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折磨、不信任、出卖,所有的一切都往莫孜一身上砸。宁二珂蹲在地上,感觉天就像要塌下来把他压死一般。他一直觉得莫孜一爱得比他浅,总是淡淡的不在乎的模样。谁知,竟是莫孜一的爱太多,已经找不到他的爱容身的地方,所以才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宁二珂的嗓子酸涩不已,一直不甚发达的泪腺似乎在近期得到了开发。
莫孜一,莫孜一你去了哪里?
莫孜一站在窗前,莫母手里把玩着一枚白金戒指,问道:“玩够了?”
莫孜一转过头,望着自己的母亲。莫母是有着令人嫉妒的容颜,但是岁月不饶人,仔细看去,竟然能看到脸上细微的皱纹。莫孜一说:“妈,这戒指是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
莫母脸上的表qíng一僵,有些不自然的把戒指套到无名指上,大小刚好。莫母低着头说:“你跟我xing子很像,总是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最珍贵的人。”
莫孜一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配着窗外的细细雨丝,像是一朵盛开的荷花。他走过去,将莫母搂在了怀里。
虽然语气冷硬,虽然每次的电话只是要钱,虽然面色淡漠,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莫母把他当做最珍贵的人。她不懂如何对待这个儿子,坚硬的壳下是一颗炽热的心,但是壳太硬了,她自己打不开。莫孜一笑着说:“妈,最珍贵的人不是用最珍贵的东西来衡量的。因为有时候,最珍贵的东西也许会给最珍贵的人带来伤害。”
拥抱结束,莫孜一吻了吻莫母的冰冷的脸颊,笑着叮嘱:“天凉了,多穿衣服。”
就像是最后一句温暖的话,莫母有些不安。她抬头问莫孜一:“你怎么了?”
莫孜一说:“我没事,国内事qíng很忙,也许未来的很久都不会来看你。钱我会定期打给你的。妈,我走了。”
未等莫母说话,莫孜一就推门走了出去。胃部剧烈翻搅袭来,莫孜一扶着墙跑到洗手间一通剧烈的gān呕。
十几分钟后,莫孜一什么东西都没呕出来,但是眼泪却沾湿了脸颊。莫孜一看着镜子里那个jīng致的男人,双手捂住脸颊只剩下黑而亮的眸子无声的哭着。
最珍贵的东西也许会给最珍贵的人带来伤害。
宁二珂说:我对金属过敏,连银的都不能戴。
宁二珂蹲在概率论店门口,像一只巨型犬一样盯着杜克。他已经这样蹲了三天了,杜克看着他的眼神就恨不得一剪子捅死他。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杜克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渣男。
脑袋在杜克剪刀下的顾客看着镜子里杜克咬牙切齿的模样,花容失色地说:“我我能换个造型师么?”
听到这句话,杜克赶紧笑靥如花:“好好好,马上给您换,包您满意~小徐,过来给这美女做造型。”
小徐一过来,杜克笑容一敛,扭着腰出去了。走到门口,一脚踹在狗熊身上:“死狗熊,滚一边去,挡着我家做生意了。”
狗熊身边满是泡面盒子,三天前的泡面盒子上面已经围了一圈绿毛。狗熊可怜兮兮地看着杜克,问道:“孜一去哪里了?”
杜克烦躁地说:“不知道!”
这三天,狗熊见到他就问这句话,他的回答也都是这三个字。骂完后,杜克没像往常一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他蹲在地上看着太阳说:“孜一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们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你带给他的全部是伤痛。你要是对他好你就放手,别说什么想要弥补挽救的话,一刀子割下去疼了就是疼了,鲜血淋漓的时候再给颗糖,难道嘴巴里有甜味胳膊就不疼了?”
宁二珂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杜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要进店。在他抬步走的时候,宁二珂抓住了他的裤脚。
杜克回头,面色平静。
宁二珂抬起头,稳稳地盯着杜克,一字一顿地问:“杜克,那个男人把你伤得那么深,要是他回来后,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杜克的眼睛不自然地转了转,半晌后,他诚实地说:“会。”
宁二珂笑了,眼睛里闪着亮光:“孜一爱我完全不亚于你爱那个男人。”
杜克抿着唇,一瞬不转地盯着宁二珂看了许久。许久后,一脚把狗熊踹开:“你们这种仗着别人的爱胡作非为的男人,最渣了!”
莫孜一躺在病chuáng上,走廊里轮子踏着地板发出“擦擦”的声响。他是第一次仰望医院的天花板,白色的,很gān净。
薛绍的脸很凝重,握住莫孜一的手掌心冰凉。他一身做手术的行头跟在病chuáng边,他不放心他,所以选择了旁观。
到了这个时候,莫孜一已经很坦然了。他没有任何束缚、牵挂或者是遗憾。就像他本来就应该进行这一场手术一样。
到了手术室病chuáng放安稳,手术灯“啪”得亮了,莫孜一下意识地一眯眼。薛绍握着他的手,紧张地说:“孜一,别怕,只是睡一觉。睡一觉后就什么都好了。”
莫孜一握了握他的手,jīng致的脸庞上满是柔和的笑。隔着氧气罩,他轻声说:“别怕……”
拇指和食指间刺痛了一下,莫孜一看着薛绍的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变成了黑暗。
黑暗中,他想起了一句歌词。
我想过无数种方法解释,但是却改变不了这个伤心的结果。
就像薛绍说得,仿佛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莫孜一的睫毛动了动。他听到走廊里有人在大吼:“你说失败了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人冷淡地说:“在脑袋里动手术,失败了就是失忆了的意思。孜一现在谁也不认识,你进去也白搭。”
“砰”得一声闷响,是ròu拳揍在墙上的声音。
莫孜一呼了口气,好不容易才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莫孜一把头歪向了门外。
进来了个男人,身材健硕,虎背熊腰,古铜色的皮肤,刀削斧凿的脸上一道两寸多长的刀疤。男人脸上布满了悲伤,抬头看到他正看他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莫孜一茫然地看着他,问:“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他紧紧咬住牙关,颧骨随着牙齿的动作上下动作。过了半晌,男人似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坐到莫孜一身边,握住莫孜一的手说:“我是你的爱人,你手术以前,咱们两个人很相爱。除了咱们,还有三个儿子,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
男人一直在喃喃,莫孜一抬起左手擦了擦他的脸颊,手上一片湿润。
既然那么幸福,为什么会哭呢?
左手擦着眼泪,右手握着一个温热的东西,莫孜一能摸到上面的观音笑着的轮廓。
他想起了他以前和这个男人的对话。
莫孜一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意:“定qíng信物?”
宁二珂摸摸刀疤,郑重点头:“算是吧。”
握着宁二珂的手,莫孜一哼出了《原来不可以》的另一句歌词:因为解释代表不了什么,伤痛忘掉后你我仍旧是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尾声嗷嗷嗷嗷~
本文正文全部完结~
第61章 番外君一号
莫孜一看着男人独自收拾房间的背影,几次想冲过去帮忙,都被旁边的薛绍给制止了。薛绍一脸恨铁不成钢,莫孜一笑了笑。
莫孜一今天出院,与宁二珂和薛绍一起回了以前那个家。现在是初秋,天凉了,院子里的一片凋零的模样。
宁二珂在院子里拍打着被褥,回头笑着对他说:“你看你的花都谢了,现在jú花正是开得旺相的时候,收拾好东西咱们去花鸟市场看看。”
说完,宁二珂脸上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旁边的薛绍颐指气使:“沙发一块扛出去晒!”
莫孜一坐在沙发上,问:“咱们的儿子呢?”
宁二珂笑着凑上来:“在薛绍那呢,你嫌夏天掉毛,都被弄去了。”
薛绍拎开死皮赖脸的宁二珂:“滚!”
见莫孜一表qíng淡淡,宁二珂眼睛里带着些落寞。他起身扛起沙发,大踏步地去了院子。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薛绍去开了门,huáng慕凡端着咖啡杯子走进来。一看莫孜一,上去熊抱了一把,惊喜道:“你这家伙,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嘛~当初做个手术就跟上战场牺牲似的,吓死我了。”
薛绍抽了huáng慕凡一巴掌:“脑袋里动刀能被你看出来,你以为割头盖骨啊?”说完后,坐在一边,一脸无力地模样:“孜一失忆了,谁都不记得。”
huáng慕凡被这消息惊到了,不可置信地叫道:“不是吧?那不是连狗熊都不认识了?”抬头一看,狗熊拍打沙发的动作顿住了,左手撑在沙发上,半天才回过头来对着huáng慕凡苦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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