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我载你回去?”
“你的车技?!”亚鱼横过去一眼,冷笑两声。尔奇有些不好意思,却笑得极为灿烂。
到最后还是要劳烦大老板邢望开一辆大车来将这四堆垃圾(邢望语)拖走,好在他老人家倒是兴致勃勃,只是频频对尔奇意味深长的回首,让亚鱼心慌了一路,生怕他一冲动说出什么不该说出口的话来。
于是一到目的地,他便像赶苍蝇一般急匆匆将人赶走。
果然,就像亚鱼说的,明天永远存在,太阳照常升起,只是尔奇的笑容渐渐不再飘忽。
生活平静的让人诧异,尔奇有时候简直有点失望,怎么会这样,搞得来他一切的准备倒像是杞人忧天。亚鱼甚至开始嘲笑他,他最喜欢在尔奇对他说晚安之后,挑着眉毛回道:“没有明天的人,明天见!”
尔奇曾很认真的告诉他,当一个人对他说晚安的时候要回答晚安,但亚鱼却总喜欢蒙混过去,这个孩子,或许也只有在他面前,才真正像一个孩子。
美容院的翻新工作终于告下段落,全新装璜,全新设备,另有大牌设计师助拳,自然更加门庭若市,尔奇的工作量比起之前却反倒少了,大部分时候他只需站着指点,而更多时候,他要陪亚鱼做那些烦人的数学题。虽然爱森斯可以在十分钟之内搞定所有难题,但亚鱼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所以他选择纠缠看起来与他同样挣扎的林尔奇。
那年台北的冬天特别的温暖,终日有明媚的阳光好似三月的早chūn。亚鱼习惯每天中午赶回来和他一起愁眉苦脸的分享hello kitte爱心午餐,尔奇则最喜欢看亚鱼在门口与他挥手说拜拜,金色的马尾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光。
时光似水流,游兰兰依旧白目的开着暧昧不清的玩笑,倒是第五正已经在眉目间看到一点苗头,只不过,他这个老爸当得和别人不同,儿子的私事他还真不太敢管。
生意清闲的时候他习惯在窗边上网,借以消磨时光。他们仍保持有夜谈的好习惯,只是天冷了不得已将场地转在了室内,而话题也越发的开阔起来。有时候亚鱼会忍不住诧异,为什么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竟可以相熟到这样的地步?
“就好像,上辈子在一起生活过!”他语带迷惘的得出这个结论,听在尔奇耳里却是一阵心跳。
那天尔奇仍然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闲逛等待亚鱼的到来,忽然间屏幕一暗化做了彻底的黑屏。尔奇心头一跳,就在那一秒钟他有一个不祥的预感,而就在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
“好久不见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悠闲的响起,倒像个老朋友在闲话家常。
琛哥!
尔奇却蓦的发凉,转而又有一丝莫名的轻松,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听说,你最近日子过得很开心哪,是不是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个gān爹了啊?”
尔奇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收紧,呼吸也开始变得缓慢而谨慎。
“说起来,最近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对巴士特别有兴趣,尤其是那种旧到不能用的。”
尔奇一惊,抬眼望去……
“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这种车?!”琛哥yīn骛的一挑眉,画面一闪,一台被涂鸦累累的车出现在屏幕正中,那辆车只怕化成灰,尔奇都会认得。
“其实光光是这样也还是不够劲,不如再加一颗土制的菠萝弹,那场面就更好看了。”
尔奇的心渐渐沉下去,却有异乎寻常的镇定,越是到危急的时刻,越是要镇定,这是他二十几年来无数次死里逃生之后最大的心得。
“啊,差点忘了,前两天有一个人寄了张相片给我。”屏幕一闪,这一次竟是亚鱼……尔奇猛得睁大眼睛,心脏开始不可抑止的狂跳。
“样子不错啊,送到泰国去应该会很受欢迎,刚好,我也欠那边一个人qíng。”
美容院的诸人只听到哗啦一声响,只见一贯温文沉静的林尔奇猛然长身而起,周身都燃起了一团火,一时间人心惶然,竟不敢上去问一声。
尔奇铁青着脸往外走,却有一个不长眼睛的黑衣人竟笔直的挡在面前,神色轻挑傲慢。
“华仔!”尔奇眼中火光一闪,旋即又隐没。
“又见面了哦,Richie哥!”华仔语带讥讽的。
(这段王小如,你要先给我看过视频!)
“有种,你去跟我见琛哥!”华仔被激得恼羞成怒。
“有种,你跟我去见阎王啊?”尔奇寸步不让,眼中腾起一片杀气,华仔不自觉退了一步,尔奇竟再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绕开他往外走。
华仔呆愣了一下,忙紧赶几步追上去:“你要去哪里?”
“我去见琛哥啊?”尔奇一挑眉,露出不屑的神qíng:“怎么?你还不赶快先过去准备一下?”
华仔脸上一窒,qiáng撑着说了一句:“我就是过来带你走的!”
尔奇缓缓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就凭你么?才带这两个人过来,不够看吧!”
华仔忽然身上开始发凉,他本来是仗着琛哥亲自过台湾来坐镇,尔奇再怎么样也不敢枉动,就急着出来耀武扬威一番,忽然意识到这小子若是真的执意要反,此刻倒正是他不顾一切放手一搏的时候。认识到这一点,华仔额头的冷汗开始凝聚,他与尔奇多次jiāo手,知道就带了这几个人,还真是不够看。
尔奇叹口气,倒像在为他忧虑似的:“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华仔气得七窍生烟,像所有的落水狗一般指着鼻子怒吼道:“我警告你,林尔奇,不要耍什么花样!”
“耍花招对吗?”尔奇忽而bào怒起来,指着美容院的方向吼道:“哪里面,已经装好炸药了对吧?还有,亚鱼那边,也派人守着了是吧?玩花样,我也想知道,我还有可以玩出什么花样来!”尔奇吼到最后竟是咆哮,似一头受伤异shòu,眼中俱是凛利的火光。
华仔顿时有些发怵,这两年来他与尔奇两个一个追一个逃,无数次狭路相逢,他不是没有被尔奇怒目相视过,但没有一次会像此刻,就好像要吃人一般。他只觉得背后有一阵凉意窜上来,像一条cháo湿的蛇,不由自主的后退,又觉得不甘心,最后冲着尔奇嚷道:“林尔奇,琛哥在河滨路威龙堂口等你!”
尔奇冷哼了一声,骑车离去。
亚鱼正百无聊赖的上着他平生最痛恨的数学课,无意中看到窗外一个熟悉的黑影闪过,再定睛去看时,却消失无踪了。正在他东张西望的当口,讲台上那位压抑着崩溃的因子,怒吼出声:“游亚鱼,你又在搞什么?!”亚鱼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脖子,无奈的撇撇嘴。
但,刚刚那个是尔奇吗?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到学校来!?
河滨路,威龙堂口。
“你说,他会不会来?”huáng琛看着监视器,若有所思的说道。
“有琛哥您在这里,谅他也不敢不出现。”华仔略带夸张的冷冷一笑。
“那也不一定!”huáng琛倒进椅子的靠背上,长长叹一口气:“这小子硬起来,什么都不管的。”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炸药,都放好了吗?”
“好了!”华仔神qíng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只要我按一个键,保证让他粉身碎骨!”
“好!到时候听我的指令,不要乱动!”
第18章
“琛哥,Richie,他进来了耶。”
在监视器的屏幕里,林尔奇一身黑衣,稳稳的走进门来,神色沉静而淡漠。huáng琛眼中有异样的火光一跳,缓缓直起了身体。
一进门尔奇便用余光观察了整个的地型,果然所有的楼梯间都已经被封死,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在他唇边淡淡化开。
忽然一道欢乐的铃声划破死寂的空间,尔奇有些微的惊异,这么彻底?居然连他的手机号码都已经查到了。
“Richie 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竟然就躲在台北的闹市区,让gān爹找得好辛苦啊”一别两年之后,这低沉的声音又一次缓慢的在耳边响起,居然仍是如此的熟悉,一时间往事如流水汹涌而至,尔奇不觉有点惘然,低低说了一句:“gān爹!”
“还知道叫我gān爹,总算你还念着我的这份qíng,这两年你也在外面玩得够久了,怎么样?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不回去,除非我死。”尔奇眼中的迷惘在瞬间烟消云散,切金断玉的说出这句话,震得huáng琛耳边一阵嗡鸣。
“好!”huáng琛不怒反笑:“这就是我最中意你的地方,你同我年轻的时候好像啊!不过我就没你那么笨,我年轻不会背叛gān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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