兴致盎然的不停的讲。
从美国的天气到他们一些教会制度,从女人的腰围到恐怖主义,漫无边际,想到什么说什么,唾液横飞的说了个尽兴,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
我连忙回书房一看,主人还在那里做着,又跟他打字道歉,但是阿树还不肯停,估计是在国外呆太久了,好久没说过这么多中文,虽然我都招架不住了,他还是又拖着我讲了一个小时,最后我耳朵都痛了,无奈的问他:"美国电话不要钱的吗?你至于这么折腾我吗?"他哈哈一笑,挂了电话,跟他的洋妞鬼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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