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睡得够久了,怎么还不醒来呢?你难道不想看你女儿吗?」手不知道是第几遍划过那双颜色很淡的唇,柔软的触感还在,却那么的冰冷。
「我们接下来要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不受打扰,安安静静地生活……你喜欢这样吗?我原本不喜欢的,可是只要有你在,不管是哪儿我都会去……」「……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很重要,很重要……在我以为你死了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的,无比重要的事……」「你想知道吗?那就醒过来吧,我会告诉你,用一生的时间来告诉你……」低沉的声音一直呢喃着,不停地,轻柔地,梦般不真实的。
而沉睡的人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之间……细弱地颤了一下。
《全书完》
番外:醒着
醒了,变的不只是眼前的风景,还有生命之中某个说不清的什么。
躺在chuáng上,望着窗外,是一片梦幻般的景致,与清净蔚蓝的天空同色的海水冲上银白色的海滩,静静的画面里,唯有海水的拍岸声和自海面拂来的清风拂摇偌大棕榈树叶的沙沙声。
这样宁静的景致会让人昏昏yù睡,然而他没有半点睡意,或许是因为睡太久了,也或许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彷佛一个世纪之久,紧闭的木门被人自外面推开,还未转头去看,未褪尽稚气的女童音已经透彻的响起——「爸爸!」
大病初愈,安承海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就连本该染上动人色泽的唇此刻也如白蜡般,看着就让人心疼。
尽管身体不适,脸色一片难看,但此刻的安承海却笑得温暖。
他从chuáng上坐起,让女儿脱下鞋子上chuáng坐到自己腿上,然后紧紧把她抱住,再一遍遍仔细地看着她,看她是不是瘦了,有没有生病,或是哪儿不舒服……看见女儿的激动让他忘了自己才是那个会让人担心的人,看到父亲的脸色如此难看,安小禾扁着嘴眼含泪,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爸爸病还没好吗?」
女儿担忧的表qíng让安承海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小手,并轻声道:「爸爸好多了,小禾不用担心。」他在逞qiáng,即使是才六、七岁的安小禾也看得出来了。
含在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安小禾扑到父亲怀里一个劲地哭。
「呜……小禾……小禾……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安承海抱着孩子,轻轻拍着她稚嫩的背,柔声安抚,希冀能消除她的不安。
其实,在被子弹打穿身体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但是他还是醒了,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爸爸,我们这是在哪儿?」
女儿的问题让安承海沉默,窗外的景色是美丽的,也是陌生的。醒来就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却倔qiáng地不肯去问任何人,导致现在他也是一头雾水。
但若是不能给女儿一个答案,可能会让她更加不安。
思忖半晌,还是没有想到一个比较好的回答的安承海选择了转移问题:「小禾想回去了吗?」「嗯。」趴在他怀中的女儿用力点了点下巴。
「小禾在这里过得好吗?」醒来前女儿的qíng况他完全不知道,虽然看到她似乎被照顾得很好,依然圆润可爱,但不问清楚他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
女儿在他怀中迟疑地回答一声:「好。」
虽然她说好,但她话里的不甘愿却令安承海不得不在意。
「他们欺负你了?」
安小禾摇头:「他们对小禾很好——但小禾不喜欢他们!」「为什么?」
安小禾嘟着嘴抬头看他:「他们欺负爸爸,让你受伤了!」安承海呆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并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
以为女儿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曾经伤害过她,没想到却是因为自己,在女儿心里,似乎他更加重要,这种不经意间的爱护,总是轻易就能够撬开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小禾不用担心爸爸,你没事就好,在爸爸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了。」把女儿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她身上的的温暖,想到曾经差点就失去她,连灵魂都崩溃的恐惧又再度袭来。失而复得之后,更加会去珍惜,此刻,他可以为了保护她不顾一切。
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里,他就这样抱紧女儿,一直舍不得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安小禾睡着了,就像一直在监视着一样,掩上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安承海抬头去看,他见到了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
连男人都不由称羡的高大身材,顶级艺术家倾力打造般的俊美外表,还有一双鹰隼般犀利深邃的双眼。
不用任何语言,光是被这双眼睛注视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就像是天生的领导者,不怒自威,即使是茫茫人海之中,他也能够被一眼找出来,让人难以忽视的qiáng烈的存在。
他不言不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安承海抱着女儿的双手不由得收紧,盯着他的眼睛闪着戒备的光芒。
然,他最后只是站在chuáng边,纹风不动。
他的视线自安承海戒备的脸上移到已经熟睡的安小禾的脸上,然后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他的左右手之一的阿森走了进来,在他的示意下准备抱起安承海怀中的小禾。
安承海自然不会放手,阿森没有qiáng行动手,他看向男人,用眼神询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男人的目光落在安承海无畏倔qiáng的脸庞上,无言一阵,才沉声道:「只是把她抱到别的房间睡,只要你身体好了,想见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安承海不想相信他,但在阿森再一次试图把女儿抱走时,安承海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松了手。
心里头,他知道如果男人真心想伤害女儿的话什么时候动手都可以,而且自己现在一身是伤,连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要保护女儿了。
安承海依依不舍地看着甜睡中的女儿被抱离自己的视线,等到房间中只剩他与男人,他还维持着女儿被抱走时的那个姿势。
清凉的风自窗口chuī进来,伴随着细微的沙沙声响,冲缓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
「这边的日照时间相当长,虽然外头看起来没半点huáng昏的迹象,但实际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男人说着,坐在chuáng边,然后直视他的双眼,试图从他灰暗的眼睛中窥测出什么不一样的qíng感,但最后,他失败了,只是没有放弃罢了。
「先洗澡再吃晚餐吧。」
他下了这个决定,然后不经安承海的同意便拉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单,尽可能小心的把他抱起来。
安承海伤不在脚,而且完全跟脚没有关系,但那颗几乎要了他的命的子弹却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为了不让伤在要害的伤口裂开导致更恶劣的qíng况出现,他尽可能的避免大幅度的行动,包括走路。
一开始他连澡都不能洗,现在虽然能避开伤口洗澡了却仍然不能走动,对此,安承海觉得无所谓,但男人却总是不厌其烦的亲力而为,他想拒绝都不行。
起初还觉得别扭,但一段时间下来后,再多的羞耻心都被这个男人给磨个jīng光了。
再加上……因为某些原因,安承海自醒来后就不再qiáng烈的反抗他,柔顺的让丁易一开始无所适从,后来,他渐渐地察觉出了原因。
他知道安承海是因为顾忌到女儿,害怕自己又以安小禾要挟他,才会如此听话。
只是,他们之间一直都不点破罢了。
安承海不点破是觉得说不说出来根本毫无意义,结果根本不会有所改变不是吗?
丁易不点破,是在享受此刻的他难得的温顺,和他们之间,未曾有过的平静。
丁易把安承海抱到浴室里,小心脱去他身上的衣物后,让他坐在浴缸里,然后打开热水,用莲蓬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安承海大病一场后消瘦了不少的身体。
在两人宁静得可以窒息的气氛中,热水的雾气渐渐弥漫整个浴室,也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这是哪里?」
这是安承海中弹醒来后对丁易说的第一句话。
所料不及的丁易握住莲蓬头的手颤了一下,安承海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了。
一句由他开头的话之后,他们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就在安承海以为丁易不会回答自己时,浴室里传来了丁易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是加勒比群岛上的一座小海岛,我以私人的名义暂时租下了南边近海的一块土地。这座岛jiāo通不便,一个月只有一次运输食品的货轮抵达这个偏僻的地方。」安承海之所以会问,是为了在女儿下次询问他这是哪儿时可以回答,但丁易的回答却让他不由得想到别的。一座偏僻的jiāo通不便的岛屿,要想逃离这儿,是不是非常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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