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伤好的很慢,因为这里天气很热,我的皮肤又不爱愈合,所以总是发炎。等到医生说我可以下chuáng试着走动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每天在chuáng上呆着,开始时闷的几乎要发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好多。第一次下chuáng时是由阿果扶着我,双腿不用太久了,现在每动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尤其是那条伤腿,几乎是不听使唤,我走了不到三分钟,就累出一身大汗。
“少爷,等你能走的远一点了,就可以下楼去晒晒太阳,您现在看起来太白了。”不知是谁教他的,他总是叫我“少爷”。
我坐在地板上,一边擦汗一边回答他:“是啊,晒一晒会好一点,不过我经常是把皮肤晒红了,很难晒黑。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晒太阳,太热了。”
“你的毛病还真不少呢!”一个声音cha了进来,爱德华走进屋内,阿果赶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低着头默默坐在地上,他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戏弄或羞rǔ我一番,把这当成了生活中的消遣。我心里很有准备,等着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听说你今天可以下chuáng了,所以我来找你出去散步,不晓得你里拉本先生肯不肯赏脸啊!”
我不回答,也不看他。
“那就是默许喽!”他弯腰把两手cha到我的腋下,把我托的站起来,然后松了手。我连忙紧紧地抓住旁边的桌沿,虽然双腿极力支撑着,可还是无法站直,我扑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啧啧,你的腿不会废掉了吧?”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得意的笑起来:“你给我使什么眼色啊?还是抛媚眼?想勾引我吗?”
我重新又低下头。他走过来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想男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想把头发剪短。”
“长头发挺好看的啊。”
“我一直是短发,不喜欢长的头发。”
“不许剪!”
我闭上了嘴,目光落回地板。
“我为你准备了轮椅,你可以随时让阿果推你到楼下走走。这个院子是我单独住的,没有别人。”
我点点头。他站起来,用鞋尖踢踢我,然后走掉了,我松了口气,今天的这一场终于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阿果跑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你来扶我起来,我到chuáng上去。”
他手脚麻利的把我搀起来,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浑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才坐到了chuáng上,阿果把我的双腿也抬上去。我对他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这么有力气。”
“这算什么,您虽然比我高,可其实不是很重。我什么重活都gān过的。”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果汁递给我。“少爷,您到底怎么得罪了爱德华先生啊?”
“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后来,误会就变成仇了。”
“既然是误会,您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说不清了。”我叹了口气:“傍晚,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是。”
下午下了一场阵雨,到了傍晚放了晴。气温并没有因此下降,我在阿果的搀扶下,千辛万苦的下了楼,还摔了好几跤,最后阿果索xing把我背到轮椅上。
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天日了。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可我还是觉得落日的余晖刺眼。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青糙味道。原来我住在一所三层楼房里。楼顶不知是仿造什么风格的建筑,还修建了一座碉堡式的小阁楼。阁楼顶上设计成一个圆形的天台,在上面看看风景也许不错。院子里铺着大片糙坪,水泥小路旁的灌木都修剪成了球形,园丁的手艺不好,灌木球都不很浑圆。还有几处种了大红大紫的花,正灼灼盛开着。总的来说这个庭院的景色是生机勃勃而又俗不可耐。
我觉得自己jīng力充沛了许多,心qíng似乎也轻松了不少。阿果扶我站起来,我在水泥路上一点点向前移动。感觉完好的那条腿渐渐灵活了一些,而受伤的左腿还是不听使唤,我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故意在左腿用力,结果险些跪在地上。阿果连忙把我拖回到轮椅上。
“阿果……”
“什么事?”他弯下腰来听。
“你去给爱德华打电话,告诉他,我明天要看医生。”
“是!”他担心的看看我:“少爷,怎么了?刚才伤口疼了吗?”
“你现在就去打吧!”
阿果听话的转身向楼内跑去,不一会飞奔回来:“爱德华先生同意了。”
这次来的医生是个缅甸人,幸好有阿果做翻译。我让阿果和他详细说了我的腿伤,他皱着眉握着我的小腿摆弄了半天,又问阿果几句。然后一脸同qíng的表qíng对着阿果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
医生走后,我拉住阿果着急的问:“医生怎么说?”
他为难的看着我,吞吞吐吐了一会才说:“医生说,您的腿部神经被伤到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您得长时间锻炼,才能慢慢恢复,您不用担心……”
我厉声喝问:“他是这么说的吗?你说实话!”
阿果似乎被我吓的瑟缩了一下:“少爷……”
“我的腿是不是……跛了?”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颓然松开手倒在chuáng上。
阿果小声的说:“少爷,你……”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他担心的望了我一眼,悄悄的出了房间。
我仰面朝天躺在chuáng上,心里空空dàngdàng,泪水一股股的涌出来,眼睛却大睁着。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阿果轻轻的推门进来:“少爷,吃点晚饭吧!”
我坐起来,呆呆的看着他。哦,已经到了晚上了?眼泪从面颊上滑了下来,我摇摇头。用手抹去挂在下颌的泪水。
阿果洗了一条毛巾,小猫似的无声走近,给我擦了擦脸。我推开他,自己扶着家具,慢慢的挪到穿衣镜前。
镜中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像个鬼。身材高挑,有漂亮修长的……腿。
我穿什么样的裤子都很好看。
很多人夸我走路时步态优雅,颇有风度。
漂亮的腿……好看……优雅……风度……
我忍不住对镜中人冷冷一笑。
你这个瘸了腿的废物!
我意识不清的倒向前方。身后远远的,仿佛有人焦急的叫喊。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额角被磕破了,用纱布包着。倒不觉得很疼。
爱德华坐在chuáng前的椅子上,看我醒来,便用戏谑的口吻说:“怎么?嫌自己不够难看,还想再毁个容吗?像你这样的皮肤,一定会在额头留下疤痕的。”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用这样看我。用枪打你的是李贺良,和我没关系。要不是我,你就死在那里了。”
“又不是腿没有了,你不必弄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吧?”
“这是给你的!”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纤细的金光闪闪的手杖,放在我的chuáng边。我惊叫了一声向一旁躲去,我怎么会和这东西有关系?我讨厌它!
“你怕什么?莫名其妙!”他抄起手杖向我的身上抽了一下。
“这是我在最好的工匠那里定制的,好看吗?我用了不少huáng金来做这个手柄呢。长度也应该很合适。你好像不喜欢啊?”
我看着那根手杖,难过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爱德华有些不耐烦的向后靠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到底要闹什么?”他站起来把我按倒在chuáng上,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又流出了眼泪。这两天眼泪流的太多,我觉得我看东西都不是很清楚了。
他叹口气放开我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对我说:“看你还怪可怜的。要不然你就死心跟着我吧!虽说你的腿瘸了,但我多护着你点,别人也不敢轻看了你。到时候你还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我那几个老婆找你的麻烦。”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怎么,你把我当成你家里养的小的了?”
“你除了这个,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
“是啊,没有了,而且我还不能给你生孩子。我还是残废的。”
“你不用和我斗气,现在你早就不是李家少爷了。孤家寡人的,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吧。”
我轻轻的笑出了声:“真不爱听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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