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见得那个女人知识怎么丰富,给我们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何和说。
“你就是对妈妈有意见。”何夕皱起眉头。“她不就是上次回来的时候,抱着机场里一陌生小孩子叫你的名字而已--”
“你还敢说!!!”何和怒吼,抓起何夕的衣服就提了起来,他比何夕高了足足一个头,提起何夕之后,还可以左右晃dàng着来来去去。
“你放下我……”何夕难以呼吸。
“不放!”
何夕无奈的翻白眼:“你不放吗?”
“对!”
“那你就这么一直抓住我好了。”
何和才觉得手膀子有点酸,赶快松开,看着何夕煞白的面孔,哼了两声,又去掏烟。预料之中的,被何夕抽走了。
“我想好了,这孩子的名字。”何夕说。
“是吗?”何和看他。
“对。被你一抓之后想到的。”何夕没好气地说。
“叫什么呢?”
“姓何。”
“废话!”其余两个人同时骂。
“就叫他何晓篝好了。”
“何小狗?!”何和目瞪口呆,还以为何夕给自己一抓之后想到了什么jīng彩的名字,“你确定是叫小狗吗?”
“日出时的篝火,多好的含义。”何夕揉着脖子,笑着。
“可是……小狗,不就是小狗吗?”何泽犹豫的说。和日出时候的篝火有什么关系,他怎么看不出来?
“哇哇哇!”娃娃孩子更加卖力的哭着。
三个人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孩子在桌子上放着。
“乖,不哭不哭哈。”何夕赶紧过去,蹲在桌子边上,柔和地开口。
“哭什么啊,吵死了。”何和不耐烦地地说,“早知道就不为这个小子旷课了!”
“你不觉得娃娃很可怜吗?”何泽愤愤不平,“一看就是被狠心的父母扔下来耶!你还这么冷血!”
“哼,我去睡觉,吃饭的时候叫我。”何和走到后面的房子睡觉。
“是不是饿了呀。”何泽试探xing的伸手戳了戳娃娃肥嘟嘟的小脸。娃娃于是哽了一下,又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呀!”何泽吓了一跳,“那个,何夕啊,孩子就jiāo给你了,我昨天晚上数学作业没做完,我去做作业。”抓起书包就往里面跑,留下何夕一个人和那个小娃娃。
何夕认命地叹气,“我迟早有一天给他们累死。”抱起那娃娃,晃了两下,娃娃还在哭,或许真的饿了,于是抱着娃娃到厨房里,端了早餐剩下的牛奶,用筷子蘸着,一点一点给娃娃喂进嘴巴里。娃娃舔了舔,微微的发出声音,何夕听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娃娃看到他在笑,双手挥舞着,似乎要抓住何夕的脸,也咧开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嘿嘿的笑了。
好可爱。
何夕看呆了。好客爱好可爱好可爱。你看那圆圆的脸,圆圆的头,圆圆的胳膊圆圆的腿,好可爱的孩子哦。他低头在娃娃的手掌上磨蹭了一下,挺柔软挺暖和的掌心,接着娃娃的手抓住了他的一缕头发,扯了扯,有点痛,有不太痛,反而因为娃娃笨拙的动作,小小的手指而产生了奇妙的快乐。
“娃娃你好可爱。”何夕乐呵呵了,微量的荷尔蒙让他母xing大法,低头就在娃娃的额头上大大的“啵”了一个。于是娃娃笑得更加快乐了。
“哦哦……”何夕学着娃娃的动作,把手指头放到娃娃的嘴里,于是娃娃用没有牙的口腔轻轻摇着,何夕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
“娃娃叫什么好呢?”他沉思。
娃娃只是笑。
“娃娃是捡来的……”他自言自语,“就叫捡捡,捡捡好不好?”他逗着娃娃。“你看你笑那么开心,是不是也喜欢?”
娃娃还在笑,咯咯地笑着。
“那就叫捡捡了,捡捡!”何夕高兴得把娃娃在怀里晃着,突然愣住了,摸了摸胸口的衣服,“捡捡,你尿裤子了?!你尿到我身上了!这是我唯一一件西装校服啊!”
于是,何家又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意外的意外,何简,小名捡捡,rǔ名,娃娃。
3
在小小的捡儿慢慢长大的时间里,何夕几乎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了。从呀呀乱叫的小孩子,他看着捡捡一点一点的,抽长,成熟。
其中也有不耐烦,也有bào跳如雷,也有后悔莫及,也有苦恼万分……可是,何夕就是那种琐碎的人,多少年来的习惯,让他提的起却放不下了。
捡捡被正式命名的第三天,何夕还不知道如何煮奶。有时候烫了,有时候冷了,一边慌忙的哄着孩子一边去照顾蜂窝煤炉子上沸腾的牛奶,是捡捡满月之前何夕最苦恼的事qíng。半夜里,多少次都被捡捡的哭声弄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给小子把屎把尿,用自己以前的旧衣服做的尿布,仔仔细细fèng成长条,还怕布料不好让捡捡的皮肤过敏。何家二层红砖小楼的阳台上,很长一段时期内,总是挂满了五颜六色随风飘动的尿布。
白天上课,就把捡捡放到居委会李大妈家里,李大妈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好多次都能在李大妈买菜的时候,看到她买菜篮子里那个小小的睡着的娃娃。
何夕手里经常拿着的参考书、世界名著,武侠小说也变成了《婴儿一百忌》、《一至两岁孩子饮食注意八百例》。慢慢看,也慢慢学了点,什么母亲不能吃花椒不然奶水不好,什么婴儿睡觉最好一两个小时翻一次头不然容易偏头。所以,他再也不敢买花椒牛腩了,虽然自己没母rǔ,不过书上说得都差不多吧?所以每天调闹钟,一两点的爬起来,给捡捡翻翻身子,把流着口水的小小的人儿那个小小的脑袋移动一下,摸着刚刚长了一寸左右的黑头发,柔软的好像兔子毛一样,这时候,他总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两个没有用的哥哥只会混吃等死。
何泽经常拿些女生送他的巧克力给捡捡吃--那时候巧克力那玩意还挺少见,苦苦涩涩甜甜的味道何泽吃不习惯,捡捡却爱上了那样的味道。所以,何泽总是坏心眼地喂他吃,然后把他的嘴巴涂的黑漆漆的小丑一样,才觉得高兴。
+
何和一直对捡捡有些敌意,何夕估摸着他是担心捡捡有可能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而导致自己无法按时给他做饭的缘故。可是捡捡却亲何和得厉害。刚刚学会四肢着地爬着走的时候,就喜欢往何和身上蹭。总是撒娇耍赖一样,被何和拎开一次爬过去一次,拎开一次爬过去一次……所以这样的qíng况就常常发生:何泽恶劣的在捡捡脸上涂满巧克力之后,捡捡爬到何和身上去,在何和蓝色的校服上蹭了个一gān二净之后,得意的躺在何和怀里睡觉。
“何泽!!!”何和想杀人的声音总会在下午放学后响起来。
“诶……”何泽心虚的声音也总会随后响起来。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那个黑咕隆咚的巧克力往这小子脸上抹,然后让他抹到我身上,你就小心点!我说错多少次了!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我不是啦……”
“你觉得我欺压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过来!”何和的语气变得十分危险。
“不要!”
“过来!”
“不要啦!”
“过不过来!”
接着就会有何泽的惨叫声延绵不绝的发出。
这时候,捡捡就会乖乖的咬着玩具,一脸纯真的流着口水,看着面前的场面。
何夕一直怀疑,捡捡是不是故意的。
捡捡绝对是只狐狸。
当然了,三岁以前是小狐狸,三岁到十八岁……也是小狐狸,成人之后就是一只老jian巨滑的狐狸。
可惜,这个真理,何夕很多年以后才恍然大悟。
这就造成了他悲惨一声的命运。
有一天早晨,在冬天,阳光暖暖的照进来,何夕被晒醒的时候,捡捡早就醒了,在何夕给他做的小chuáng内,含着手指,自娱自乐。爬上栏杆,又爬下来,然后躺着,看窗花格子。
“捡捡,早啊。”何夕看到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说不出来的招人疼,笑着打了声招呼,在捡捡圆圆的胳膊上用力亲了一个。
翻身起来,穿着裤子,皮带扣子“哐当”响着。
捡捡翻了个身。嘴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张开来,小小声的咿咿呀呀的。何夕没什么感觉,这孩子一直都喜欢咿咿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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