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喃喃地念着那些童话里的词。最后说,“我今晚想呆在这。”
“没问题。”乐澄说,“窗边的沙发可以睡。”
莫翼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张季没有象往常一样早起。
安棱和慕容惟起来后,不约而同来了乐澄房中,发现莫翼一晚睡在乐澄房里,都不太自在。
结果,张季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个人都在。
看见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几个人都不觉感觉呼吸紧张。
缓缓打开的眼睛开始是迷蒙,慢慢变得澄清,张季移动着视线,找到莫翼的脸,动了动唇。
安棱他们非常惊讶。
张季向来不肯和他们说话,整到死都不肯做声,现在居然睁开眼睛就找莫翼说话。
张季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没有可怜兮兮的虚弱,口齿很清楚。
他轻轻说,“我想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连慕容惟的心窝子都骤然一软。
经过昨天的事,他竟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莫翼温柔地看着他,“阿翼,你这个月的通话时间,已经用光了。”
他伸出手,仿佛想抚摸张季的脸。
张季猛然别过脸,拒绝地闭上眼睛。
他们以为他会哭。
可是没有。
一会后,张季睁开眼睛,从chuáng上慢慢坐起来。
他下chuáng,把乐澄的chuáng单裹在身上,没看任何人一眼,离开房间。
所有人都有些愣了。
安棱狐疑地问,“他不会想不开吧?”
责怪地看着莫翼。
不一会,打着哈欠的林眺走了进来,“平安过渡了?”
“你看见他了?”
“嗯,在莫翼的房里。”
慕容惟皱眉,“在莫翼的房里?他在莫翼房里gān什么?”
“穿衣服,顺便,用微波炉热昨天剩下的萝卜糕。”
第十三章
不曾有比这更不自在的礼拜天。
四个人都浑身不自在,在客厅里端着咖啡发闷,空气闷坏了,软绵绵的沙发里面好像夹了钉子。
只有林眺轻轻松松,哼着流行歌,歪在沙发里翻不知从哪弄来的小说,不时转头打量一下罕见的四人郁闷组合。
乐澄咳一声,艰难地找个话题,“安棱,你爸不是要你最近回一下家吗?”
安棱哼哼一声,耸着肩,“回去才是找死。我弟最近在外面惹了祸,听说警察都找上门了,死小子不知藏哪去了。爸找不到正主,八成是想找我回去痛骂泄愤。所以当儿子千万不要当老大,每次都是替罪羊。”
林眺丢了小说,翻身坐起来,“喂喂,这里四个都是家里的老大哦,也不是人人象你这么惨。至少阿翼当老大就当得很慡。对吧,阿翼?”
阿翼薄唇弯起,不在意地笑了笑。
乐澄反驳林眺,“你别以为阿翼就百无烦恼,表现太好也是负担,处处拔尖招人嫉恨,万一哪天出了岔子,预备着的冷箭全朝你心窝she。”
“真的?”林眺看看莫翼。
莫翼转头看着林眺,露出一个逗弄的微笑。
慕容惟和安棱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林眺明白自己被耍了,走过去狠狠拍乐澄后脑勺,“喂,搞清楚,我好心好意可怜你们,过来陪你们。拿我开玩笑,我立即就消失。”
乐澄一边笑一边拉着林眺道歉,“别生气,幸亏你在,不然我们闷死了。”
半qiáng迫地让林眺坐他腿上,亲昵的亲了几下。
安棱问,“林眺,介意当众表演吗?”
“嗯?哪个当众?当你们四个的众?”
安棱头探过来,压低声音,“当阿季的众,怎样?”
笑着的人都露出聆听的专注。
林眺立即明白过来,哼一声,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要我当背景,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林眺苦思冥想一会,贼笑着说,“阿翼让我上一次,我就gān。”
这个要求真是太jīng彩了。
几人都哄笑起来,调笑莫翼。
“阿翼你怎么看?林眺想上你一次,你gān不gān?”
莫翼淡淡说,“我gān。他敢吗?”
“当然敢。”林眺从乐澄腿上跳起来,隔着茶几,低头就吻在莫翼唇上,正要深入一点,莫翼轻轻把他挡开,“快十二点了。”
忽然一片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立即把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
十二点,是吃饭的时间。
也是张季应该出现的时间。
每个人都觉得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明明猎物就在同一栋房子里,方位明确,伸手即擒,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越接近十二点,四个人qíng不自禁加快,难耐地再三去看挂钟的秒针。只有林眺最自在,打个哈欠,看不过眼似的叹气,“看你们可怜,我帮你们看看吧。”
慕容惟不知道要不要拦着他,莫翼没做声,让林眺上去了。
林眺的身影从楼梯消失不过两三秒,忽然,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每个都抬头去看。
林眺从楼梯三步当两步地跳下来,玩游戏似的发出警报,“快,做好准备,他出书房了。”
刚在饭桌旁坐好,张季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张季的个子其实挺高,长长的腿,整个身子一闪出来,显得修长匀称。
看见他下楼的动作,原本有些悬的心悄悄落地。
虽然走得慢,但步伐稳稳当当,看不出什么不妥。他来到饭桌前,脸色略比平日苍白,表qíng却完全一致,按慕容惟的说法,就是千年不变的死人脸。
他刚靠近椅子,坐在旁边的慕容惟伸出手,刷一下帮他把椅子拉开,没回头地说,“坐。”
这一个字太短,听不出语气,也不知是献殷勤,还是下命令。
张季看也不看他,无动于衷地坐了,双手撑着腮,默默等着饭菜上桌。
林眺就坐在张季正对面,隔着饭桌问,“阿季你好点了吧?”
张季的脾气他多少也知道,没期待他会回答,林眺朝着张季笑了笑,“本来感觉不错的事,被这几只色láng搞砸了。阿季你千万不要有心理yīn影,其实这事弄得好,真的挺舒服。”
安棱故意问,“什么感觉不错的事?林眺你说清楚,谁是色láng?”把林眺弄过来自己腿上坐着,当着张季的面,深吻起来,舌头纠缠,发出津液翻搅时yín靡的声音。
林眺半推半就地配合着,被吻得深了,发出轻轻的呻吟,开始扭动身体。
张季缓缓把眼别到一边,去看椅子行扶手的花纹。
这个微小的动作,全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慕容惟向安棱使个眼色,安棱放开脸色泛红的林眺,贴着他耳朵问,“说真的,到底行不行?”
“行什么?”
“大家一起玩啊。”
林眺做个鬼脸,咬着乐澄耳朵说,“一起玩?你们想把我玩给阿季看吧?姓安的你真不是好东西。”甩开安棱,坐回自己的椅子,含着笑转头和乐澄挤眼睛。
有他在,饭局终于不再沉闷到几乎窒息。
饭菜端上来,这次做的是泰国菜。
林眺大喜,“我最喜欢吃的,谁这么贴心?”
莫翼问,“喜欢吗?”
“嗯嗯。”
莫翼又把张季下巴挑过来,盯着他,也问,“喜欢吗?”
张季出乎意料地有反应,抬起眼,冷冷瞪着他,乌黑的眼珠亮得诱人,瞪了一两秒,才缓缓垂下眼。
这个眼神,乐澄的方位看得最清楚,不禁莞尔一笑,看来因为不许阿季给家里打电话的事,阿季恨死莫翼了。
莫翼对张季的眼神不怎么恼怒,就这么算了,松开手。
大家低头吃饭。
不一会,张季放下筷子,慕容惟又不由自主去检查他吃了多少。
老样子,很少的一点。
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几两萝卜糕,正餐这么小鸟似的吃一口两口。
对面的林眺刚好相反,胃口奇佳,乐澄见他吃得那么香,把自己那份炭烧虾也夹了给他,林眺把沾着咖哩的嘴猝不及防往乐澄脸上大亲一口,当作回报。
张季的作息却向来是一成不变的。
吃完午饭,站起来去书房。
大家都没拦他,看着他走上楼梯,身影消失在二楼,心里一阵空落落。
林眺擦gān净嘴,自告奋勇,“我上去看看。”
丢下所有人,上了二楼。
这一上楼,很久都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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