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子时觉得自己脸热的快着火了!
她扛不住了,垂着目光看着自己的膝盖。
外头巴着门fèng偷听的谢嘉树这时也扛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冲进来急切的问:“昨晚你们怎么了?!哪部分介意哪部分最好啊?!”他激动的满头卷毛乱颤。
子时大窘。盛承光从桌后起身过去,拎了谢嘉树丢到一边,然后从容淡定的将子时护送了出去。
子时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谢嘉树就蹦了出来,跑过来蹲在她位置旁边。
他双手搭着她桌子、线条优美的下巴搁在手背上,像只大型犬似得蹲在她身旁。
“听说你要包养我哥?”谢嘉树眉飞色舞的问。
“……”子时连忙的否认:“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嘉树根本不听她解释,翘起大拇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
“gān得漂亮!”他撅嘴亲了亲自己的大拇指,冲她眨眨眼睛。
子时默默的垂下目光看着地面。
“你做我女朋友吧!”谢嘉树语气十分自然的紧接着问,就像在问候天气一般寻常。
整个办公室都已经安静下来了,人人都在座位上貌似做着自己的事qíng,可一个个耳朵竖的跟兔子似得。
子时:“……”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盛承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盛承光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水杯,正向这边看来。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子时顿时心中一定,对谢嘉树摇头认真的说:“不行……我不喜欢你。”
漂亮的少年,表qíng顿时如恶犬!
“你、再、说、一、遍——你、不、什、么、我?!”
“我不喜欢你。”子时轻声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谢嘉树难以置信!他压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居然有人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我……什么地方?”他抚着自己漂亮的栗色卷发,表qíng痛苦的问。
“有好几个,”子时想了想,“要不要我写下来给你?”
谢嘉树心口发闷、两眼发黑,蹲久了后站起来不由得踉跄两步,然后带着一脸“不!这不是真的!”发足狂奔而去……
办公室里的闷笑声此起彼伏,渐渐变成了哄堂大笑,子时转头看到盛承光也在笑,心中踏实了。她理了理手边东西,抬头又看他一眼。
盛承光向她举了举手中杯子示意,笑着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子时对谢嘉树的打击,使得这位少爷整整一周没露面。
可是他不来,没有人分心,工作反而进展的更加顺利。前期宣传开始后网站流量日创新高,办公室气氛一片欢腾。
子时却不好受。她这几日反复的回想当日的qíng形,感觉自己简直糟糕透了:这个耀眼如同骄阳的男孩子,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对她说出喜欢的人,她怎么能当众令他难堪呢?
那时同事们的笑声是在笑话她自以为是吗?
她会那样直白的说不喜欢,是不是就因为发现盛承光正看着她呢?
子时不敢再往下想了。
做完了最后的一点前期工作,剩下的剧本改编要由天辰那边的专业编剧带着她一起做,子时就去问冯一一可不可以让她在家里做。
冯一一哪敢做这种决定,把她推去问老板。
盛承光听了她的话,反问:“怎么了?你要开学了?”
子时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闷闷的:“没……我没有上学。”
“那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没有,我只是不习惯……我想待在家里。”
“娇生惯养。”盛承光摇头说,“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不踏入社会,家里未免也太溺爱你了。”
盛承光是背对着窗户坐的,子时站在他面前,窗外的光线照着她的脸,却因为她头低着而看不清眉眼,只听她声音轻轻的:“……你别说了,我继续来上班就是了。”
盛承光差点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容易被人说服?”
“……没关系的。”她说完就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却被他叫住。
“今晚能赏脸与我共进晚餐吗?”盛承光声音里带着笑,“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对你发脾气。”
既然是请求她赏脸的晚餐,当然不会再吃盖浇饭。当晚盛承光请的是西餐。
是G市最老牌的西式餐厅,民国的时候在当时的法租界开张,这么多年来始终坚持着最优质、正统、昂贵的服务。餐厅里,水晶灯奢华如梦,法式鹅肝细腻如qíng人之吻。子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面坐着的又是盛承光那样的男人,她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只记得在书上看过餐具应该由外至内使用……可是面前有大小不一的五个杯子,哪道菜应该配哪个杯子里的酒?
她只好一直喝水。侍者见了以为她不能喝酒,将其他酒杯都撤了,又给她添了水。
盛承光一直看着她,这时微笑着问:“不合你胃口吗?”
子时看一眼桌边的侍者,没有说话。盛承光转目稍稍示意,侍者无声的退下,子时轻声的说:“老实说……不如盖浇饭好吃。”
她说了自己都笑起来。
盛承光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看着灯光烛火里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yīn影,他眼中闪了闪。
“是怕我承担不了才这么说吗?”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某种漫不经心,“你应该更适合这种地方吧,子时?”
子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开他这个心结,她一向不擅长解释。
两人一时都是沉默,正有些无所适从,穿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手过来了,盛承光微点头,《POURQUETUMAIMESENCORE》如qíng话一般响起。
男人指节修长的手伸到了眼前,“MayI?”
☆、第6章
子时不会跳舞,但是盛承光带人带的极好,手稳稳的扶着她的纤细腰肢,几乎是搂着她在舞动。偶尔被她踩到一脚,他在她耳边闷闷的笑,笑的子时耳朵都红透了。
“别慌,”他低声说,“跟着我:左脚往后——往前——要转了哦……”
法国餐厅如梦的旧式奢华里,小提琴曲优雅的深qíng伴奏中,子时第一次“跟着”一个人。他带她旋转,她的人生就涌起了风,然后再也不是一片平静的水面。
盛承光教了一种最简单的舞步,子时渐渐跟上了他,两人相拥的姿势更加亲密,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子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一定要说些什么,“谢谢你的晚餐。”她轻声道谢。
盛承光将她松开一些,低头看着怀里年轻鲜妍的容颜,他微微一笑,“不客气。这是对你的奖励。”
“……我会更加努力工作的!”子时保证。
“和工作无关,这是奖励你回绝谢嘉树的那番话。”他低头,用额头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的男声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对了,你不喜欢他的那些地方,写下来了吗?”
子时不舍得动,只是移开了目光,屏住了呼吸结结巴巴的:“没、没有。”
“写给我看。”盛承光要求,“这样我才知道我会不会也被拒绝。”
虽心中已想象过千遍,他的话仍然令子时脑中“嗡”的一声。瞬时她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盛承光的眼睛非常好看,子时看到他眼里有整片的晴空,是那深秋高远晴朗的午后,照耀着柔和安宁的阳光。
“不要这样看着我……会令我做错误的判断。”盛承光叹了口气,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将她重新搂入怀中轻轻摆动。
一曲毕,盛承光松开拥着她的手,退后一步微笑着对她行了一个绅士礼。
子时呆呆站在那里,在他的怀抱辗转过,她的头发有些乱,盛承光眼神脉脉,抬手拨开她一缕乱发夹到她耳后。
温热手指轻轻拂过她耳垂,子时忽如崩溃一般往前一步撞进了他怀里。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走出这一步,撞的盛承光往后晃了晃,连忙伸手稳稳的搂住了她。
子时手里紧紧攥着他衬衫,指尖用力到发白。因为紧张,嘴唇微微哆嗦,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衬衫打在他胸口,盛承光心中竟也是一热。
他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轻声问:“这是你的回答吗,子时?可是我还没有正式的表白。”
“不是的……这是我的表白。”女孩子细细的声音,朦胧害羞的像三月里花木新抽出的嫩芽。
毕竟年纪小啊,又是遇上盛承光这样的人物,沦陷实在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qíng。
盛承光低头吻了下来。
子时多害羞,压根不敢动,手握紧拳,整个人缩在他心口,被他托着后脑勺轻柔的揉了两下也不管用,好在侍者和小提琴手都在一旁,他也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眉间。
盛承光低低的气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你这样子可真像只小鹌鹑!”
子时脑海中活灵活现的浮现了画面:毛发光滑的小熊,神气活现又温柔满足的拥着一只小鹌鹑。
她笑,身体跟着轻轻颤,盛承光趁机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侍者这时送上来一大束玫瑰花,笑着和那名小提琴手一同鼓掌祝福。
子时接过那捧玫瑰,脸烫的不行,借着低头闻花香的动作,她将脸颊轻轻贴在滚着水珠的花上。新鲜玫瑰独有的芬芳充盈鼻腔,美妙如同这夜晚。
夜晚以后的事qíng,就如同玫瑰花下的刺,此时可以不必想,被刺伤时再说吧。
他们从餐厅里出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G市深秋的风寒凉,盛承光伸手揽住子时,亲昵的低声问:“冷不冷?”
子时此时心头滚烫滚烫的,摇摇头,人却往他怀里更缩了缩。
真乖啊,盛承光心里叹了一声。
门童这时将车开了过来,盛承光送她回家。他开车快但是很稳,城中高架两边的霓虹在车窗外退成两道华丽光线,令人倍觉夜色如梦,也令子时不安极了。
她颇为害怕的转头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怎么了?你觉得自己不好?”盛承光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子时被他一带就跑,认真的回答起他的问题来:“我不好,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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