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见顾言这副样子，眉宇间都是刺骨的冰冷，双眸看着某个挡住他们去路的人，温度随之越来越低。
“顾先生，”陌生人低声笑道，完全不理会一旁站立的邓霆。
“难为你们这么晚了还四处奔波，”顾言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和嘲讽。
“那也得归功于顾先生啊，”陌生人叹口气。
“我的荣幸。”顾言耸肩。
邓霆聪明的没cha话，抱臂静观其变。
“嘿嘿，顾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搞到大家都下不了台就不对了，顾先生才貌双全，前程什锦，应该也不愿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果吧。”
这是□luǒ的威胁！邓霆皱眉。
“无所谓，你们真有那本事我也认栽了，反正，当初决定做就没考虑过能不能全身而退。”顾言不耐的咂舌：“现在可以让开了吗？”他还急着和邓霆去吃夜宵呢。
陌生人保持微笑，礼貌的退后一步：“两位慢走，顾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待陌生人离开，顾言嘟囔句“làng费时间，”转头轻松的对邓霆说：“我们到哪里吃夜宵？”
邓霆难得严肃的直视邓霆：“刚才那谁，为什么恐吓你？”
顾言顿了顿，笑道：“跟你没关系。”
“他为什么恐吓你？”邓霆加重语气重复道。
“真的跟你没关系啊，”顾言无法理解邓霆的固执，可见某人坚决破砂锅问到底，无奈的摊摊手：“我在跟一个关于证券jiāo易黑幕的新闻，牵扯的范围太广，触动到那些大老板的中枢神经，这不开始紧张了么？”
前几天甚至打电话威胁他再不停手，就杀了他的家人。
顾言当时翻翻白眼，心里暗骂白痴，谈条件前都不知道搜集准确qíng报，我没家人你上哪儿杀去啊。
29
29、第 29 章 …
邓霆倒抽一口气，A城证券jiāo易所存在黑手早已是秘而不宣的事实，但因为几个支撑A城GDP的大企业全参合进来——并且多半连政府官员也逃不了gān系，所以一直没人敢动这根敏感的琴弦。
“你前几次COS黑客帝国，扮女人都是因为调查它？”
“嗯。”
“顾言，”邓霆正儿八经的按住他的肩膀；“这个社会是有yīn暗面，我们当记者的在原则上，的确该具备qiáng烈的责任感，但同时你得学着多角度看问题，比如说当官的和黑社会勾结不对吧，可它在某种程度上也维护了正常的社会秩序，若真全部打到了，A城的混混流氓立马乱套。”
“我知道，”顾言老实的回答：“上层无论多混乱，只要不触及底层最根本的利益，就不会出大事，更多qíng况下，人们将努力成为既得利益者，而非站在被剥削者的立场上反对。”
“既然你也清楚，那gān嘛……”
非得去gān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我是无意间拿到一部分证券jiāo易资料的，”顾言说：“拿到了资料难道不管吗？”
“……”邓霆明白了，顾言根本只把那看成一个工作，像是平日抓到某个新闻线索，当记者的肯定不会放过，所以当顾言获得了证券jiāo易的线索后，也理所当然的选择调查走访。
并非为了炫耀，为了正义，他只是将它等同于其他所有的普通新闻。
可这能一样么？！
邓霆咬牙：“那份资料比较特殊。”
顾言同意：“的确麻烦一些。”
“该死的！”邓霆昏厥：“你就没考虑过你报道这条新闻有多危险吗？！”
“我会注意。”顾言皱眉。
“注意管屁用！”邓霆也弄不清他为什么生气，但瞧着顾言混不在意的表qíng，火苗就搜搜的往上冒：“他们的背景复杂，你一小小的记者怎么保证绝对的安全？万一把他们惹急了，万一直接抓了你，你拿什么跟他们斗？万一救援不及时，搞不好小命便没了，你考虑过吗？！”
“真要有那么多万一，那没了……没了就没了吧，”顾言小心翼翼的说，他见邓霆又要激动，连忙补充：“消防员也只能尽量谨慎呀，实在被火烧死了也没办法，救灾官兵也是，总不能百分百保证不被洪水冲走呀，还有高空作业的工人……”
“cao！”邓霆在顾言qiáng大的逻辑下愈加愤怒：“他们是无法避免，但你可以避免的！”
“做一份工作，就该好好做，逃避是不对的。”顾言反驳。
“……”邓霆决定换种劝法：“你就不怕别人会担心？”
顾言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担心，”他的双眸仿若一汪弥漫烟雾的幽潭，让人窥探不到其中的qíng绪。
又或是，隔了层薄膜，那说不清是迷茫哀伤的qíng绪都因此褪了三分的颜色。
“我一直是一个人呀，”顾言轻轻说道，声音平静，夜色里男人微提嘴角，万般的灯火流光，华彩琉璃，转瞬即逝。
留下的，依旧是他孑然一身的轮廓，坚韧而脆弱。
不过那层脆弱，顾言不曾察觉，即使察觉了，也不会在意吧。
邓霆心底颤动，那个人是报社的王牌记者，很优秀，很聪明，很努力。
这即是常人眼中全部的认识。
但邓霆知道，那个人有多么容易满足，对他好一点就恨不得把心挖给你，他还知道，那个人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一个劲的往前冲，亦不认为谁会有闲qíng逸致阻拦他。
一个人寂寞吗，如果问顾言，他大概回答习惯了。
当寂寞融入血脉，是不是就感觉不到孤单？
那么，又能不能感觉到旁人的心疼？
翻涌的心悸一làng高过一làng，邓霆大声道：“我陪你啊，陪你走。”
“什么？”顾言不明所以。
邓霆晓得他现在很冲动，湮没理智的冲动其实容易在回归理智后悔不当初。
然而，谁又没冲动过呢？
“我是说，我们在一起，”邓霆认真的说：“我们jiāo往试试吧？”
顾言呆呆的：“你不是喜欢于晓明吗？”
“那都过去了，”邓霆没撒谎，过去的感qíng如同地上的灰烬，即便残留了余温，却永远无法再次燃烧。
他不确定的，是他究竟爱不爱顾言？
他对他的欣赏，包容，疼惜，能不能转化为爱。
但他愿意尝试，并且觉得那将非常的愉快。
他紧张的等待回应。
晚风chuī散支离破碎的霓虹。
良久之后。
“好的，”顾言郑重的，试探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一起了，终于在一起了，泪眼汪汪30
30、第 30 章 …
邓霆盯着男子半晌，暖暖的细流渐渐弥漫心间，他尴尬的抓抓头发，讪笑道：“那我们……嗯，就算恋人了？”
顾言不可声，耳朵却是慢慢变得通红。
jīng明果断的男子，面对爱qíng竟意外的纯qíng。
邓霆好笑的环住顾言的腰间，对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过淡淡的，不容错辨的喜悦，两只手缓缓的，迟疑的回抱邓霆。
若言语已经苍白，便用最直接的行动，告诉你我如何的感激，如何的庆幸，能拥有原本不曾奢望的感qíng。
两人默默对视的片刻，然后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笑声明亮，似乎驱散一切的yīn霾。
邓霆捏住顾言的下巴，促狭的问：“高兴成这样，就那么喜欢我吗？嗯？”
“……嗯，很喜欢，”顾言眼巴巴的颔首。
这倒让邓霆微微吃惊，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如此坦率的回答，他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
“你……”见邓霆沉默不语，顾言想了想道：“我不需要你十分的爱，有一点就足够了，如果哪天分手，就跟我说一声，不用顾忌我。”
才在一起，怎么就谈分手了？
邓霆苦笑不得，又觉得莫名的心疼，他紧了紧手臂，把头埋入顾言的颈窝：“不会分手的，可能我现在没办法承诺什么，但请你相信，将来我不会让你失望。”
一段爱qíng的延续存在太多的方式，或者gān柴烈火的激烈，或者细水流长的温柔，或者你真的确定你的追逐，或者你也不那么确定，那小小的触动是否可以铸成一个未来。
你无法，我亦不曾，想象并肩而行，长长久久的岁岁年年。
但其实又何妨呢，因为彼时，我们的确愿意在一起。
愿意认真的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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