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喘了会气,宁二珂看了看马大爷问道:“大爷你gān什么去啊?”
马大爷一烟袋抽在狗熊脑袋上,责怪道:“你怎么带着莫先生来这种地方?这大晚上的,本来就人烟稀少,遇到些不gān净的东西怎么办?”
歉疚地一笑,宁二珂摸了摸脑袋说:“没事,不知道怎么掉进去了。”说完,眼睛飘向小土丘下面的农车上,问道:“那是推的什么东西啊?”
马大爷身手利落地掉下土丘,把车子推起来说:“南山上老张家的玉米,今天去帮他掰了。这刚得空给他送去。”
一 说到南山上老张家,宁二珂就想起来了。老张出去gān活的时候被压断了双腿,现在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他老婆本来就是从云南买来的,jīng神上不大好,一到秋天农忙 的时候就发病。两个人养了一个女儿,就是条白眼láng,一嫁出去就没有再回过家。chūn天老张他老婆种好地,秋天都是马大爷帮忙收庄稼。
宁二珂看着一农车的玉米,过去接过手来,对莫孜一说:“你跟大爷先回家,我去送玉米。”
要说平时的话,马大爷用起劳动力来根本不在意。但是这大晚上的,老头子心里事多,不想让年轻人跟着。他说:“大晚上的,你先跟莫先生回去睡个觉,明天还要早起打栗子呢。”
话说莫孜一虽然被宁二珂狠狠地gān了一把,但是好歹也是个男人,缓了一会除了腰酸腿颤,倒是也能走一会。大晚上让一老头子推着车子上山也不是事,他支持宁二珂,说:“要不咱们三个一块,我还想看看晚上的山呢。”
听了宁二珂和莫孜一的坚持,马大爷也没有多说,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最后,嘟囔了句:“晚上的山有啥可看的?”
莫孜一没有在意,宁二珂嘿嘿一笑。
农车的结构是两边用来推东西,中间因为有车轮的缘故,所以凸上来一块。平时的时候可以放农具。但是现在,两边玉米都比那凸出来的一块高了,宁二珂将车子稳了稳,笑着对莫孜一说:“上来。”
莫孜一看了看,莫名其妙:“上哪里?”
马大爷笑着说:“就是中间,从前面爬上去,然后坐上。”
农车也因地域不同而分类型的,莫孜一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特的车子。他哑然失笑,不想尝试:“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他不上去,宁二珂还跟他杠上了。眼睛朝着他屁股上瞟两眼,意图分外明显。马大爷看着杵在那跟定桩似的宁二珂,鼓励似的对莫孜一说:“小孩子都坐上面呢,你上去试试。还能保住平衡。狗熊力气大,你甭担心。”
经马大爷这么一说,莫孜一动心了。他走到车子前面,有些不确定地看了宁二珂一眼。狗熊点了点头,他才爬了上去。那个地方很窄,莫孜一坐上后,把胳膊抽出来放到玉米上,留给宁二珂一个背影。
宁二珂跟个刚娶到媳妇的愣小伙似的,拾起车子猛然一冲,吓得莫孜一差点飞出去。狗熊赶紧叮嘱:“抓住绳子。”
莫孜一惊魂未定,但是刚才在车上的感觉倒是挺好的。特别是宁二珂稳定了之后,莫孜一在车子上简直飘飘yù仙了。
马大爷笑呵呵地抽着烟袋跟在后面,不时地跟宁二珂和莫孜一聊着些什么。今天是满月,月亮很亮。三个人的影子拉在地上很长,周围万籁俱静,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说话声和车轮子转的声音。宁二珂一边推一边想,幸亏没让马大爷自己来,不然这大晚上的,说不定能钻出láng来。
马大爷抽着烟袋,话题不知不觉扯到男人的终身大事上。他喷着烟雾问莫孜一:“莫先生怎么没带你太太和孩子来啊?”
莫孜一当初拒绝马大爷的时候,说过家里有妻室。这隔了三年多,仍旧记着这茬呢。
推着车子的手一顿,宁二珂有些想笑。他倒要看看莫孜一怎么圆这个谎。谁知人家莫孜一竟然毫不在意,轻轻松松地说了句:“离婚了,孩子归她。”
农 村这种地方,一结婚就是一辈子,就连寡妇死了丈夫二嫁都会被别人说道。现在莫孜一这么一说,语气又是这么无所谓,马大爷对他的好感顿时急转直下。但是该有 的礼貌不能丢,马大爷说了句:“男人嘛,结婚了就要过一辈子,要有担当嘛~”说完后,转头问推着车子傻笑的狗熊:“你这熊都三十的人了,什么时候安定下 来?别以为我们整天bī着阿秀就是把你忘了。你大娘跟我说,你有意中人了?人家看不上你?”
完全没想到被火烧了身,宁二珂看到莫孜一的身子抖了抖,是在笑。
宁二珂嘿嘿一乐,笑着说:“看上我了,但是事qíng有点复杂,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喜酒的。”
马 大爷一听,稍微放了些心。毕竟宁二珂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xing子野,需要有个家里人给他收收。抽了口烟,马大爷叹了口气:“想当年,你就一毛孩子,转眼 都要成家了。大爷不是贪你的那杯喜酒,找个媳妇生个孩子给你们宁家延续香火才是正统嘛~你看看你爸爸那几个兄弟家的堂兄弟,都结婚生孩子了,就你这样拖拖 拖。”
宁二珂就那么听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是他不能反应结婚生孩子的事,而是没想到马大爷会跟他提他奶奶家那茬。本来对爷爷家那些亲戚就挺反感,宁二珂每次回来连他们家门口都不走。
宁二珂沉默不语,莫孜一转过头来,宁二珂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笑着问:“怎么了?”
莫孜一笑了笑,用口型说着马大爷听不到的话:“咱们有儿子,跟谁也别说。”
在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的时候,莫孜一却这么幼稚地说了一句,宁二珂嘿嘿笑了,点了点头说:“好。”
马大爷以为宁二珂回他的话,转头问了句:“啥?”
宁二珂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说:“没什么……哎?”
宁二珂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停住了。这个停住的动作太突然,由于惯xing,莫孜一的身子往前一倾……
奇怪的事qíng发生了,莫孜一能清楚地感觉到惯xing将他往前推了一把,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动没动。似乎在前面有一只大手又把他推回来了!
宁二珂叫了声:“完了。”车子一放,把莫孜一从车子上扯抱了怀里去了。马大爷似乎习惯发生这样的事qíng了,他往后退了三步,蹲在皎洁的月光下抽烟。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qíng的莫孜一就被宁二珂抱着退了三步,然后蹲在了马大爷身边。周围是死一般的静寂,连山上的蛐蛐叫都听不到。莫孜一脑袋里的弦顿时绷紧了,他拽了拽宁二珂,皱着眉小声问:“怎么了?”
宁二珂示意他别说话,抬头望着农车在山路中央,月光下,前面的路上畅通无阻,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而马大爷的烟袋一亮又一亮,缓慢而平和地抽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大爷那束烟终于抽完了。他搓了搓手,舀着烟袋在地上敲了敲,走到农车跟前架起车子往前推了一把,车子纹丝不动。
时间掐算起来应该正好,眼前这个场景让马大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把烟袋往肩膀上一搭,车子放下,抽出烟丝来往地上撒了点,嘴巴里嘟囔了些什么。
莫孜一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大爷的动作,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没由来的恐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qíng绪,宁二珂双臂一伸,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马大爷嘴里的话念叨完了,他在架起车子后,一用力,车子推动了。
宁二珂拉着莫孜一起身,赶紧过去接过了车子。莫孜一对山间事不懂,他问:“刚才怎么了?”
莫孜一绝对是唯物主义者,宁二珂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遇到‘黑挡’了。”
“黑挡?”莫孜一疑惑地问出声。
“唔,就是类似山中妖怪的那种。现在咱们走得这段路,人眼很稀少,山上有些东西没有人气压着,容易泛滥。然后出来了,就挡着你不让走了。”宁二珂如是说。他小时候跟爸妈上山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东西。
黑挡吃软不吃硬,如果碰到了,你硬是推着车子往前走,那它绝对不会放你过去。如果你停下等一会的话,它就会自动走了。
马大爷从肩上舀下烟袋,塞着烟丝补充说:“今天因为你在车子上,脚踢到了它,所以走的慢。”
原来,马大爷刚才嘟囔地都是赔罪的话么?
一向是唯物主义者的莫孜一听到这话,顿时呆了。刚才路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有黑挡挡着,那黑挡可见是什么了。唯物主义什么的完全崩溃,莫孜一凑到宁二珂身边,往旁边瞟了两眼问:“那我刚才碰到它,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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