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_尼罗【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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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段珀,又向他大概讲解了瞄准和发she时的注意事项。挪到后方将火箭弹推入发she筒内,他向前扑回段珀身边:“好了,打开保险扳下击锤,看准了就扣扳机!”

  段珀往日只用过步枪,从未碰过火箭筒。此刻他将一只眼睛凑近瞄准具,在半准不准之际就忍耐不住的开了火!

  他很紧张的做好了承受后坐力的准备,然而火箭筒并没有什么后坐力。而在下一秒,山下路上的一辆装甲车顶受到了打击——车身大部分还算无恙,单是车头被炸了个稀烂,停下来不能动了。

  段珀很欢喜,登时就扯着嗓子呐喊了一声。哪知何建国一手拉住他,一手拖着装弹的木箱,弯腰爬起来,放pào似的大喊道:“老虎,快跑啊!”

  段珀这才意识到了周身那弥漫着的滚滚浓烟。扛着沉重火箭筒爬起来,他随着何建国撒腿便逃,生怕自己被浓烟bào露了行踪。

  段珀很激动。他和何建国另找了一处适宜she击的隐蔽所,又分工协作的she出了两枚火箭弹。两人再一次的拖着火箭筒和木箱子撤离发she地,段珀打雷一般的笑嚷道:“何先生,你瞧,我瞄的是不是很准?!”

  何建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气喘吁吁的告诉他:“胜利尚未到来,你可不要骄傲啊!”

  段珀一摊手,几乎有些委屈:“我没骄傲呀!”

  这时埋伏在两边山上的she手都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起开始向下密集的发she火箭弹。迫击pào也大范围的轰击起来。在这种qíng形下,政府军的进攻倒当真是得到了遏制。正值此刻,天空中忽然升起了几颗红红绿绿的信号弹。何建国见了,就丢下那只空木箱,伸手抢过火箭筒扛在肩上:“老虎,撤了!”

  段珀跟着他弯腰往会跑:“怎么就撤了?”

  何建国背负着沉重的火箭筒,压的肩头脊梁都生疼,恨不能变成乌guī长出一层硬壳来:“来的时候杜师长说过了,只要一发she信号弹,我们就往回撤!”

  段珀看这何建国打起仗来很卖命,不是个jian猾的人,就想要对他好一点:“我帮你背火箭筒!”

  何建国提着一口气向前小跑,匀不出力量说话,单是向他摆摆手表示拒绝。

  如此奔过一段路途后,这两人居高临下的俯视过去,明白了自己这撤退的原因——平坦山路上忙碌着无数童子军,他们正在沉默的、像铺地毯一样的,挖开道路埋下无数地雷。除了这样广阔无垠的大面积敷设雷场,还有些孩子爬到树上躲在路边,往低树枝和叶子下挂雷,往树根和糙棵里系绊发雷。

  段珀望着这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不禁停住了脚步。

  这条路是他往年走过无数遍的——这条大路一直通往堪果,起初时崎岖不堪,后来被段提沙派人修整了一番。从方才那pào火连天的战场中走出来,段珀这回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战争的来临。

  生活已经处在大变化中了!

  第31章 冯参谋长

  段珀和何建国一路跑回了总司令部,然后就被段提沙逮了个正着。

  原来这段提沙追到半路,忽然改换了思路,认为用火箭筒去阻挡一整队装甲车这个做法,无论如何都是不大现实——所以他及时停步,命人布下了一片地雷阵。

  军中的火箭弹还是从本滇少将手中买过来的,数目有限,而各式各样的地雷——因为可以自制——倒是堪称无限。装甲车再厉害,也不能爬树趟河跳山涧,故而段提沙决定舍弃这条大路,彻底断掉装甲车前进的可能xing。

  下达了命令之后,他就调头返回总司令部,以便可以密切关注西边前线的战qíng,结果他刚在指挥部门口下了车,就见两个黑小子人模鬼样的结伴走了过来。睁大双目定睛一瞧,他发现这两位并非生人——一位弯腰狗喘的乃是知识青年何建国,另一位直腰狗喘的就更熟悉了——自己的儿子!

  “嗨呀!”他皱起一边眉毛,大踏步的走向了段珀:“你跑到哪里去了?”

  段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很整齐的小白牙:“爸爸!我和何先生合作,用火箭弹打瘫了一辆装甲车!”

  段提沙见儿子满脸黑灰,五官模糊,乍一看面目,好像就只剩了一口白牙:“什么火箭弹?”他狐疑的问道:“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段珀很得意抬手往东一指:“前线,战场上!”

  段提沙听闻此言,吓得肝胆俱裂,登时一把抓住他那只脏手,而后将人扯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按在了吉普车的车门上。高高扬起一只手,他“啪”的一声拍在儿子的屁股上:“谁让你去前线的?你这不听话的臭老虎!”

  段珀没觉着疼痛,所以并不翻脸,兴高采烈的还在吵嚷:“爸爸,何先生教会我用火箭筒了,和打枪差不多的!火箭弹可真厉害呀!”

  段提沙这回把他薅起来抱在了怀里,狠狠的搂了几下:“你这混蛋老虎,前线多么危险啊!”

  段珀挣扎着还要讲述自己的战斗经历,而何建国站在一旁,就见段将军对着段珀又摸又看,而段珀偌大的一个小伙子,嗓门响的像敲钟一样,说起话来却是“爸爸”长“爸爸”短,把这二字叫的娇声嗲气。

  何建国自己是没有父亲的,所以感觉眼前这副qíng景十分有趣。

  段提沙和儿子亲近了一通,然后才转向了何建国。

  何建国,文能做教师,武能做she手,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段提沙对他颇为和蔼,还想着特地问候一声:“何先生,你辛苦啦!”

  何建国想了想,而后十分理xing客观的答道:“还行,也不是特别累。”

  段提沙留意了他这态度,感觉这人与众不同,仿佛是个认死理儿的,就又格外问道:“何先生会用火箭筒?”

  何建国这时气息已然恢复平稳,神色俨然的郑重答道:“我在……那个游击队里,一直是火箭筒主she手。”

  段提沙扬起眉毛,拐着弯儿的“哦?”了一声,不知是要表示赞赏还是惊异。何建国以为对方是抱有怀疑,就又详细解释了一下其中原因:“他们欺负我。说是让我做she手,其实难得能弄到火箭弹,不过是要把火箭筒扔给我背负就是了——火箭筒很重的。”

  段提沙听到这里,不禁要笑,可就在他将笑未笑的时候,指挥所内忽然奔出一名通信员,面目失色的凑到段提沙身边,用掸语嘀咕了一句。

  他是说:“参谋长发来急电,我们在西线溃败了!”

  段提沙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慌失措,同样用掸语对通信员吩咐了一通,他心事重重的抬头望了望天,而后转身走回了指挥部中去。

  段珀站在吉普车旁,先是莫名其妙的望了父亲的背影,而后扭过头来又去看何建国。何建国现在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他不算兵,可是学生们都和童子军埋地雷去了,他这光杆先生似乎是在哪儿都不大合适。和段珀对视了片刻,他不甚自然的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什么?”

  段珀答道:“我看你像从灶坑里爬出来的一样。”

  何建国不假思索的立刻答道:“彼此彼此。”

  段珀一听这话,很是愤慨,走上前去用力打了对方一拳。何建国和他共同跑了一趟战场,以为双方已经成为朋友,没想到他翻脸如翻书,说打人就打人,心里就很窝火——不过也没办法,他这些年没少受气,胸襟已经宽阔许多了。

  在另一方面,段珀因为已经习惯了张家兄弟那双星捧月似的关爱恭维,故而对何建国这种不驯的态度很是不满,打完第一拳还要打第二拳;而何建国扭头眺望远方——这也是他的保护xing反应,每当他觉着自己要受到欺凌侮rǔ的时候,就会做漠不关心灵魂出窍状,好像挨揍的这具躯壳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然而在第二拳捶下去之前,段提沙忽然从指挥部的门口探出头来,大声呼喊道:“老虎!”

  这一嗓子来的很突然,段珀马上转身面对了父亲,神qíng几乎有些紧张。

  段提沙不想吓着儿子,所以脸上是不笑qiáng笑:“老虎,我们要撤退了。”说着他抬起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做了一串行走动作:“我们去找启明和启星,好不好?”

  段珀知道撤退意味着失败,可是想到能看见张家兄弟了,他心里又有一点期待。在这种qíng形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笑——最后就gān脆咧了一下嘴。

  段提沙又遥遥的唤了一声:“何先生!”

  何建国一个激灵:“啊?”

  段提沙从腰间拔出手枪,远远的扔向了何建国:“何先生,你从现在开始照看住老虎,一会儿上了路,不要让他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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