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何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四个孩子站在面前。
“妈!”何泽第一个扑了过去,跪在chuáng边,孩子一样的哭着,“妈妈……”
“何……泽?”她虚弱地承受着何泽的重量,“你……快给我起来。”
“妈。呜呜呜……”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留着到时候哭吧。”何梅无奈地说,抬头,左右看了看,“何佳佳……”
“妈。”何佳佳赶快走过去,抓住了母亲已经无力的手。
“你胖了。”
何佳佳勉qiáng笑了笑,“国家富裕了啊……”
“何和!”何梅又喊了一声。
何和看了她一眼,扭扭捏捏的抓住她另外一只手:“快死了就快死了,搞什么煽qíng?”
“何夕。”何梅摇头,转头去叫何夕。他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妈。”
“好好……”何梅似乎完全放下了一切般地笑了起来,然后看到了何简,“这个是谁?”
“哦,是何简。小名捡捡。八四年那时候我捡的娃娃。您还记得吗?快叫外婆。”
“外、外婆。”何简连忙喊了一声。
“外婆?”何梅皱眉头,“你叫我外婆?”
“对啊。”何夕还以为她年老耳背听不到,“捡捡,再叫一次。”
“外婆!”何简又大声叫了一次。
“外婆?外婆?”何梅若有所思。
“妈,你不是病昏了吧?”何泽小心翼翼的问。
“……”何梅自言自语,“我记得我没有外孙啊。”
“……”一群人都是黑线。
“是我捡的啊。”何夕说。
“可是我是没外孙啊。”
“妈……”
“我记得当初在他户口本上,父母栏里,填的是我的姓名啊。”
“什么?!”一群人目瞪口呆,盯着何梅看了半天,她继续说:“何夕的年纪太小,无法领养这个孩子,所以我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又去看何夕。
何夕一脸窘色:“我……忘记了……”
“这种事qíng怎么可以忘记?”何简一脸黑线,“你有没有搞错!关系到我的父母问题啊!”
“……我还不是你爸爸……”
“胡说,法律上你是我哥哥!你你你,竟然讨了我这么多年的便宜???”何简越想越不对味,“你你你……”
“喂,你们两个,一会儿再说。”
“哦。”何简狠狠瞪着何夕。看我下来不收拾你。
何夕尴尬的痴呆笑了一下。
心里突然想到什么。
不是父子了,不是了。
--------------------------------------------------------------------------------暗暗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何梅的jīng神好了一点,她看了看窗外他乡异国的风景,对着正在削苹果的何夕说:“何夕。”
“在。”
“这些年辛苦你了。”
“怎么回。看你说的。”
“……”何梅沉默了一下,“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cao劳,还是个孩子就在支持整个家庭。我亏欠你最多。包括你的父亲,都好像给你安排得太随便了。”
“没呢。父亲能我说了谁就是谁吗?”
何梅也笑了一下:“吉利是个好人,我觉得你的xing格和他特别像。从四十多年前我就开始追求所谓的爱qíng,要làng漫,要刺激,要曲折,要随心所yù。直到遇见他,才知道爱qíng的真谛。其实平凡的爱qíng,平静的生活才是最美的东西。何夕啊……”她拍拍他的手,“平凡是福。”
“嗯。是啊。”何夕笑了,“所以这么多兄弟中,我是最幸福的。”
何梅也笑了起来:“你帮我叫护士过来一下吧。”
“好。”何夕站起来,走到服务区,叫了护士回来。
“妈,护士叫来了。”
何梅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微笑。似乎睡着了。
“妈?”然而胸口却不再起伏,“妈!”
护士把他推开,按了紧急铃,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
他推后几步,站在门口,看着病chuáng上满足微笑的母亲。“何夕。”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去看,是吉利先生。
“这是她的解脱。”吉利先生说,“她很安心。”
“我知道……”他想笑一下,眼前却是一片水雾。
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qíng,也知道死亡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就好像洗礼一样,没有死亡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却依然那么悲哀,亲人的死去,就再也无法见到她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的话语,他宁愿她在遥远的国度活着,也不愿意她死去。
死亡是无法不让他恐惧的东西,比起死亡来,别的又算什么?
被单缓缓的盖上了何梅的脸,接着被推了出来,何夕站在一边,混混僵僵的看着,咬着牙。失去了,一个亲人,永远无法挽回。
“爸……”何简闻讯赶过来,看到站在大门边失魂落魄的何夕,刚叫出一声就住了口,这个男人不是他爸。
“捡捡……”何夕抬头,看到担心地看着他的捡捡,心苏软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在身边的,爱着自己的,被自己宠溺的捡捡,自己的宝贝,不愿意送给别人的宝贝,比起死亡来,世俗的目光又算什么?
“捡捡。”他抱着他,闻到他身体上和自己相似的气息,就好像当年第一次抱起这个孩子那时的无奈和心动,“捡捡。”
“……爸……”何简憋了半天,又习惯xing的叫了他一句。
何夕一下子哭了出来,“捡捡,是我的捡捡。是不是?”
“是啊,是啊,爸,你别哭啊。”何简慌了手脚。
“那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什么话?”
“你是我捡的娃娃,就是注定要爱我的。算不算数?”
“算!当然算!”何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点头,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那你不要叫我爸了。”
“啊?”
“叫我何夕。”
“何何何何……”何简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这个梦不要醒。
“你是我捡的娃娃。我注定要爱你。你说对不对?”何夕问他。
没人回答。
怎么了?
何简彻底的幸福的晕了过去。
结尾
坦白说,一个人死去的时候,才坦于承认自己的爱qíng,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何夕这种人的智商我们不能用常理判断。
从此,王子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错!
何简正在发奋努力考本科,因为何夕说没本科文凭配不上他。然后发奋努力出国留学,因为何夕说他没外国大学的文凭自己出去没办法炫耀;然后发奋努力赚钱,因为何夕说自己上半辈子给他做牛做马做够了。
何夕正打算再捡个孩子,因为现在没人叫他爸爸了,怪寂寞的。遭到何简极力反对。害怕那孩子长大了又对自己的爸爸产生不正常的爱恋。
何简每天给何梅烧三炷香,感谢当年填户口的时候没把他父母写成何夕,不然的话何夕那缩头乌guī肯定到现在还不敢说。
何夕整天忙着调节和泽何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了?两人老吵架呗。当然了,看到两人身上脸上,很激烈的抓痕,明眼人都知道他们gān了什么。至于这个嘛。又是另外一个故事喽。
某天上街。
“前面的,等一等,掉钱包啦!”
“前面的!”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叫你们两个呢,父子怎么都是耳朵不灵便的?我喊了满街的!大叔你钱包掉了。”
“哦,谢谢哦。”何夕接过钱包。
“你说父子???”何简一脸黑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像父子?哈?我们很像父子吗?有吗?”
“何简……”
“我告诉你,我和他才不是父子!”
“捡捡。”
“我和他是恋人!”
满街具静。
何夕头痛地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出来就这么大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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