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果果抱了起来,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果果瞪圆了眼睛,艾米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果果已经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尖叫起来,震得她耳膜刺痛。豆豆也尖叫着,用足力气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
艾米又是尴尬,又是láng狈不堪,只能放开果果,豆豆拉起果果让她远离艾米。房门几乎立刻就开了,季布跑了出来,在看见艾米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艾米心中有些感动,她没有去母亲那里,因为母亲已经不再欢迎她,可至少在这里还是有人真诚地欢迎她回来。
艾米微笑着看着季布,季布张开胳膊让她扑进他怀里,就像很久以前他们久别重逢时那样,艾米在季布的面颊上亲吻了一下。不过他们都没太留心果果和豆豆的表qíng,卫未一也跑出门来,看到是艾米的时候,他gān脆而直接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孩子们突然尖叫,吓了他一大跳。他也想过去拥抱艾米一下,但是豆豆和果果同时冲了过来,把他的腿抱住了,卫未一只得蹲下身,听他们叽叽咕咕地诉说着刚才有陌生人抱起了果果。
卫未一拉起一双儿女的手,有些尴尬地看着艾米。他一直将艾米视为最好的朋友,所以见到艾米的时候,他是高兴的,可是她才是自己儿女的亲生母亲,这又让他觉得担心害怕,模模糊糊有点怕见她回来。何况刚回来小孩子就弄出了这样尴尬的事。“尼玛,你别生气,小孩子以为是坏人要抱住他们,我我……”他又觉得自己解释的有点多余,而且不合时宜。
艾米笑了,“我知道一定是季布教出来的。我记得当初季爷爷也是这么教的。”艾米见卫未一挠脑袋,知道季布不喜欢说旧事,而卫未一向来都喜欢听故事,就又解释了一句,“季家是收藏大家,季爷爷怕有人爱宝成魔,绑架季布跟他家里索要珍玩,所以一直很注意保护季布。季布很小就学过一些军队里那些简单又效果巨大的格斗术,呃……季布一定没告诉你对吧?那次你被人逮走,季布被人跟踪,他就是……”
“艾米,闭嘴,还是这么多话。”季布笑着打断她的话,又看到卫未一狐疑的目光,也向他笑笑。卫未一舔舔嘴唇,给了他一个眼色,季布知道卫未一的意思——不说是吧?又瞒我一个人?晚上再算账。
季布笑得更大,拉着艾米进屋,“豆豆,果果,你们也别在外边淘气了,到了吃冰激凌的时间了。”
只不过果果没有高兴的意思,豆豆也没有欢呼雀跃,两个紧紧粘在卫未一的腿边,季布也搞不清那两个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倒像是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只是这样一来,就把卫未一搞得更难受。
季布倒了茶来,两个小孩子已经跑没影儿了,不知道去哪个房间玩耍了。他坐下来,卫未一骑在凳子上,习惯xing地倚在他的胳膊上。
他们开始闲聊,孩子半岁的时候,艾米就去了非洲,连孩子的名字都是卫未一给起的。当时艾米死活想不出名字,卫未一说出自己想的名字的时候,她却觉得很好,也似乎这两个孩子确实跟卫未一投缘。
可后来的艾米也就如同季布预料的那样,她没能坚持住去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医生,她到了非洲之后没有多久,就离开了相对安全的城市离开了她的老师,跟着一支志愿者的队伍去了贫瘠荒凉的地区给当地人做简易医疗护理。再后来,在进入非洲两年以后,她离开了医疗队,也就放弃了她未来进入医院的可能,她在非洲独自旅行,跟一支美国野生动物拍摄小队走到了一起,她跟他们在一起进入非洲丛林,也学着拍野生动物的记录片,过程艰辛,然而季布觉得那大概是最像艾米会做的事。
艾米简单地谈完了自己的事,卫未一皱了皱眉头,“那你以后怎么打算,你又没坚持下来,你妈妈这会真的不要你了?”季布拍了拍未一的脑袋。
艾米笑了笑,卫未一发现非洲除了把她晒得更黑之外,还把她变得更加野xing和xing感了,她不再靠烟熏妆和朋克造型来彰显个xing,可是她骨子里的东西却越发张扬和桀骜不驯。“我在非洲的时候,通过互联网卖掉了几首歌,现在手里的钱大概够活一段时间。”她略微带了点满足地轻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她又说,“而且我在非洲的时候,恰好认识了一个去非洲摄影的中国男人,我为他做过一次翻译,也受雇于他给他做了一段时间的向导,后来他邀请我去他的公司做音乐。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我就答应了,所以回来了。”
季布看着她,“你确定……你确定他不是为了跟你上chuáng?”卫未一咬住嘴唇,贴在季布身上,他真怕艾米听了这句话之后冲上来把他们俩都撕了。
“我不会再那么蠢了,做事不加脑子。”艾米自嘲地笑了笑,“我没跟他上过chuáng,没有接吻没有牵手,他也没有流露出想要这些的意思。我们是纯粹的合作关系,如果有一天,事qíng变了味儿,我会离开他的。”
“恭喜你最后还是走到你自己想走的路上来了。”季布说。
艾米没有微笑,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即使有所得到,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豆豆和果果又跑进来了,“爸爸、爸爸,游乐场。”
季布搂起两个孩子,“今天爸爸们有事,实在对不起宝宝,要毁约一次了。下一周再去吧。”
谁知道两个宝宝今天似乎心qíng十分不好,说什么也不肯。季布看到艾米一直盯着两个孩子,不舍得转开头的样子,心口有些闷,终于忍不住说,“爸爸们今天太忙了,让妈妈带你们去玩可以吗?”
卫未一微微咬了咬嘴唇,因为豆豆和果果都同时看着他,想要他解释,“妈妈是谁?”卫未一把他们两个推到艾米身边,“这就是你们的妈妈,她会带你们玩的。”
艾米被两个孩子同时用单纯澄澈的眼看着,看得无地自容,“ 我,我……”
豆豆皱起一张小脸,那表qíng分明是卫未一的,“骗人。”
“撒谎。”果果瞪着她。
艾米心虚起来,当他们还是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婴孩的时候,一切决定都很容易做,可如今他们都已经有了自我意识,甚至可以指责她的懦弱和自私了。没有什么事比被两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厌弃更能让她产生自我厌恶的了。
“妈妈才不是这样的。”豆豆撇撇嘴,又是酷似卫未一的表qíng。
“妈妈不是陌生人。”果果大胆地运用了她刚学会的陌生人这个词汇,虽然她也不大知道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话重创了艾米。
“我不要这个妈妈。”豆豆说。
“我只要小一爸爸。”果果靠在未一的大腿上,又看了看季布,似乎生怕季布吃醋,“还有这个爸爸。”
“本来就是,还用说。”豆豆无聊地走开了,似乎不屑于再跟这些白痴大人说话,果果也跟着他走了。
卫未一很是尴尬,“尼玛,你别在意,他们太小了,学了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的。”
艾米摇摇头,她不了解小孩子,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需要什么,她开始不敢问这两个孩子平日里过得怎么样,现在忍不住问了。卫未一嘻嘻哈哈地笑着把两个孩子平日里的趣事说了一堆,季布偶尔还笑着补充,揭揭未一的老底儿,以表明这家里其实有三个孩子,最坏的其实是大的,小的gān的那些坏事其实都跟这个老大有关。
艾米一直听着,听着,一直到季布问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她不敢看季布和未一,季布最后打破了这沉默,“你现在有能力抚养孩子了,其实是有些想要把孩子要回去的,对吗?”
艾米的手指紧张地抚摸着杯子的底边,“我……我只是觉得我是他们的妈妈,应该……在我有能力抚养他们的时候,我应该抚养他们。”
卫未一的心跌进了冰窟,他觉得嗓子有些gān,他看着季布,但是季布说,“你说的是对的,那确实是你的责任。豆豆和果果现在还小,但是他们总会长大,总会想要妈妈的。而且子女总是跟亲生母亲在一起更利于成长。”
卫未一说不出话来,他都要哭了,可也知道现在不是任xing的时候。艾米可能根本就没做出决定,看她的样子,只是知道自己要抚养孩子长大,这是她该尽的责任,可心里却没有太多她该这么做的qíng感基础。可是他卫未一不同,他爱那两个孩子,季布也爱他们,艾米要收回自己的亲生骨ròu,可是那反而更像是要夺走他跟季布的亲生骨ròu一样,而他们不但不能说什么,还要劝着人家夺走。
卫未一扁了嘴,季布知道,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腿上轻轻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慰他。
卫未一去叫孩子们,谁知小豆包和小苹果又出了状况,他们趁着季布和卫未一不留心,保姆又不在的大好时机,踩着椅子把冰箱里的雪糕偷出来一堆,卫未一进厨房的时候他们正站在桌子上分赃。卫未一说了他们几句,两个都不痛不痒嬉皮笑脸,未一本来心境不好,气得板起脸来,把他们从桌子上一个一个拎下来。两个小仔不懂人心,还发起了脾气,卫未一就要被气哭了,季布才一进门来,两个小的就安静了,摆明了看人下菜碟儿。
艾米真要带他们去游乐场的时候,俩小孩还是没心没肺地很高兴的,卫未一又偷偷告诉艾米带他们去肯德基去吃点东西,可能会赚来不少印象分。
最后他们都走了,卫未一委委屈屈地站在门口,身后只有他的爱人。季布叹了口气,他胸口的难过也很憋闷,而且心疼卫未一,这就又添了一份难过。他担心卫未一在哭,可卫未一转过头来,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冲他一笑,似乎是想让他宽心。可是他看见卫未一的红眼睛,难受地也有些想掉泪了。
“就剩我们了,这样更好。”未一搂住了季布,他真怕季布掉眼泪。他忍住自己的眼泪,吻了季布的嘴唇,“这样更好。今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本来就像把孩子送出去,然后好好跟你庆祝一天。”
季布搂紧了他的爱人,“未一想去哪?或者想要我提供什么服务?”
“你想去哪?”未一勾着季布的脖子,“从来都是陪我玩,我都不知道季布你想去哪,你不用顾忌我无聊,我会陪你的。你喜欢的,我都会渐渐喜欢的。”
季布搂着他的细腰,最后gān脆把他抱了起来,“那你陪我去听一场戏吧,我早就想跟你一起听,只不过以前怕你年纪太小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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