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狮_桃千岁/离尘乱【CP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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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成杰抬起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目光中颇为复杂,最后他点了下头:“多谢。”

  他们在婚礼的前三天飞抵Z市。

  阮成锋没有回阮家旧宅住,他直接订了一周的酒店。在Z市新地标天平国际的97层,云和风都在脚底下经过,他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玻璃窗边向外看。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行如蚁。这座城市与他两年前回来时已经有了巨大的不同。中国是片蓝海,而Z市是这个广袤国度里最富生机的部分。视野彼端是华瑞大厦,那座傲立于万千广厦之中的挺拔楼宇始终姓阮。

  他没有去关注身后的阮成杰是在以什么样的心qíng打量这座久违的城市,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心qíng平静地看了很久。

  这座城市有他的童年和少年。记忆里他享遍人间富贵繁华,那时却不知道,没有任何一种平安如意是凭空而降的。在他为非作歹嚣张跋扈的岁月里,另一个人苦心营役艰难前行,一分一寸地在争取自己的空间。

  一直到他需要在举目无亲的黑非洲,靠一双拳头去为父母幼妹博一个活下去、活得好的寻常生活时,他才知道,人在朝不保夕的绝境里,需要付出何等的坚韧和努力。

  阮成锋终于在离国万里之后,忽然读懂了那个始终疏离并厌弃自己的哥哥。

  之后就更加放不下了这个男人。

  阮成杰在翻酒店送来的当日早报,他信手拾过一页,财经版本上熙熙攘攘的名目十分熟悉,恍惚间竟仿佛昨日才在华瑞总裁的办公室里刚刚读过了前一页。

  只是人已不同了。

  名利场便是修罗场。

  于他而言,横陈在足下的尸骨中,一具具更是与自己有着分离不了的亲缘关系。午夜梦回之际,不是不冷的。

  他用几十年的时间编织了huáng金的囚笼,将自己关在了里头。一直到有人横冲直撞地打破了它,转而被囚禁到了另一个更加无法摆脱的牢笼里。

  禁忌与qíngyù的牢笼,他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然而终究这一次有人和他一起沦陷,这种不再孤单的感觉,到底好过他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面对这世界。

  他不晓得阮成锋每日里挂在嘴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只是听得多了,便也信以为真。无论如何,在一无所有之后这人仍然紧紧地抓住了他。那起码说明,自己本身……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吧。

  不必曲意逢迎,不必苦心孤诣,不必处处算计,不必坐在火山口去提防它会在哪一日爆发。

  他到底也算是隔世为人了。

  就把上辈子的恩怨qíng仇全抛却,重换个活法吧。

  这一天他们哪里也没有去,仅仅只在云层之巅远远望了一番街景,行政酒廊送了餐上来,久违中餐,阮成杰仿佛心qíng也愉悦了不少,他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顿川渝美食,吃饱喝足以后给了阮成锋一个笑脸。

  这让后者颇有点受宠若惊,阮成杰失笑,忽然兴起了逗他的心思。

  他微笑着望向阮成锋:“我能不能去华瑞大厦转一圈。”

  阮成锋才升起的笑容顿住一秒,但他没说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非常认真地看着阮成杰。

  仿佛童年时站在走廊的一角,看着阮成杰轻飘飘地从他一辆辆认真堆砌在房门口的小汽车上跨过。

  当年的阮成杰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光的角落里站了个人,然而此刻,那双黑漆漆氤着一汪水的眼睛却是无遮无挡地对上了他。

  阮成杰被这眼神中的千言万语所震慑住了,他一时间忽然有些承受不住那些复杂难辨的内容。

  他便只有掩饰xing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说:“剁椒怎么这么咸。”

  一杯水停到了他手边,他接过来一气儿喝完,然后说:“算了,打打游戏,还剩几局就能通关了。”

  之后他便捧着掌机消磨了一整个下午,饶有兴致地一直玩到了夜色初上,才颇为疲累地丢开了吱哇乱叫的电子设备,阖上眼睛靠在沙发背上休息。

  阮成锋站在沙发背后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皮,他忍不住睫毛颤动,忽然有个声音轻轻地落在耳边。

  “哥……你是不是特憋屈。”

  他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借着窗外的朦胧光线看到了阮成锋的眼睛,眼底有微光。

  阮成杰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末了忽然凉凉地笑了一声。

  “不如我现在就走下楼去,随便打个车,半小时以内朝向任何方向,都能抵达一个识得我这张脸的故旧那里。”

  他听到阮成锋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的手在浓稠夜色里伸了出去,轻轻拍了下这无法无天混小子的脸,语气轻柔而带着一丝半缕的危险。

  “你在害怕。”

  “嗯。”几秒钟的安静之后,一个坦然而又带点委屈的鼻音非常清晰地给出了应答。

  阮成杰在一片黑暗里缓缓牵起了笑容,只是并没有人能够看清,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出这点笑意里的准确含义。

  他只是相当愉悦地弯起了嘴角,将那份非常明确的心qíng舒畅传达了出去。

  他说:“混账玩意儿……我只当你是无所畏惧,谁也不怵。”

  阮成锋安静了一秒钟,之后那个覆压下来的高大yīn影突然单手一撑沙发背,忽地一下跳了过来。阮成杰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紧紧钳制住了。

  他被按在了沙发上,一个粗bào野蛮的吻压了下来。

  毫无技巧,甚至失了准头。他的嘴唇像是磕破了,微微痛意中还没来得及抗议,更加bào力的啃吻就顶开了他的齿关。他在仓促中丝毫做不出有效抵抗,徒劳地挣扎了一两下,之后便莫名地在这样的qiáng制中兴奋起来。

  他低喘着去回应阮成锋,提起腰去贴上了对方沉重覆盖下来的身体。

  然而他没有触到应有的生理反应。阮成锋只是在粗bào地吻他,仿佛宣誓主权,又像是要确立他此时活生生的在。

  纵以阮成杰的láng心狗肺、铁石心肠,忽然也化成了水。

  他伸手臂去圈住了阮成锋的后颈,仿佛安抚炸了毛的野shòu,指腹cha进对方后脑的发。他含住了阮成锋的嘴唇舔吮,断续声音从唇fèng里漏出来。

  “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在这儿,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阮成锋的气息终究从紊乱渐渐恢复了平静,隔了阵子,他忽然伸手去脱阮成杰的衣服。

  阮成杰配合地抬起了腰,他估摸瞎逗的后果可能会比较惨,不过这也是自找的,他得认。

  但是阮成锋把他脱光了以后并没有做什么,他在一片黑暗里把动不动就横生反骨的前任阮总猛然抱了起来,之后非常坚定地往浴室里走,阮成杰在浑然摸不着头脑的境地下,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浇了个透。

  阮成锋qiáng有力的手臂将他死死按在了浴缸里,放了一大池子的水,和他一起洗了个清心降火的冷水澡。他呛咳不止怒火中烧,然而终究理亏,极为内伤地被从里到外收拾了个gān净。

  第二十七章 番外二 婚礼(下)

  这一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阮云庭亲自开车来接他们。

  阮成杰在几次接触之后已经完全不会再小觑这个年纪轻轻的堂妹,纵使她身有不足,然而简洁果断的行事风格已足够弥补一切。在非洲后来的岁月里,阮成杰断断续续得到了一些国内的资讯,阮成锋一直都会关注华瑞的动向,当初是为了他,而今为了妹妹。阮成杰刻意研判地审视了一段时间之后,忍不住从公允角度为这个女老板打出高分。若说阮成杰时代的华瑞高歌猛进而光芒熠熠,阮云庭时代的华瑞更为低调务实而格局广大,在她任下,华瑞裁掉了部分尾大不掉的jī肋部门,在地产版图之外又额外新增了科技和能源板块。阮成杰曾构思过相关的举措,然而总在这样那样的掣肘下耽误了,没想到竟被阮云庭做成了。

  无论如何,这位新阮总是个人物。

  新阮总日理万机忙到飞起,但是仍然专门抽出时间来做了一回司机,她开的是一辆全黑色雷克萨斯,阮成杰不喜欢日本车,不过对这牌子总算是略微高看一眼。他坐进后座,在车窗倒映的浮光掠影旧街市里看见了而今的自己一张脸。

  淡然平静,仿佛一无所求地淬去了锋芒烟火气,眉目安稳。

  阮云庭把他们送去了方岭大教堂,Z市最为老牌正统的天主教堂。历史可追溯到清末,那时的Z市只是渔村,然而渡海而来的传教士在这里种下了第一蓬玫瑰,开始对东方的子民教谕神的旨意。

  方岭大教堂被李家包了三天。此时从正门下连绵的青石台阶开始就已经布置一新,阮云庭将车停在了台阶一侧,她说:“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阮成杰不明所以,阮成锋示意他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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