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尼罗【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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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承喜忙出了一头的汗,抓了新出锅的窝头往大海碗里放:“再等等看,你别管,我有主意。”

  他的确是有主意。在把窝头咸菜糙米粥摆到平安面前之后,他láng吞虎咽的填饱肚子,然后一阵风似的chuī出门,一路刮到小林家里去了。

  小林住在个大杂院里,家里上没老下没小,就他一个孤人混日子。顾承喜进门时,他正对着一面破镜子梳头发。小理发匠们没有不兼差发邪财的,他自然也不例外。凭着他的小白脸子和小白屁股,他不但能够自给自足,还能多少攒点小积蓄。冷不防的见了顾承喜,他把眉毛一立,表qíng凶狠,其实心里很欢喜:“哟,这来的是谁啊?我请你了吗?”

  顾承喜晃晃dàngdàng的,直接坐在了小林的chuáng上:“小兔崽子,脾气不小啊!还记恨我哪?”

  小林把头发梳利索了,转身走到他面前继续发狠:“记恨你?你也配!”

  顾承喜一把将他扯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真霸道,许你说我,不许我说你。”

  小林从小就跟着他混,混得自己都糊涂了,真把自己这点感qíng当成了日子过。挺委屈的横了顾承喜一眼,他不由自主的撅了嘴:“我说你几句又怎么了?我说得着!跟你好了这么些年,你知道我对你图的是什么!”

  顾承喜把脸偎到了他的胸口:“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怪你看不起我,我都看不起我自己。我这样的你都不嫌,你的心意我还能不明白吗?”

  小林抬手抱了他的脑袋:“既然你心里明白,为什么不开始学好呢?我不想看你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混日子。”

  顾承喜抬起头,对着他一笑:“过了今天,我可真就没有明天了。”

  小林立刻紧张了:“你怎么了?你惹事啦?”

  顾承喜苦笑着一摇头:“我要揭不开锅了。连着闲了一个多月,我把我的小山包给吃空了!”

  小林从他的大腿上溜下来,二话不说的跑到屋角开箱子。从箱子角落里掏出了个小手帕包,他托着手帕包犹豫了一瞬,随即鬼鬼祟祟的背对着顾承喜,他还是把手帕包解开来,从中数出了三块钱。

  卖ròu得来的钱,往外拿等于割ròu。他把三块钱给了顾承喜,虽然心疼ròu也疼,但是不给的话,心里更过不去。

  顾承喜接了三块钱,脸上有了笑模样。他是个jīng神的小伙子,一笑笑了个chūn暖花开。捧着小林的娃娃脸弯腰连亲了好几口,他欢天喜地的攥着钱跑了。

  在发了小财的顾承喜满街奔波之际,他的平安还坐在炕上吃窝头。嘴里嚼着窝头咸菜,心里想着灵机摩尼,他的平安吃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第一顿吃窝头时,还感觉滋味挺新鲜;如今吃到了第二顿第三顿,他开始感觉窝头难以下咽,咸菜丝更是臭气熏天。吃,不爱吃,不吃,又饿得慌。含着一口窝头打了个大哈欠,他继续想:“灵机,摩尼……摩尼是……是……”

  “是”字之后没了下文。他抬手摸了摸头,头顶心的头皮结着一层粗糙的血痂。忽然猛的一拍脑袋,他想起摩尼是个人!

  是什么人呢?又不知道了。

  平安盘腿坐在窝头咸菜米粥布成的防线之后,一手握着半个窝头,一手握着一双竹筷。一双眼睛半睁着,灵机和摩尼在他脑子里翻江倒海。太阳xué开始跳着疼痛了,他不敢再想,但是又忍不住不想。正是两难之时,顾承喜回家了。

  顾承喜带着一身寒气,提着大包小裹,包裹里有菜有ròu有生有熟,还有酒。欢天喜地的进了小屋,他对着平安一抬手,冻得鼻尖和耳垂一起通红:“宝贝儿,我有钱了,咱们今天吃顿好的!”

  平安听了他的一声“宝贝儿”,当即对他一挥筷子:“别扯淡。”

  顾承喜把大包小裹放在了炉灶边,又用一根木柴捅了捅炉膛里的火:“哟,不让叫啊?不管,反正我的心意我是全说了,你也全听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宝贝儿。你不让我叫,我也得偷着叫。”

  平安一皱眉头:“还扯!”

  顾承喜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转身跑到了炕前。双手撑着炕沿俯下身,他在平安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很快,是场偷袭。偷袭过后直起腰,他美滋滋的望着平安笑。

  平安抬手一抹脸,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yù言又止的吸了口气,他最终没说也没骂,正是个吃了哑巴亏的模样。

  顾承喜不敢再惹他了,好饭慢慢吃,好戏慢慢看,对于他的平安,他能冷不丁的亲上一口就很知足。脱了棉袄蹲在地上,他开始收拾他的战利品。炉子一热,连带着炕也热了,烫得平安坐不住。找了个靠墙的凉快地方坐了,平安很认真的看他切ròu片烫gān菜。看着看着,平安作了评价:“什么都会gān。”

  顾承喜忙里偷闲的望着他笑:“从小没爹娘,不会也得会。”

  平安向炕边挪了挪:“你看我能gān什么?我帮帮你。”

  顾承喜连忙摆手阻拦:“不用你动手,你乖乖的坐着就好。我真是什么都会。”

  话音落下,他的声音略低了低,笑容也狡黠了:“要不然,我昨夜敢说让你跟着我?”

  平安又一皱眉,该想起来的想不起来,不该想起来的倒是历历在目。又看了顾承喜一眼,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承喜在小屋子里大动gān戈,乌烟瘴气的煎炒烹炸。三块钱不是小数目了,起码够他的平安饱啖几顿。家里连个炕桌都没有,他用粗瓷大碗装了炒菜,一样一样的往炕上放。眼看外面天色暗了,他提前点亮了蜡烛头。一壶烧酒坐在热水盆里,蒸腾出了满屋子的酒香。

  家里也没有酒杯,全用饭碗代替。顾承喜倒了两大碗酒:“平安,能不能喝点儿?”

  平安接过一碗酒,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烈酒顺着他的咽喉往下走,烧出了一条火辣辣的通道。不是好酒,但是真有劲,鼻孔呼出两道同样火辣辣的酒气,平安对着顾承喜一点头:“行。”

  顾承喜像个马屁jīng似的,笑嘻嘻的瞄着平安。平安喝口酒,他也跟着喝口酒;平安吃口菜,他也跟着吃口菜。平安喝酒呛着了,咳嗽得面红耳赤。他没跟着咳嗽,放下碗筷跪起身,对平安是又拍后背又摩前胸。

  平安不咳嗽了,可是依旧面红耳赤。佝偻着的背渐渐挺直了,他像一株花木还了阳似的,眼睛里生了光芒。对着面前的残羹冷炙一抬下巴,他大喇喇的问顾承喜:“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办来的?”

  顾承喜看出了他的变化——一碗热酒把他喝活泛了。

  “怎么办的?”他一活泛,顾承喜也跟着来了jīng神:“拿钱办的!”

  平安吃饱了,但是拎过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碗。失忆了这么些天,脑子不是疼就是乱,没有一刻好受过,唯有此时是一醉解千愁。抬手搂住了顾承喜的肩膀,他单手端碗又灌了自己一大口:“承喜,你说我到底是谁?”

  顾承喜看他喝得脖子都红了,便一晃肩膀钻出了他的臂弯。伸腿下地收拾了碗筷,最后他夺下了平安手里的酒碗:“你是谁?你是平安!”

  平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垂着头笑:“好,你说了算,我是平安。”

  这话说得顾承喜心中一动。放了酒碗回到炕上,他伸手去扳平安的肩膀。让平安和自己面对面的相对坐了,他探头去看平安的眼睛:“记住你刚才的话,咱们可说准了啊!”

  平安醉醺醺的对他眨眼睛:“我说什么了?”

  顾承喜扶着他的肩膀跪起了身。俯身直凑到他的面前,顾承喜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答道:“你说……”再亲一下:“你是……”又亲一下:“我的……”

  最后一下子亲得狠而缠绵:“平安!”

  平安笑了,一边笑一边扭头要躲。然而顾承喜一把捧住了他的脸,吻着他嗅着他,不动声色的扑倒了他;手从他的棉袄下摆往里钻,贴着他汗津津的腰腹往上走。顾承喜是个会玩的,可是一直玩到如今,他才发现兔崽子们全是清汤寡水,他的平安才是真有滋味。

  低头望着平安的眼睛,他发现平安的瞳孔中跳跃着两朵烛光,烛光缭乱,如同平安的呼吸。

  一抬腿压上了平安的身,顾承喜忍无可忍的抬手把平安抱了个满怀。疯狂的亲了平安的脸,他勉qiáng告诫着自己千万别鲁莽,别着急,别让平安疼。

  慢功夫做了小半夜,最后平安果然是没有疼。

  身体契合了,气息呼应了,顾承喜用手掌拭去了平安鬓角的细密汗珠。闭了眼睛的平安显出了很长的睫毛,睫毛在随着顾承喜的动作颤抖。指尖描绘出了平安嘴唇的棱角,顾承喜盯着平安的脸,感觉自己可以一直盯一夜,再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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