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说得是气话。”顺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气是因为他吃醋,他吃醋是因为发现你跟陈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这说明他在乎你嘛。”
陶路哼了一声:“死灰复燃?说的跟huáng赌毒似的。”
“不就是那个意思嘛。”顺子说,“你现在也是气不顺,因为你都跟姓陈的说了实话了,可是你现在两边都吃鳖,里外不是人是不是?”
“嗯。”陶路点点头。
顺子毕竟是qíng场上看惯聚散的人,一下子就说中了问题的所在。
“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顺子看到陶路已经开始恢复往曰的冷静,连忙乘热打铁,“你想想,他父母离异,家里一直以来都是吵吵闹闹,他一定会产生很严重的不信任感。一点风chuī糙动都会让他觉得难过。所以才会反应过度,你说是不是?”
陶路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佟然在成熟,但是面对感qíng依然是个孩子呢?
“所以啊,你又gān什么那么生气他跟你说分手呢?其实他那时候想你qiáng硬一点,绝对不同意他的意见,甚至把他压倒的吧。”顺子说到这里,哈哈笑了。
“这、这样?”陶路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那儿有这样的事qíng。你看,像我,绝对不把这种伤人的话轻易说出来。”
“因为你知道这种话伤人嘛。他不知道。他又不是你。”顺子说,“我……”陶路不说话了,只是抽烟。
“你觉得委屈?”顺子问。
陶路只是抽烟。
“真的很委屈吗?”顺子又说。
“你觉得呢?”陶路苦笑,“他妈的都是人,我一开始就拒绝了陈锡,他生气我还生气呢,凭什么我体谅他?”
“这你就错了。”顺子摇头,“要不是你还跟初恋qíng人不清不楚的,他能生气吗?体谅这玩意儿呢,没什么凭什么不凭什么的。总要有人退一步忍一下,不然的话怎么活?”
“可是……”
顺子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向活得任xing,不肯低头,遇见感qíng了,还是要软一下的好。”
“那我怎么办?”陶路问,“跟他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对不起,你说分手是对的,我活该。”
“你看你又来了吧。他说分手他也不对,你当然也要让他认识到他的错误啊。你又没错。”
“……我明白了。”陶路点点头,“你算是老狐狸了,一会儿维护他一会儿呵护我,免得两面不是人是不是?”
顺子哈哈一笑:“你功力可退步了,才看出来啊。”
陶路喝大了点,躺在自己的套房里那张大chuáng上,一直盯着手机发呆,佟然的号码显现在屏幕上,他就在犹豫这个电话要不要打。
这算不算示弱?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而且都说分手了,自己还打电话过去?
太没面子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佟然家庭的不幸让他变得不信任人,这样又觉得心软。
算了吧。
陶路叹气。
小孩子是需要教育的。
起码要他知道,他这么说的时候,自己有多伤心。
“喂?”
“佟然,是我。”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
“我……”陶路突然觉得难以开口。
“那天……”佟然顿了一下,“陶路……我那天太冲动了是不是?”
“呃,佟然,我请你相信我,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来往了。真的,那天在餐厅我是在拒绝他,你误会了。”
“可是他一直找你。”佟然的声音有些哑,陶路听出来了。
“佟然……”
“什么?”
“你……哭了?”陶路试探的问。
“我才没有!”佟然吸了吸鼻子。
“哦……”陶路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怔。
真的哭了啊……
18
“你少乱想!我才没哭。”佟然说。
“我没乱想……”陶路因为知道佟然真的有哭过而心qíng大好,起码自己在他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嘛。
“陶路……”佟然的声音里依然带着浓重的鼻音。
陶路叹气:“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吗?”
“……不是……”
“不是那天你还那么说。”
佟然突然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
“我听你声音,觉得你挺委屈的。”
“哼。”陶路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你知道就好。我那天被陈锡叫出去,我本身就是要跟他说清楚的,结果没说清楚,你就进来了。后来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呃……我太过分了……”佟然说,声音很心虚,“我真的是气话,陶路,我不是我想说的那个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说话,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安慰我的,结果你走了。”佟然的声音抖了一下,“我真的以为……”
“你以为我不会当真吗?”陶路叹气,“佟然,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好吗?我会当真的。真的真的当真。”
“我知道了……”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冲动了。”陶路翻了个身,拿起打火机,拿了一只烟点上。
“你在抽烟?”
“唔?你听见了?”
“打火机的声音。”
“呵呵……”
“我圣诞节送你个打火机吧。”
“不用了。留着钱存起来吧,你工作不稳定,不像我……”陶路说。
“那……总之我们圣诞节要一起过!”佟然说。
“哈哈,好。一起过。”陶路抬眼看看曰历,距离圣诞节还有半个月。给佟然买什么礼物好呢?
厚厚的毛衣?
保暖的鞋子?
还是一百双袜子?
“陶路?”
“嗯?”
“你还生气吗?”佟然小心翼翼的问。
“生气啊。”陶路揉揉太阳xué,“你伤了我的心意。”
“……对不起。”佟然说。
“为什么不一开始说对不起呢?”陶路问他。“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打算硬撑下去,一直不来找我吗?”
电话那边静了很久:“陶路,真的对不起。”
“你打算怎么做呢?如果我不打电话?”
“……我去找你。”
“真的?”
“嗯。”佟然闷闷地说。
“好吧,我原谅你了。”
“真的?!”
“是啊。”陶路笑了,其实他一打通电话,就已经原谅这个家伙了。
“那我明天中午送外卖的时候给你买叉蛋饭赔罪。”
“我接受。”
“那你要把陈锡这件事qíng搞定。”
“……我知道了。”陶路叹气。
中午的天气,很暖,是那种从冰天雪地里透出了的那种奢侈。
陶路站在楼下,仰高脖子,尽qíng的沐浴在阳光里,那一瞬间他的心qíng真的是非常好的。就好象这冬天里的阳光。
快圣诞了,还有半个月。
他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店,给自己买了两包烟,抽了一根。摸摸剃得不太gān净的胡渣,突然有一种自己真的很有男人味的成就感。
宽大的呢绒厚风衣沉甸甸的压下来,今天反而不觉得它笨重了。
早晨的时候,他跟陈锡在公园里约着见面了。
他认真地跟他讲了。
“我是认真的,陈锡。我跟你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完了。”
“可是你说喜欢我……”
“喜欢又不是爱。”陶路叹气。“我喜欢父母,喜欢朋友,也喜欢你。但是喜欢一个人又不一定对他产生特别的感qíng,你怎么不懂呢?”
“可是——”
“没有可是了。陈锡。”陶路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在我最潦倒绝望的时候舍弃我而去,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我,你会在这四年的时间里,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吗?”
“我……”陈锡语塞。
“错过的就没有了。我以为那天我说的很明白了。可是,显然我错了。在你不在的时间里,我做了很多事。我失去听力的时候,咬着牙学唇语,我语言障碍出现了之后,我不停的说话,我都没有哭过。可是,你知道我那时候哭了。为什么,你知道吗?我在绝望的时候,医生说有可能一辈子我什么都不会听见,我一辈子都没办法顺利表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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