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接的很快,然后他听到秦依依带着困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臭小子,凌晨一点了,你有病是不!想死早说!姐成全你!”
袁越忽然笑了。无论生活有多糟糕,有这样一个即使抱怨着也愿意为你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姐姐真好,“姐……”
秦依依那边默了一下:“袁越,你怎么了?”
袁越看到楼上一户人家亮起了灯,依稀还有个人影在窗边走来走去。
袁越轻轻开口:“姐,我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姐姐,我真的知道。”
那边静默的时间更长了,好一会儿秦依依才开口,只是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袁越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大一那年的寒假吧,我和姥姥一起过年,姥姥告诉我的。”仿佛想到什么,他轻笑一声:“姥姥还给我看了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笑得很漂亮的小姑娘,眼角有颗痣,门牙还缺了两颗。”
秦依依的bào脾气哟:“殿下,你是想松松骨是不是!”听到那边若有似无的轻笑,她又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看着你绕着弯儿开解我,感觉很有趣……”仿佛看到秦依依有爆发的倾向,袁越又接着开口,声音低低的:“我害怕你不告诉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一个弟弟。”学校里稍微和秦依依熟一点的人都知道秦依依确实有一个十八岁的弟弟,却和父母在国外。
秦依依的眼眶湿了:“傻孩子,姐姐怎么不想认你,我只是,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心目中的妈妈有任何瑕疵。”
未婚生子,然后把孩子甩给了孩子的生父,从此不闻不问。
这个孩子就是秦依依。
因为是个女孩,所以她在生父家也不受宠,尤其是在生父和继母又生了一个儿子后,更被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也许生父对这个便宜女儿还是心怀愧疚,总之在移居海外前,他便将国内的房子转到了秦依依名下,留她一个人。那时,秦依依才十六岁。
秦依依的xing格这么qiáng势,不得不说也是被生活所迫。一个甚至还没有成年的姑娘,怎么在这个成年人的世界中站稳脚跟,对她来说,就是生活的全部。
十八岁那年,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然后她找去了生母家,因为她实在掏不出那么昂贵的学费。
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脸幸福地牵着一个清瘦的男孩,旁边高大的男人默默又深qíng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孩子。
那一瞬间,秦依依知道自己融不进这个家庭,她甚至不想破坏那样的和谐与温暖:自己所得不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于是她在母亲家拐角等了一天一夜,等到她单独出门。她不想求别的,只要一年的学费……可是那个女人铁青着脸将秦依依拽到了自己的母亲家,然后告诉她,要钱没有。让她第二天快点走人。
秦依依望着那样的冷漠,终于寒了心。只在姥姥家住了一夜,她就走了。因为她不想给那位笑容慈祥的老人添麻烦。老人的清苦,她看在眼里。她实在想不出怎样的人,才能这样区别对待自己的孩子和父母。她不懂……临走前,姥姥塞给她一千块钱,并告诉她:生活再困难,也不要去怨恨。
所以,她真的没有怨恨。她只是一个假期打了四份工,挣够了学费。然后开学前,将一千块钱还给了老人。
再后来,她从姥姥那儿听说了袁越的事。她曾远远看到的面容冷清却幸福的男孩,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就连表qíng,也带上了三分麻木,三分迷茫,然后像行尸走ròu,浑浑噩噩的过着孤单的日子。
秦依依很心疼。原来,他拥有她想要的一切:温暖的家,慈爱的父母,幸福,以及一切。可现在,他,只剩下自己。从那一刻起,秦依依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弟弟幸福!
她跑去他常玩的游戏寻找他。无数次的偶遇后,她赖上了他。然后的然后,两人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袁越泪眼模糊地看着窗口那久久没用动作的身影。秦依依的语调很平静温和,仿佛她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他知道姥姥总是抱着一个女孩的照片叹气,直到大一那年的暑假,姥姥掏出了另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那个在游戏里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的云升满谷,那个在学校里上蹿下跳为他张罗一切的学姐,那个总是很霸道,其实却很温柔的秦依依——原来,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姐姐。
“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袁越微微仰起脸,望着窗口那模糊的人影。
秦依依的声音有些哽咽:“死孩子,大半晚上煽什么qíng,快给老娘滚上来!老娘都听见你电话里二楼杨大爷家小白的叫声了!”
打开房门将袁越让进来,秦依依瞅了瞅他有些láng狈的模样。
“袁袁,你到底怎么了?”
袁越看着面前有些柔弱的女孩,终于没忍住:“姐,你爱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他哭的声嘶力竭,仿佛这些年所有的伤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秦依依捧起他的脸,眼眸含泪,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爱你,可是袁袁,你能爱上姐姐吗?”
哭了一场,袁越坐在沙发的一角,愣愣地望着窗外有些泛红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秦依依端着水杯放在他面前:“袁袁,和楚西闹别扭了?”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qíng让这个弟弟难过成这副模样。
袁越转过头来,笑容苦涩:“姐,我和他分手了。”
秦依依皱紧眉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什么?”看袁越哭的这么伤心就知道,必然是那个渣伤了他。
袁越将头靠在秦依依肩膀上:“早上我去他宿舍,想和他解释清楚,然后看到他——跟别人滚chuáng单。”
秦依依有些勉qiáng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袁越摇了摇头,“就算是误会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姐,我累了,在他看来,他的任何一个朋友都比我重要。”他的眼神很空dòng,“上次qíng人节他没有回来,最后告诉我,他只是陪陆君之去了。那时我还有丝侥幸,觉得他只是重qíng义。”说完,眼泪默默地从脸颊划下,“姐,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秦依依已断断续续听出了事qíng的始末。
她轻柔地拍了拍袁越的肩膀:“袁袁,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就算了,别qiáng求。姐给你再介绍好的,姑娘小伙都行。”说完,他把袁越拉起来,“去,洗把脸,喝点稀饭,然后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姐带你出去走走。”
袁越有些木然的任由秦依依把他拉起身,洗漱吃饭,然后又躺到了chuáng上。
见袁越的呼吸变得平缓,秦依依的眼神变得yīn郁。擦,楚西你个渣!换好衣服,她轻手轻脚地出门,直接打车杀去楚西宿舍。
楚西一早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有些火大地打开门,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巴掌甩懵了。
他刚要发怒,就对上秦依依震怒地脸。
“楚西楚少爷,你他妈还真有出息啊!你要是想为那个自私懦弱的陆君之报仇,你就找我呀,你欺负我弟弟你他妈就是个渣!”
楚西愣了一下,随即恼怒道:“秦依依,大清早你神经病啊,我连你弟弟是谁都不知道!”
秦依依冷笑一声:“哟,看来楚大少渣了太多小少年呐,那我就提醒提醒你……”说完她直接进屋,进卫生间接了一盆水,不由分说地泼在了楚西身上,然后一脸倨傲地看着对面不敢置信地男人:“就算昨天才勾搭了别人上chuáng,楚少爷也不能这么快把袁越忘了吧。”
楚西拧了拧不断滴水的睡衣,忍了半天才忍住伸手拍死秦依依的冲动。可是她说什么?楚西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哟,心疼你家袁越啦,心疼他就看好他呀,怎么,被我这个渣渣了你的心肝小宝贝你恼了?”
秦依依气的浑身发抖:“楚西你他妈是人吗!我说过我和陆君之的事是我和陆君之的事,不要把袁越扯进来!”
楚西凑到她身前,声音邪魅:“不是我要把袁越扯进来,是他自己贴上来的。你看,他要贴上来,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他恶意地舔了一下唇,“这小子还真是美味呀,我都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秦依依毫不含糊,双手握住楚西的肩膀,膝盖一抬,恶狠狠地顶上了某人的要害。“你个jīng虫上脑的贱人,要不要姐帮你gān脆点,绝了你的子孙根……”她微微眯着眼,瞪向一脸痛苦慢慢滑坐在地上的某人。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袁越远点!你他妈配不上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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