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路沉默了。
主任这次大概被小霞事件刺激到了。
下班的时候,陶路的手里拿了本《加拿大留学必读》。
明年二月。
进修八个月,如果优秀可以留在加拿大渥太华总部工作,再过几年表现优异了就可以移民了。
这其实不是进修吧,更加类似选秀。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也许早几个月他会这么想吧。
可是……现在,他有了舍不得的东西。
比如说——佟然。
陶路拿起电话,拨通佟然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现在无法接通,请稍候——”
陶路挂起电话,心里一片烦躁。
开了车,本来想回自己那里,后来想到这么大的事qíng,应该还是要跟父母谈谈的。于是把车停在路边,打了个电话回家。
“喂?爸,我有点儿事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路路啊,怎么啦?”
“这样的,我们公司派我去加拿大进修,有可能以后就再加拿大总部工作,以后可以移民过去——”
“好啊!好事qíng啊!”
“我跟主任说我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明天就答应了!”
“这……我知道了。”
陶路挂了电话,叹气。发动车子,去了顺子那里。
“哟!怎么今天就来了?”顺子吃惊地看他,“还这么早,才七点,我们这儿可没开张啊。”
陶路yīn着一张脸坐下。
顺子看他不对,连忙递了根烟上来,给他点了,在旁边等着开口。
陶路又猛抽了两口烟,直到顺子忍不住地时候才说:“公司派我去加拿大进修。”
“好事qíng啊!”顺子连忙说。
“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呃……这个更好了,以后就是加民了。那边福利好。”顺子看看陶路的脸色,依然yīn沉沉的,咳嗽一声,“好吧,你究竟哪儿吃错药了。”
“我在想,佟然怎么办。”陶路弹着烟灰。
“原来是这个问题。你跟他说了吗?”
“我跟他说了的话我到你这儿来gān嘛?”
“那你什么打算?”顺子问他。
陶路使劲抽烟,不说话。
“带他一起去?跟他分手?还是自己不去?”
“你疯了。”陶路说,“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那就只剩下分手还是带他一起去。”
“我没有那个实力带他走,再说他也不一定愿意跟我一起走。”
“那你们分手吧。”
陶路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今天来这儿吗?”他问。
“不来。怎么了?”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顺子拿起自己电话:“我打电话问下萧峰,他可能知道。”
“嗯。”陶路转身问服务生要了一杯酒,那边顺子的电话就通了。
“喂!萧峰。是我,顺子!喂!不准挂电话,我今天不是问你要钱的。……哎呀!好了!我问你,你见到佟然了不?没有?哦……找不到他啊。他小qíng人找他找不到啊。什么?这样吗?嗯嗯,我知道了。”顺子挂了电话。
“怎么样?”陶路问。
“萧峰说,他也在找佟然,今天晚上有演出,但是佟然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他叫你多打几次看看,佟然的电话是二手市场买的,信号老不好。”
陶路又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候再拨。”
“啪”的合上电话。
“打不通?”顺子问。
陶路摇摇头:“关机了。”
顺子呵呵笑了:“上次丢了钱包,这次估计被人抢了手机吧。”
陶路也笑了:“有可能。”
佟然坐在那里,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有人在楼下按他的门铃他才回过神来。
匆匆拿了手机,就下了楼。
豪华的劳斯莱斯在这个街区显得太突兀了,他坐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看手里的文件。
“佟先生?”
“是我,你好。”佟然简短的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发呆“你……”男人有点想笑,“你跟佟叔叔说的一样。”
“哦。”
“……”男人忍住了,在这样的时候笑出来实在是不太好,“我叫崔杉,是崔康健的儿子。以后会是你的私人律师。”
佟然这才稍微回神:“二叔怎么样了?”他没有听出崔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qíng况不太好。但是大半时间都很清醒。”
“怎么突然就……”佟然念叨着。
“上次你回佟家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佟然说。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佟叔叔是什么时候?”崔杉又问。
“大概……是两个多月前吧,二奶奶病危……”佟然突然又想哭了,怎么会这样,事qíng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时候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佟然缓缓摇头,突然说:“有!他脸色很苍白,而且很瘦,头发虽然我没注意,但是稀疏了很多。表qíng也很不自然。我、我还以为是因为二奶奶的原因……”
“那时候他已经做了大半年的化疗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佟然喊了一声,“谁告诉过我!连二叔他都瞒着我!瞒着我。你们什么都知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颓然地捂住脸,“妈的!妈的!”
“佟然……”崔杉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佟然,你听我说,别这样,冷静一些。”
“你叫我怎么冷静!”
“佟叔叔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他爱你,他不希望你为他担心。他想让你过的快乐。”
“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
“他没有子女,他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所以他才会这么做,他也请求我们不要告诉你。你不要这样想。”
佟然闭起眼睛,深呼吸了一次:“我也把他当自己的爸爸。”
“这样就好。有你在身边陪他,他一定很高兴。”崔杉的声音很温柔,无形中就安抚了悲痛yù绝的佟然,让他混乱的大脑渐渐清醒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佟然问。
“现在?”崔杉看看表,“中午三点多,怎么了?”
“我得给陶路打个电话。他一会儿会找我。”
“你男朋友?”崔杉笑着问。
佟然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很有趣吗?”
“我没别的意思。”崔杉连忙说,“我只是问问。我对同志没有任何意见。”
“那样最好。”佟然说,“打不通……这里没信号。”
崔杉往车窗外看看:“这里刚出市区,是新开发区,没信号也很正常。”
“哦。”佟然收起电话,“那一会儿到了再打吧。”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qíng。”崔杉说。
“什么?”
“虽然我知道现在说不太适当,但是我觉得你没有身为佟家人的自觉,所以我只能违规一次,尽早通知你了。”
“我不是佟家人。”佟然对这个称谓非常反感。
“你知道吗?我们崔家已经连续四代为你们家族服务,而我很明显的,也会成为佟家话事人的私人律师。”
“你说什么?”佟然愣了,“你是说——”他想起来崔杉说的话。“你是我的私人律师?!”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样。”
“不可能!我已经脱离佟家了!”佟然说。
“但是,两个月前,佟叔叔的遗嘱里,你是唯一的继承人。”
“他还没死!”佟然愤怒地打断崔杉的话。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崔杉冷静地说。“虽然在遗嘱里,没有明确由你继承他在佟家的地位,但是冠丰银行以及佟家所有产业佟冠丰的股份还有他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部由你继承。佟叔叔拥有佟氏家族企业33%的股份,光是这一项就可以让你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东,不管家族里其他人愿不愿意,你都会成为佟家的话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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