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眼睛一跳,小心翼翼地看着郑吴雨道,“老总,这话真耳熟。”
郑吴雨冷笑一声,道,“我很公事公办地告诉你,你这个月由于过度懒散,没加班费和奖金了。”
苏文一声惨叫。
王氏的股票一跌再跌,季海的亲一相再相,欧亚的心一天一天愈加明显,苏文和杜杰的冷战也跟着那些不定时出现在房里的纸条儿开始逐渐回暖、融化。
上帝创造了处女,男人创造了妇女,杜杰创造了此刻的苏文。
此刻的苏文,与杜杰光靠信笺神jiāo了近一个月,而且这种神jiāo是杜杰单方面的努力。他终于鼓足勇气,打算与杜杰好好谈一谈。
许慈上下打量了苏文,提醒道,“杜总在跟容先生谈事,你现在进去还是等一会?”
苏文本想说,这样进去很不礼貌,我再等等好了,却没想许慈先一步道,“我建议,您还是现在过去,有什么话现在不说,待会您可能就不想说。杜总要是怪下来就都是我的疏忽了。”
苏文撇撇嘴,不搭理许慈的挑衅,径自走了进去。
这一层的设施和郑氏是一样的,助理和总经理办公室之间的走廊上,苏文收回本要推门的手。
杜杰熄灭烟,翘着腿问道,“收购王氏还要多久?”
容波微一沉吟,“最快一个星期,最慢半个月。”
杜杰笑道,“挺本事的么!王子卿现在什么qíng况?”
容波嘲讽道,“那人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遇着这种事,早吓懵了。亏得他吓懵了,不然我们这法子走得没这么彻底!就是赵建国最近还是老往他那跑。赵家股份卖给王子卿,王氏现在又被我们整垮了,赵家如今除了黑道那点人脉还在,在这立足已经不容易,构不成大威胁。不过你最近让大马他们跟紧点,狗急跳墙这种事儿,不得不防。”
杜杰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大马,却是让他加派人手关照着苏文。电话挂断后,他忽略容波一丝异样的神色,道,お稥“不用太担心,现在输家是他们,那些黑道还不至于没脑子,敢帮赵建国的,据我所知,W市是没人了。对了,如果那事定下来,王子卿会被判几年?”
容波冷笑道,“起码十五年,那么多海洛因,不判死刑都是他以前的那些人脉在作祟。我这一条手,换他王家几代家业,和王少爷的十五年,也够值了。”
杜杰沉默了会,才道,“当时伤你的是王家的人,其实我早知道。”
容波苦笑道,書香門第“我早就清楚,我还清楚你一直替王子卿在瞒这事。你那会儿还知道我和王子卿在合作整郑吴雨吧?你真有那本事,一个旧爱一个新欢,你眼睁睁地看他们被我耍得团团转。”
杜杰道,“不这样,苏文不可能跟王子卿彻底闹翻。”
苏文握着门把的手发紧。当日在金凤来,苏文让小C带的那句话,兔子不再白,那他是否还要他?原来杜杰早就知道王子卿会在广告价格上动手脚,也早知道自己会去金凤来……怪不得当时大马和小C来的这么及时……苏文渐渐收回手,踟蹰在原地。
容波“唰”地一下拉开门,看见苏文站在自己面前,惊讶一闪而逝,随即便是□luǒ的敌意。
容波讽刺道,“偷听这种事,也得分对象,我容波的话,你也敢听?”
苏文收敛qíng绪,面无表qíng地看着容波道,“这里是杜杰的办公室,我和他的关系众所周知。我有事找他,而他吩咐过如果是我,可以不用预约。所以这不算偷听,我只是恰好站在了门口而已。”
内里一阵忙乱,杜杰冲了出来。苏文看了看他的手臂——西装包裹着,不知道伤怎么样了。
杜杰仿若没事似的伸手,拉着苏文的手腕道,“先进来。”
容波站在门口看着俩人和自己擦肩而过,眼神冰冷。杜杰倏然止住脚步,回头对容波道,“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让许慈送你,别一个人开车。”
杜杰语调真挚,容波愣了下,才勉qiáng地笑着点了点头,带上门离开。
杜杰理了理苏文略长的头发,道,“该剪剪了,下班了我陪你去理发,然后一起回家?”
苏文从怀里掏出被捂得温热的绒线盒,塞给杜杰道,“生日礼物,迟到了的。”
杜杰笑着从容接过,剥开盒子,一枚领带夹赫然竖在里面,只是造型奇特,领带夹正面,印着的图案竟然是奥特曼,足有硬币大小。
杜杰忍笑把领带夹别在胸前,拍了拍胸口的奥特曼问,“郎君,哥帅不?”
苏文也笑了,一时气氛舒缓又温馨。杜杰凑过脑袋在苏文脸颊上亲了下,咂咂嘴道,“久违啊……”
苏文推了推杜杰,正色道,“刚刚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杜杰慢慢收了笑容,“然后?”
“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但还是要说,放过王子卿。如果你非要这么下去也行,他对我有恩,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杜杰抱胸看着苏文,“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
苏文耸肩,“我也在你的摆弄下威胁过王子卿,不是么?”
杜杰拧着眉心,烦躁道,“那事儿不归我管,容波全程跟踪,我控制不了。”
苏文看着地面,“真的吗?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每回你跟我打擦边球,我都装作不知道,这回你还要这样的话,我不答应。我要王子卿好好的。你当我威胁也好,任xing也罢,我就是这么个要求。”
杜杰怒火中烧,偏偏不能发泄。面前这人,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让他无奈的,打不得骂不得吼不得。转念一想,也不对,苏文打得骂得吼得,是自己舍不得打他舍不得骂他舍不得吼他。这个认知,让杜杰更加憋屈。他冷哼一声,坐到办公桌前,拧紧了眉毛。半晌,苏文站的脚酸,杜杰才道,“容波的手是王子卿找人伤的,当时他为了挑起我们两家的争执,又趁着赵东海和我们不和,这招一石二鸟用得很好,如果对象不是我和容雅莉的话,估计这事到今天也桶不出什么篓子。所以兔子你要知道,容波是铁了心要对付王子卿的。”
对上容波,如果没有杜杰的力量,他是不可能胜利的。而如果有杜杰帮忙,或许这只是一句话的事qíng。
“你帮帮他。”苏文哀求道。
杜杰长叹一口气,向苏文招招手。苏文小兔子般地走过去,任杜杰把他拉着抱怀里,下巴搁在头顶缓缓摩挲。
夫妻吵架,和好就是这么个过程。曾经和王子卿的生活,每次总是自己先低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讨好关心;如今和杜杰在一起,似乎每次的争执,都是以杜杰服软收场。苏文回身抱住杜杰劲瘦的腰,把他领带夹摆摆正,才埋在他胸口特矫qíng地喊了句,“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要说,爱你。”
这周六,俩人小别胜新婚,腻在房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杜杰两腿夹着苏文的腰撒娇道,“郎君我饿饿饿饿饿——”
苏文无奈地爬起来,披着件睡袍去煮泡面。
俩人洗漱了,一人一碗荷包蛋加康师傅端手里,盘腿坐在地毯上边看电视边进食。
“兔子,你答应过我,以后不见王子卿。”
苏文眨眨眼睛,“我的确没见他呀。”
杜杰摇摇头道,“没啥,就再跟你确认下。”
苏文笑,伸手摸了摸杜杰的脑袋。“乖孩子,老公不会不要你的。”
杜杰瞪眼,鼻孔一鼓一鼓,苏文一巴掌甩过去,“鼻屎要喷碗里了!”
生活就这么继续。失败的项目逐渐重新竖立品牌,苏文开始回归原本的繁忙工作。办公室再次挪到工地,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后期的计划基本成形,原本作住宅推销的几栋楼全部改作商用步行街,靠杜杰的关系邀各大品牌加盟,说穿了,就是靠名牌的力量把之前的晦气打散开去。任何事qíng,只要牵扯上了豪华、贵气之类的东西,总能够最大限度地吸引人。苏文利用的,正是大众的这种消费心理。
他忙很多事,连先前老总说的,工地马桶堵塞他也开始着手去管,他给后勤开会,给广告部、企划部意见,整个创源,苏文俨然成了继杜杰之后的商业核心。
他唯独不敢看的,就是股票和晨报的财经版。
不看不代表能挡住自己的耳目,尤其是王氏申请破产的这种惊天大新闻,苏文就算桶瞎了自己,也不能阻止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米卡还是那般棕色的装修,苏文坐在木制摇椅里,手指无节奏地在桌上随意敲着。
王子卿瘦了很多,他落座后看了苏文一眼,眼里满满的是无奈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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