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也许那天就快实现,也许就在这群孩子的手中。
邓霆他们的住处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小屋,低矮而昏暗,紧靠着一个小山坡,采访了一天,邓霆疲惫不堪,顾言溜达去找村长聊天了,邓霆原本计划等顾言回来,但终是抵挡不住睡意,他打了个哈欠,脱掉上衣。
“叮…”
上衣口袋里滑落的东西滚到地上,邓霆拾起。
那是一对做工jīng致的十字架耳钉。
费了好大力气才从老头子那儿讹诈成功,却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紧紧的握住,耳钉针尖刺着掌心,轻微的,绵延不绝的痛。
决定放手是一回事,斩断爱qíng又是另一回事,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即使不是对等的三年——就仿佛被摧毁了根基的房屋,我们应该等它慢慢塌陷,而非妄图修复。
邓霆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站在广阔的领地里,释怀的笑。
再盖一座比之前更坚固更漂亮的房子。
“还不睡?”
顾言推开木门。
“嗯,快睡了。”邓霆一边答应着,一边将耳钉塞进行李包里。
顾言点点头。默默不语的钻进被窝里。
半夜,邓霆是在一阵阵嘈杂的叫喊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正好听见早上为他们做向导的大学生村官慌忙的冲进来:“顾老师,邓老师,快跑啊,发生泥石流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年轻人的话,不远处泥沙伴随着大块的土石发出轰鸣的震撼,邓霆心里一紧,拉住顾言就往外跑。
崎岖的土地上人流涌动,尖叫的,推搡的,灾难面前,生死的界限变得何其分明,那一刻,才真的体会到,活着,即是最大的福祉。
终于到了安全地带,邓霆长舒了口气,第一个反映是回头看顾言。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邓霆的心猛的一紧。
原本该跟在他身后的顾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顾言!顾言!”邓霆声嘶力竭的呼喊,无奈在喧嚣的人cháo中毫无作用,怎么会不见了呢?莫非是……不注意的时候摔倒了?
邓霆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这种qíng况下摔倒,等于找死。
“顾言!”邓霆想往回冲,可汹涌而上的人群另他根本无法动弹,都怪他,明明应该死死的拉住顾言,再大的冲力也不放手的!
锥心的痛悔弥漫全身,邓霆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的,相信顾言的能力,相信他会安全……隐约的画面中,是顾言静静的陪着他喝酒,眼眸中藏了些许的担忧,是顾言将装有352瓶调料的编织袋给他,笑容像个期待表扬的孩子,是顾言因为一碗粗糙的面条,一件外套的温度就满足不已的神qíng,是顾言与他整理着新闻材料,睑眉时醉人的淡雅,是他和顾言合作无间的默契,最后定格的,还有顾言那句似是而非的表白。
不会出事的,不会……邓霆诚惶诚恐的祷告,摒弃所有难以言状的缘由,内心唯一的期盼:只是希望那个男子可以平安。
“喂。”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邓霆如同被电击似的转身。
很多年后,邓霆依旧忘不了一个画面,远处轰隆的泥沙,乱糟糟的人流,月色暗沉的黑夜,男子站在土坑边,笑容轻浅,犹若古老的水墨画dàng漾开淡淡的雅致。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谢谢大家的支持,留言等俺稍微抽出时间鸟一定一一恢复,群摸ing24
24、第 24 章 …
“你去哪里了!!”心放回原地后,巨大的喜悦便被滔天的愤怒覆盖。
顾言举了举手上的包——邓霆的行李包,炫耀的挥挥:“回去拿东西了。”
邓霆昏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管他个屁啊!”
顾言从包里翻出一对耳钉:“那它你总要管吧,这么宝贝的。”出差也不忘带着。
“你有没有脑子啊!是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啊?!”邓霆怒不可遏。
“我又不是白痴,”顾言反驳:“当然会在确定安全的qíng况下才行动的,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泥石流本来就死不了人,最多受点伤。”
“那你万一受伤了呢?”
顾言张张嘴:“受伤……就受伤吧,反正死不了人。”
从事新闻工作许多年,顾言的危险意识是有,胆战心惊的qíng绪却早被磨砺为了麻木。
他见邓霆黑着张脸,不禁略显失望的嘀咕:“早知道你不喜欢耳钉,我就不费力了。”
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抓到重点啊,邓霆心里呐喊,轻轻叹气道:“不是不喜欢,但东西是死的,比起它,我更希望你平安无事……懂吗?”
“……”
邓霆拍拍顾言,笑道:“但为了感谢你的仗义,工作结束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顾言终于感兴趣的抬头。
“游乐场。”
高耸入云的光辉摩天轮,高达二十米的激流勇士,男男女女的尖叫声惊天动地,此起彼伏。
顾言从青蛙跳上下来,兴冲冲的拉着暂时找不到方向的邓霆:“我们去恐怖猛鬼屋。”
邓霆默默的计算,海盗船,疯狂旋转盘,神奇飞椅,迷你八爪鱼……年近三十的人,即便没有脸色发白,好歹也得喘口气吧,看看顾言,却是兴奋得活蹦乱跳,丝毫不感到疲惫。
邓霆自认自己还是很能玩的,可和顾言相比亦不得不甘拜下风。
“你不觉得头晕吗?”
“是有一点,”顾言老实的点头,转而轻松的说道:“不过,难得来一次,当然要玩个尽兴嘛。”他的眼尾上挑,承接了几缕阳光,明亮得仿若孩童。
邓霆的心里一动,复笑道:“别死撑啊,又不是没玩过。”
“是没有玩过啊,”顾言答得理所当然。
“不至于吧,小时候父母都会带小孩子到这种地方的呀。”
顾言有瞬间的失神,勉qiáng扯了扯嘴:“他们忙。”
记忆中,母亲的歇斯底里,和父亲对他的避之不及,密密麻麻的缠绕着童年,以及那被戳上的私生子的丑陋印记。
这是个十分老套的故事,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和沉稳多金的公司经理,双双坠入甜蜜的爱河,他的体贴,她的温柔,他们在余晖下十指紧扣的双手,绝美得让另为之人甘愿沉沦。
即使明知是罪恶。
她等着他和他的妻子离婚,以他们的爱qíng作为筹码,信心满满,胜券在握,却在她瞒着他怀孕后山崩地裂。
他坚决的让她打掉孩子,她不肯,还幻想着孩子的出生会让他回头,她猜不到的是。他看孩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颗毒瘤。
他仓皇而逃。
徒留未婚生子的她,面对无数的鄙夷和谴责,唯一可以供她发泄的是那个畏畏缩缩跟着她的,小小的生命。
午夜梦回,顾言似乎依旧看到,女人狠狠的甩了小男孩一巴掌,瞳孔gān涩:“没有你的话,他就会爱我!我们会很幸福!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挪动到母亲身边:“妈妈,妈妈,我也会爱你。”
“谁要你的爱?你以为你是谁?!”
偶尔,女人抱着男孩喃喃自语:“他为什么不要我呢,我那么爱他,他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要我呢。”这时候,稍稍长大的男孩在冰冷的墙角茫然的望着小手臂上深深的伤口,国小的班主任今天中午为他擦药时,皱着眉说:“以后小心一点,你受伤了,爸爸妈妈也会担心对不对?”
男孩想回答,不会的,他们不会担心。
多余的生命,哪里值得担心。
颠沛流离的生活持续了很久,渐渐的,男孩也不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再在乎女人的rǔ骂,他们睡过天桥,捡过破烂,他们吃过垃圾箱里残余的饭菜。
女人一直是一个人,在心灵的深处,仍然企盼着那个带给她无尽幸福和痛苦的人回头,那种年代里,未婚生子是极大的罪恶,她只能从事最肮脏最繁重的工作,但至此一生,都拒绝出卖ròu体。
“那是原则。”女人淡淡的说。
一如无论她对男孩有多恶劣,也从未想过将他抛弃,她甚至让男孩上学,尽管这所学校残破到不堪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顾小言的经历决定了他真的是一个比较淡薄的人,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别人,也很难对任何东西执着,因为曾经执着的结果也是徒劳,就渐渐算了,或者邓霆会是个让他执着的人,但由于xing格原因,这也有限,于是表白被拒绝后可以蛋定如常,反而是邓小攻更纠结,爆摸下巴,本来想把顾言的母上写成绝对的反派,但写着写着觉得她还不错,很矛盾的女人吧,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会控制不住qíng绪的伤害孩子,却也咬牙履行着作为母亲的责任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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