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风是毒龙心里的刺。毒龙一直这么觉得。那是一种在比较之下的自惭形秽,以及对qiáng者的恐慌感。当然毒龙不会在嘴上承认这一点,但心里,终究跟明镜似的,对所有形势都一清二楚,只要印风在一天,就对自己这二把手的位置是个威胁。这让毒龙感到很不安。任非云虽然从不明说,可这刺明眼人都知道——不能拔!不过最近有些不一样。毒龙是个顶会察言观色的人,任非云这么多天来,再未过问印风这人。这是一种变相的认可——对印风下手吧,随便你怎么折腾,等他累了,就会回我身边来了。
毒龙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不禁自己也有些qíng动。微微燥热的同时,他更加确定了一点——太子哥是真放任我对印风下手了。他qiáng自按捺下yù望,心里有了打算:太子哥打算用这法子bī着印风低头,那我只要在印风向任老大低头前,彻底毁了这人,也就成了。到时一切成定局,任非云再愤怒,也是无奈了。
第48章 各色生活-2
半个小时后,傣族姑娘发丝凌乱地蹒跚出门。毒龙又在门外等了一刻钟,才重新推门进去。任非云发丝滴着水,裹着一件毛呢大衣,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棕色大沙发里,清慡而慵懒。
毒龙在任非云身前三步处驻足:“任总,邓明胜那边闹腾得越来越大,我们好几个场子都被查了。”
任非云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颈间线条流畅,喉结微凸,“喊上白虎和阿俊,让他们把人手集中起来,把那几个大场子镇住。”
毒龙试探地问了一句:“那印风那边……”
任非云安静地仰躺许久,“你看着办吧,拿捏着点分寸。”
毒龙抬头看了任非云一眼,眼光在那微微颤动的喉结处稍一停留,又立即转移了看自己的脚尖。任非云似乎是抬手摆了摆,不过毒龙看不到,只觉那声音威严而又疲惫:“你回去吧,有事直接电话说一声,不用那么辛苦自己跑。”
毒龙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忽然觉得心qíng很好,步履也跟着轻快起来。
元宵节这天,二胖子喊上陈刚一家人,说是兄弟几个趁这日子好好聚一聚,同时介绍大嫂给陈刚认识。印风拿了钟明的车去接陈刚家人,二胖子开着拖拉机奥拓去置办晚宴。
陈刚最近在一处工地上卖力气,天黑出门天黑归,因此印风先是把车开去了国贸,打算接了钟明再一道去接陈刚家人。
他在接待处又看到了刘芸。
此女真是一种奇特的存在。虽然貌不惊人,才不惊艳的,但却总是挺直了胸脯,用眼神藐视所有的路人。原本坐这的前台是位爱偷懒的小巧美女,刘芸总在打扫之余对前台这位置虎视眈眈,所以小美女便讨了个巧,趁老总不在,便让了刘芸。刘芸坐在那里,很自豪,仿佛坐在这里了,便得到了一种对外貌的认可。
印风趴在桌前,对刘芸chuī了个口哨:“美女,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刘芸微微地笑了笑,很高姿态地答:“新的一年,祝事业有成。”
印风其实不讨厌这姑娘,有虚荣心,就相应地也有上进心。不像他,早成了枯糙一株,而他在这姑娘身上,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活力,所以他由衷地祝福:“美女,也祝你新一年里找个好老公。”
刘芸似乎又脸红了,不过由于肤色蜡huáng泛黑,所以羞赧的红色实在是无迹可寻。吉阳此刻也在大厅值班,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站在一旁,看刘芸的眼神趋向于看一坨屎。他在这一块站久了,自然也有眼力,所以只那一次便记住了印风和钟总经理关系很铁。他没想到的是,印风竟然会跟这公司里臭名昭著的疯婆娘侃大山,表qíng似乎很愉悦。人以群分,所以吉阳理所当然地就也有些鄙视印风。不过这上级的关系必须打好,他还是耐着xing子给印风泡茶,并且拨通分机到上头,说是钟总经理的朋友在等了。
钟明很快下了楼来,见印风跟那谈笑风生,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翘。媳妇开心,他就开心。他走上前去,生生抑制住了拥抱的冲动,微笑说:“走吧,下班了。”
“唉,”印风拍拍钟明肩膀,转头对刘芸打招呼道:“走啦,美女,回聊。”
刘芸有些不舍,但她习惯xing地表现成了不屑。
由于自动门已经关了电源,吉阳特地跑去边上帮两人拉开玻璃门。钟明印风并肩出门,吉阳继续守着大堂一角,鄙视刘芸。
印风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点了根烟:“你公司那俩人,真有趣。”
钟明笑了笑:“都是小孩子,也就你跟着掺和的起劲。”
印风斜了钟明一眼,悠悠地吐出一口烟:“我童心未泯嘛,跟他们讲话不用装样,多舒服。”这种心qíng很难形容,印风只是想多感受一下,那种单纯的生命轨迹。他的前半生,都被禁锢在任非云三字围成的圈子里了,后半生,他不想làng费生命,至少也要看看各色各样的人,看看他们可爱的地方,理解他们可恶的一面,然后学会一切都用平常心去对待,并且珍惜手中的幸福。
钟明靠进副驾驶里,闭上了眼睛,“你稳着点开,我睡一会,很困。”
印风关上车窗,把空调打了个合适的温度,又放慢了车速。
俩人在陈刚家中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等回了人,却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陈刚媳妇恼怒又心疼,边跟俩人解释缘故,边给陈刚上了药。
说是年前的工钱,一直拖欠到现在,这两天一群人跑工头家去闹,却被工头找了黑社会堵住动了手。今晚又是去要工钱,依旧无功而返。
徐庆去里屋关了动画片,陈茜茜又是一番闹腾。待到出发时,已经月上中天了。陈家三口子坐在后座,徐庆仍旧骂骂咧咧的诅咒那工头,她是个直xing子,一向口无遮拦。陈刚很抱歉地从后视镜里对印风笑了笑。
周清早就张罗了一桌子的冷菜酒水,在楼下等人。见人都到齐了,便开了席。印风自动自发地进厨房做热菜。周清举起玻璃杯,里面是高度数的白酒:“刚子,还没给你介绍,这兄弟,咱们风哥的对象。”他又想了想,补充道,“钟明,是个好人。”
陈刚诧异了一会,随即也举起杯,众人对碰:“风哥喜欢就好,都是踏实过日子,这没啥。”说罢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兀自发呆震惊的徐庆:“婆娘!是不是?”
徐庆怔愣了好一会还没反应,陈刚又一声吼:“不管这些娘们,咱们喝!来,gān掉!”
陈茜茜无比纯qíng地问了一句:“妈妈,你是爸爸的对象吗?”
周清cha嘴道:“当然是啊,不然哪来的你呢?小美女。”
陈茜茜继续无比纯qíng地问:“那妈妈有ròu圆,叔叔前面为什么没有ròu圆呢?”
周清震惊无比,张口结舌。
钟明涨红一张秀气的脸,牙关动了动,却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印风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走出来,在众人怔愣的安静中淡淡地解释道:“因为ròu圆和ròu圆可以在一块,没有ròu圆和没有ròu圆的也可以在一块,ròu圆和没有ròu圆的更加可以在一块。”
陈茜茜认真地低头思索起来。陈刚头顶冒烟,印风这话误人子弟得紧,不过让他呵斥印风,他是万万不敢,也不肯的。
倒是钟明,抬头朝印风微微斥责:“你别乱说话。饿不饿?我去做菜,你过来吃饭!”
印风无所谓地笑了笑,“别,你那手艺不如我。我不饿,你们继续,我去劳动了,不给你们添乱。”他转身进厨房继续忙活,钟明想了想,也跟了进去,自动自发地洗菜端碗。周清在外间对陈刚道:“这夫妻感qíng就要像他们这样才合适,多一点就太过,少一点又冷清。”
陈刚纠正:“夫夫感qíng。”
徐庆终于有些回神,却发现席间也没人注意她的qíng绪,于是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震撼世界中。
这是一顿和乐融融的晚饭。男人之间,酒高了自然豪qíng万丈。陈刚脸上青紫相间,却在笑谈碰杯间豪迈大笑。杯盘láng藉中,印风觉得这样生活挺好,有朋友,有爱人,还有小孩。他忽然又想到小鬼,不知这小活宝最近过得怎样,开不开心,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想自己,有没有想他母亲……钟明被周清陈刚联手灌了许多。两人都是道上混出来的,酒量自然不一般,饶是钟明,也有了醉意。印风没让他回去,由得周清开着那辆烂奥拓去送人。
钟明跌跌撞撞,印风把人扶到chuáng边,正打算铺chuáng,钟明就一个倒栽倒了下去。印风扯了被子,也懒得铺了,直接拉过盖在钟明肚子上。钟明一只手探来探去,终于捉住了印风的脖子。他力气奇大,酒劲之后更是没了分寸。印风不怕疼,便忍了下去。钟明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充满酒气的嘴巴凑上去乱亲乱啃,间或地含糊道,“老婆,我要加油赚钱,我要好好工作,我得给你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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