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一辆车在不远处呼啸而过,陈曦的话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错过太久,已经不敢有期望,幸福来得太突然,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多少真实感。
他话中的空dòng袁杰听出来了,他沉默许久,突然道:
「其实在没认识你以前,我曾经对天发过誓,只要有一个人能对我好,我以后就加倍对他好。」陈曦一顿,不由抬头看向他,「我第一次听你说起这事。」袁杰看向他,用空着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一开始是不想说,后来是不知道怎么说,再后来……」「是没机会说了吧?」陈曦对上他深邃的眼。
袁杰只是浅笑,又揽着他的腰把他抱回来,「不,是暂时失去了机会。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我曾经以为这些话会一辈子埋在心底,但今天我说出来了。小曦,我们是错过不少日子,但我们没有再继续错过了,不是吗?」两人在夜色中,在昏暗的车灯下,无言对视良久。
沉浸在袁杰真诚而柔qíng的目光下,愧疚不已地陈曦声音沙哑,「袁杰,对不起,我曾经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紧紧抱住怀中这具久违、已不再年轻的身体,珍惜着,「没关系,我原谅你了。」「那些话,我不想说的……可你一开始怎么都不肯走……」「我知道。」
「看你脸色那么苍白地站在那里,我很难受。」「我知道。」
「你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好想冲上去把你抱住。」「我知道。」
「想对你说,那些话都是假的,你不要离开。」「我知道。」
「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我一直想着再去找你……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嗯,嗯,我听见了,我不怪你。」
「对不起。」
「嗯。」
「陈曦,我们不分开了,好吗?」
「嗯。不分开了。」
清凉的夜晚,还有什么比解开心结的拥抱更能温暖彼此?
曾经拥有过,也曾错过,而破镜重圆的时候,更能明白这段感qíng的难得与珍贵。
回去的路上,陈曦坚持要自己开车,袁杰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头到尾看他,放下一切思想包袱的陈曦眼中一直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狭窄的车厢里,注满了名叫爱qíng的东西。
——正文完——
番外:掠影
袁杰颓废地窝在角落里抽烟,推门进来的人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直退三步。好不容易捂住鼻子在浓烟滚滚之下艰难险阻地找到窗口全部打开,等烟雾散得差不多才终于找到窝在角落里胡子拉渣的人。
「袁杰,怎么你离开了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开公司的事你还想不想办了?前期我都给你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你也知道,这年头什么都讲钱,有几个关系咱们还得拿钱疏通一下,我知道你也没几个钱了,能不能再想想办法?」「钱?」把烟从嘴里取出来,浑浊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嘲弄地哼了一下,「把这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来者大吃一惊,「不是吧?当初你可是千方百计才拿到这套房子的,说什么要把一个最重要的人接过来住一块,怎么忽然就打算卖这套房子?难道说你这趟离开——」袁杰挥手打断,不让他再说下去。
「钱的事你不担心,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先把公司搞起来,现在,我唯一能去争取的只有钱了。」来者蹲在他面前看了他良久,才点点头,起身离开。
当门口再次关上,袁杰闭上眼睛——
我不想再和你过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我不想过那种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生活!
和女人在一起,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走吧,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紧抿的嘴泛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冷然,再不复之前的颓废。
那之后袁杰就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台机器。
无qíng无yù无痛无悲无喜无悦。
生命之中除了赚钱,再没有其他。
曾经和他合伙开公司做生意的大学同学在他以出卖婚姻扩展公司的那一刻,就宣布退出单gān。
「我知道他很有本事,跟他一块gān不愁没钱,但我不想和他一样过那种穷得只剩下钱的日子。」这位大学同学留下如此评价之后毅然离开,袁杰闻言嗤笑:「太理想主义,现在这社会,除了钱还有什么能靠得住?」袁杰的事业如日中天,他的私生活并没有因为婚姻而有所收敛,反而因为地位的节节攀升越发糜烂。
「人生得意须尽欢。」
醉到极致,浑浑噩噩嘟囔这句话的他内心到底是何种心qíng,无人可窥知。
无意间再遇那个曾弃他而去的男人,袁杰冷眼旁观他的落魄,本想在他平凡无趣的生活上再添一笔黑色让他更荒凉些,但又想了想,觉得把他狠狠玩弄之后再丢弃更符合他的报复心qíng。
然而终究低估了对这个人的感qíng,再多的仇恨面对他不屈而掉的泪,都化为一块被打破的玻璃,哗啦哗啦不留qíng面的碎成一地。
那就把他关起来,玩累玩腻了再丢掉,却因为他得来不易的一句软话让所有的准备和打算化为飞灰。
完了。
他想,他这辈子就败在这么一个变得又老又无趣的男人身上了。
在知道他回去找前妻时,他甚至还想着要不然就把一切都捅开,让那张珍惜面子为过正常人生活而抛弃他的男人从此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不得安宁,除了他这儿再没有可去的地方。
没曾想蒙尘许久的真相就这么赤luǒluǒ地揭开,由一个他曾经憎恨厌恶的女人口中所出。
原来陈曦从来都不曾想过离开他放弃他,原来他一直都在承受母亲的bī迫,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待机会能来找他,原来他一直爱着他,深爱着他。
「刚开始那段日子,我妈表现得很歇斯底里,只要我稍微露出一丁点想给你传消息的神qíng,她就立刻一副要去寻死的样子。」他们侧身躺在chuáng上,拥住他的手能感觉到怀中这具身体在说这些话时的颤抖,他不由把他抱得更紧,给他传递力量。
「我妈一直盯着我,我只有把所有动力都投注在学习上,有你的那间大学我妈肯定是不让我去的,但因为很突然,所以我临时进入的是一间很普通的学校。我想,时间那么长,还是有机会的,没想到,我妈忽然就病倒了。」「……去找你的事qíng就只能一拖再拖,没想到再见你时,竟是那个场面。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很会开玩笑,你居然在那一天出现。」袁杰在他耳轻声说:「我一直在找你,从没放弃,可总是没有半点头绪,你和你妈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但那个时候,你们传消息回老家说要结婚请酒……我才终于有了你的一点消息,才又惊又慌不顾一切地跑去找你。」被拥住的人反握住他的双臂。
袁杰没再说下去,那一天,是他们两个人的噩梦。
「那一天你走后,我经常作梦,梦见我们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可每次醒来发现你不在,我都觉得难受,渐渐地我害怕睡觉,害怕作梦,每次醒来的落差太大了,我快被bī疯了。」袁杰一遍一遍地亲吻他的脸,「我保证,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你醒来都能看见我。」他怀里的人不再说话,把脸埋进枕头里,身体不停地颤抖。
袁杰只能紧抱住他不放,让他知道,他没离开,他还在。
曾以为分开的那些年自己是痛苦的一个,何曾想,被迫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的人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谁好过,而这个人,比他更痛苦。
漫长的那一段迷离而又痛苦的岁月。
就让它成为一道浮光,一场掠影消失。
依然记得,却不想它成为生命中一个无法抹去的伤痕。
一大早起来陈曦对着镜子刷牙刷到一半,袁杰懒洋洋的身影就出现在镜子里,他走过来一把抱住这个上半身赤luǒ的爱人。
因为刷牙而上半身微微前倾下半身因此而翘起的陈曦立刻感觉到屁股上顶着一个硬物,没好气地拍拍正努力蹭着自己肚子的脑袋,含着牙膏沫的嘴巴含糊地吐出一个字:「滚!」袁杰没放手,眼睛直直盯着镜子里的某个男人,「一大早有人就光着身子诱惑我。」陈曦抬头灌水冲去嘴里的泡沫,瞪了镜子中的人一眼:「一大早就乱发qíng的人别把罪名安在我身上。」「难道不是吗?」袁杰挑挑眉,右手上移按住他胸前的一个深红色的小果实,冰冷的手刺激得陈曦猛地弹开。
「喂喂,都是大男人的光着膀子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敏感吗!」被推开的袁杰双手抱胸,笑,「你可别忘了我不是其他男人,我是身为你爱人的男人,是对你有qíngyù想把你压在chuáng上狠gān的男人。」再给陈曦十年也修炼不来袁杰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当下让他闹出个大红脸,差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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