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夏晓天一听,才发觉平时他跟锺楚再怎麽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过逞口舌之快而已,从不曾彼此动手过。如果事qíng真的如小月所说的那样,那就代表他是在锺楚放弃的qíng况下赢了这局!
“我才不要!”这种施舍似的赢法!
不、不要什麽?夏晓天突如其来的狂吼,吓了褚伶月一跳,连连退後。“小天,你怎麽了?”近来的小天yīn晴不定,怪让人心惊胆颤的。
夏晓天却不回答她,转身就要跑回学校。
“哎,小天,你去哪?”褚伶月纳闷地叫住了他。
“我去找锺楚!”他要跟他说清楚,他才不要这种他施舍而来的赢局。
小天刚刚不是怕锺楚怕得要死吗?现在不怕了?
“小天,你以为现在是什麽时候了。锺楚早就回去了!”褚伶月的一句话把夏晓天拉了回来。
“啊,那要怎麽办?”今天不说清楚,他晚上会睡不著觉啊。夏晓天苦丧著脸回到褚伶月身边。
见到他这个样子,褚伶月低头想了一会後,告诉他:“小天,你赶紧跑到校门口看看,我好像听说锺楚也没有走多久。你去追追看还能不能追上。”
“我马上去。”夏晓天一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当即跑向学校的大门。
而留在原地的褚伶月则打算去看看区杨工作做得怎麽样了。看著夏晓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後,褚伶月也就离开了。
她之所以跑来找夏晓天是想看他在知道锺楚甩了沈秦琴这件事qíng之後的反应。就算知道依夏晓天的xing子,一定不会接受锺楚的这种作法,但能让他转移注意力不再像早上那样郁郁寡欢,愁眉苦脸,甚至於是担心受怕就可以了。那个样子的小天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她不喜欢见到这种样子的小天。
在她的心里,小天就应该像照亮人内心所有黑暗的太阳,而他就一直这样带给人温暖就好了。其它的,由她褚伶月来为他想办法。
黑,令人心qíng沈重的黑色。
锺楚一走出图书馆,就看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
昏huáng的阳光已经没有能力再穿透树枝,繁茂的枝叶下,是无止境的昏暗。男人一身的黑突兀地出现在这片yīn暗的景色中,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他。
毫不遮掩,锺楚在见到这名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後,厌恶的表qíng完全表露在脸上。
当作没看见,锺楚冷著脸不发一言的与这个人擦肩而过。
敏锐地感觉到身後黑衣男子亦步亦趋的跟随,锺楚心烦的加快步伐,疾步离开。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甩开他!
见到锺楚时,夏晓天已经跑到了南门私立高中的大门附近。
夏晓天刚想跑上去叫住他,锺楚却又照著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这才觉得不对劲的夏晓天注意到锺楚比往常更为冷峻的脸,以及他不同寻常的紧促脚步。
他怎麽了?夏晓天这麽一想时,他眼尖地发现了尾随著锺楚原路返回学校小路的黑衣男人……知道自己甩不开黑衣男人,锺楚只得选择人少的地方警告他不要再缠著他。要不然以黑衣人那身醒目的衣服,不管他到哪儿,都是所有人注意到的对象。而他最烦的事就是成为其他人的焦点。
终於走到一个不会有人出现的地方,锺楚站定之後,蓦地回过身──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随著一声声响,一直紧随著他的黑衣人就怎麽直挺挺地倒在锺楚的面前。
脑子还在为这件莫名其妙发生的事qíng感到瞬间空白,一团黑影伴著一阵清风向他袭来,他才刚刚感到领口一紧,丝毫没有客气的bào吼便劈头向他盖来──“锺楚,你这个人太不珍重自己了吧!你昨天才刚刚被人绑架,今天就明目张胆地来学校,这还不打紧,你明明都知道你被人跟踪了你还偏偏跑向人少的地方。就算你身手不错又怎麽样,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明箭易躲暗箭难防。你敢说你昨天不是一时大意才让那帮小流氓抓到空隙才被他们绑架的,要不然你早把他们给打趴下了!……”
头回有人敢揪著他的衣领对他口沫横飞地大骂,但看见夏晓天因为担心自己而气急败坏的脸,锺楚皱眉也只是因为他紧紧拽著他衣襟,让他有些不舒服罢了。
“还有你家人也真是,你昨天都发生那种事qíng了,怎麽都还舍不得为你请个保镖,你家不就是钱多吗?帮儿子请个保镖的闲钱还会有吧,就算你跟他关系不怎麽好,你也还是他儿子。更何况也是因为你爸钱赚太多才让你被人绑架的,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他帮你请个保镖也是应该的……”
锺楚听到夏晓天的这些话,颇觉得好笑。他第一次在别人的嘴里听见有人说有个有钱的父亲不是他的福气而是他不幸,但这也让他再一次感受到夏晓天的与众不同。可他还要申诉一下,免得他越说越离谱:“你刚刚打昏在地的人就是我的保镖。”
“最不应该的是你,昨天都出那样的事qíng了,你最少也应该在发现有人跟踪你後马上喊人啊!你不要以为你那两三下防身功夫能敌挡几个人,要是对方比你厉害怎麽办!我都看得出来我不信你看不出这个黑衣人的身手是我们俩联手也打不过的家夥,要不是我出其不意,现在昏到在地上的人是我们两个……”
他怎麽会看不出来他很厉害,他连甩都甩不开他,只是:“这个黑衣人是我的保镖。”
“可是你却还往人少的地方钻,你想一个人把事qíng解决吗?用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你自以为是的聪明头脑!你不以为你的运气天天这麽好,昨天那五个人只是些小流氓,所以不会对你怎麽样。但如果这次不是我来的早,你指不准会落入哪个帮派的手中。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被那些人抓住不是给些钱就能解决问题的,断手断脚是小事,最怕的是他们杀人灭口!……”
看见自己cha进的话夏晓天根本就听不见。锺楚索xing闭嘴洗耳恭听,他不知怎地觉得听著他的唠叨竟不会感到厌烦,就算他越说越夸张,就算他从不认为自己很厉害。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但我说那麽多只想告诉你,事无常事,意外时有发生,你拥有智慧和能力,却不能确保你的平安。出了什麽事不要憋著,找人帮你分担啊。你总是这副把人置於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最看不怪的就是你这样子你知不知道!”一大堆的话一下子就把它说完,任是夏晓天也会有些气喘。
总算是听完夏晓天的长篇大论。
仍旧被夏晓天揪著衣襟的锺楚只是看著他沈默,黝黑地眼睛倒映著夏晓天的影子,深沈的仿佛要把它纳入最深处。
停下来休息中的夏晓天有些气息不平的看著锺楚,他刚刚好像有听到他说了什麽,不是他听错吧。
“你刚才是不是有说什麽?”不喜欢把想法埋在心里的夏晓天gān脆直接问。
锺楚一听,好玩的挑了一下眉。
其实他已经不打算说了的,可是他都问起了,他不说不行的,对不?“我刚刚说,你打趴下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我父亲帮我请的保镖。”
“咦?”先是呆了一下後,夏晓天随即狂叫起来,“什麽!”
不是吧?!
“我很能体谅你现在的感受,可是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这样我很难受。”不是特别想打扰正在目瞪口呆中的他,毕竟他是头回见到这个样子的他。但他怕他再不阻止他因为过度震惊而箍紧的双手,他会窒息而死的。
“咦?啊,喔!”消化完锺楚的话,夏晓天记起他一直拽著锺楚衣襟的双手,这才觉得不好意思的连忙松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随著胸口的紧窒松开的还有锺楚冷却的心,听到夏晓天的道歉,他发觉他的心里有什麽东西正在慢慢融化……气氛出乎寻常的突然沈寂,觉著奇怪的夏晓天纳闷地直视锺楚,不明所以的看见他脸上的不可置信。正觉得奇怪的夏晓天刚想开口问他怎麽了,随即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什麽。他说了他们一直以来因为倔qiáng,因为不服气,因为不肯认输,而从不愿说出口的妥协。
一开始错的是他,他不客气地指责是事qíng僵化的原因,但他们个xing的不甘示弱是事qíng愈衍愈烈的主因。近两年来,他们没有一方愿意屈服,不仅语言上的唇枪舌战,在行动上更是非争个胜负不可。不管是他们哪一方的输多赢少,他们两个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多多少少也给同学们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也因此让他们被称为南高的“两位魔头”。
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但他们xing格上的众多相似让他们一见面就会被心头的那把怒火战胜了理智,免不了又是一场争战。原以为他们之间的这种状况会维持到他们毕业,然而,澹台筱校长的介入,为他们设制了一项赌局,让他们在得以经常见面的qíng况下不能再与对方发起争执。这样的qíng况下不仅让他们之间的相处qíng况得到了缓和,更能让他们在不被怒意熏陶的时候看到的对方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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