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踩著沙子慢慢走到临海而建的一座小木屋前,推开木门,别致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就都点了一些。”凌尘耸耸肩,若无其事的吃起来,这些菜,有的还是他昨晚连夜让人从法国空运到小岛上的,花了很多钱,但想著要给那个人过一个最好的生日,就觉得什麽都值了。
下午,凌尘肚子漫步在小岛上,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就好像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以前就想,等我老了,一定要去一个很漂亮,很安静的地方定居,不用再累死累活的做设计,每天爬山,出海,会朋友,或者什麽都不做,和喜欢的人在糙坪上聊天,睡觉……”
“说起来,昨天看到一个新闻介绍世界上最轻松的一份工作,地点在昆士兰州大堡礁一座珊瑚岛上,工作内容就是喂喂海guī、看看海景、写写博客以及收发岛上的邮件。澳大利亚旅游局开出了半年15万澳元的天价合同,而且,受聘人的往返机票、住宿、岛内jiāo通费用等杂费一律报销,我当时真有冲动去报名,可惜我不会游泳……”
“下次,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晚上吃烤鱼好吗?我连钓鱼工具都准备好了,就在那边……”
夜晚,柔和的星光为小岛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颜色,凌尘倚靠在树gān上,仰望著漫天的繁星,再多璀璨的霓虹也比不过夜最原始的美丽,满目的繁星有一种生动的静谧,星空下的人何其渺小,又何其幸运,在有生之年,能与夜的守护者同醉。
凌尘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轻轻一按,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在星空下绽放,周围的树枝上隐蔽的小灯全部亮起来,排成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他耗费了多少心力策划今天,所以即便最重要的人没有来,他也该好好欣赏一下成果。
“生日快乐,夜非。”喧闹的烟花声中,凌尘笑道。
星光模模糊糊的照映出一张黯淡而苦涩的脸。
第 30 章
夜非望向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车队”,焦躁的锤击方向盘,昨晚岑唯默说要去等朝阳,夜非开车来到海边,留岑唯默在车里睡觉,自己chuī著海风抽了一晚上的烟,明明现在应该疲惫不堪的,但心里偏偏弥漫了莫名的不安,另他的jīng神始终放松不下。
夜非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在意,曾经也不是没有推掉qíng人预约的qíng况,他通常会在事後送上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毫无诚意的道个歉,再配合一场酣畅淋漓的□,就完全解决了。
一切都没有什麽不对,夜非也自认为处理得很好,从来没有哪一次,会有如此qiáng烈的负罪感,只要一想到凌尘几天的心血都付之一空,心脏就传来熟悉的刺痛,渴望能用力的抱紧凌尘,亲吻那张柔软甜美的双唇。
於是,将唯默送回家後,夜非立刻往凌尘家里赶去,可是,好死不死的,竟遇上大塞车!
夜非点燃烟,想了想又拿出电话,快速的按下一串数字。
见不到面,先听听声音也好。
电话响了很久才通,夜非刚准备说话,就差点被怒气冲冲的狂吼震聋了耳朵。
“cao,不管你是谁,都给我过几个小时再打来,老子要睡觉!!!”
夜非听著电话里的忙音,维持著接听电话的姿势,慢慢勾起嘴角,堆积在心里的郁结似乎终於减轻了一点,转化成对凌尘更浓烈的yù望,很想,快点见到他。
终於,车子极其艰难的抵达了凌尘的公寓,夜非熟门熟路的打开房门,直接冲进卧室。凌尘趴在chuáng上,正睡得香甜,被子横七竖八的搭在身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洒下淡淡的yīn影,两颊微红,夜非抚摸著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所有的烦闷,焦虑,困惑,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伸手紧紧抱住那具身体,怀中的人只是略略皱了皱眉,瘪瘪嘴继续睡。
夜非松口气,终於开始觉得困倦,就著这个姿势,也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爱qíng的意义无关乎付出与被付出,守护与被守护,而是在每次回首时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纷扰中是他的味道就能感到安心,有那麽一个人,不是要你停下脚步去关怀,也不是要你遥望渐行渐远的背影拼命追赶,若能携手共进,互相依靠,融合彼此的人生。
那麽,这就是爱吧。
朦胧的意识中,夜非闪过这样的念头。
凌尘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一只大型章鱼困住,无论他怎麽挣扎都无济於事,莫非小岛上有章鱼吗?为什麽章鱼要围攻他?谁来救救我啊,快不能呼吸了,哇啊啊啊啊!
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浮现一张超大号的脸,凌尘深吸一口气,才发现梦里纠缠自己的“章鱼”正搂著自己呼呼大睡,头靠在自己的颈间,苏苏麻麻的喷著热气。
凌尘眨眨眼,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记得他是接近5点才到家的,满心的哀怨已经被疲惫替代,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扔到chuáng上,於是……为什麽醒来就多出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个不守信用的混账?
凌尘狠狠的踹了某人一脚,奋力想从桎梏中挣脱。也许是动静太大,夜非终於不甘不愿的嘟哝道:“别吵!”然後换成整个身子压住凌尘的姿势。
凌尘死命的推著夜非的肩膀,无奈纹丝不动:“夜非你给我滚一边去,你想压死我啊!”
“啧!”夜非不耐烦睁开一条眼fèng:“不要吵,再睡一下。”说著搂住那纤细的腰身,再次沈睡过去。
凌尘对著天花板长叹,已经不想去追究某人跑到自己家来的原因了,一点点的掰开腰间的手臂,等终於能爬下chuáng,凌尘觉得自己简直像跑完了半场马拉松。
静静的凝视了片刻夜非睡脸,凌尘笑著摇摇头,轻手轻脚的帮夜非脱下西装外套,又为他盖上被子,一边反省自己越来越接近□的行为,一边将外套挂到衣架上。
手指碰触到衣袋里一个坚硬的东西,凌尘下意识的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陶瓷做成的长糙娃娃,做工算是jīng致,娃娃双手环胸,下巴微微翘起,摆出一副既骄傲又别扭的模样,凌尘摆弄了会儿,琢磨著大概是岑唯默送夜非的生日礼物。
很廉价的礼物,但夜非也会当个宝一样供奉吧,凌尘酸溜溜的想著。
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凌尘决定还是做点吃的,高难度的食物就不考虑了,一个番茄炒饭还是勉qiáng可以应付的。
夜非被一阵阵的糊味熏醒,摇摇晃晃的来到客厅,凌尘刚把两盘炒饭端上桌,看到夜非,小声说了句“吃饭了”,就转身回厨房拿筷子。
米饭有点黑,番茄有点huáng,jī蛋有点……稀,理论上应该可以下咽,但夜非踟蹰再三仍然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向对面拿著筷子摆造型的某人叹气道:“算了,我来做吧。”
huáng灿灿香喷喷的咖喱jī饭隆重上桌,凌尘吞了口口水,夹起一块jīròu放进嘴里,又顺手丢了一个盒子给夜非。
夜非疑惑的打开,是一对紫色的袖扣,菱形的设计,线条简洁而高雅,既不显得怪异又不会流於平庸,在阳光下映she出柔和的光线。
“生日礼物,”凌尘扒著饭,声音闷闷的:“知道你什麽都不缺,就随便买的一样。”
不愿让他知道,这个“随便”的礼物,是自己跑遍了大半个城市,从无数家商店里挑选出来的。当时自己很兴奋,觉得终於买到了最适合夜非的一款──温和而不容忽视的感觉和夜非的气质很像,他想夜非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礼物。
而现在,凌尘总算是明白:其实礼物并不在贵贱,关键是送礼物的人。就像那对jīng致的袖扣在夜非心里的重量,是绝对比不过岑唯默送的长糙娃娃。
第 31 章
“凌尘?”
夜非的呼唤让凌尘从沉思中回过神来:“gān嘛?”
“昨天的事……”夜非注视著凌尘,苍天作证,他从未如此诚恳:“真的很抱歉。”
“哦,”凌尘低头:“你不是已经在电话里解释过了嘛。”
“不生气?”
“有什麽好气的,”凌尘勉力笑笑。不错,他是很生气,可比生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或者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选择一拍两散,但是夜非不行,他愿意想尽办法去讨好夜非,去压抑bào躁的脾气,如果表现得更通qíng达理一点,应该会比较让人喜欢吧。有时候凌尘也厌恶自己像个娘们儿似的瞻前顾後,但就是没有办法做到洒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当然是漂亮。可倘若爱qíng真这麽简单,又怎麽会折腾了成千上百的人。
遇上夜非,大概也是以前放纵□的报应吧。
“下次,我会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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