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棠盯着他的眼睛含笑答道:“对,吃饱了就跑,反正我没良心,看你能奈我何。”
马荣生下意识的一捋袖子,笑的脸上直放油光:“我的小兄弟,想要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么?”
虞幼棠垂下眼帘,嘴角总噙着一点笑意:“马老板一说这话,我就已经怕了。”
马荣生乐的眼神都散了:“怕什么?怕我不疼你么?”
虞幼棠抬手捂住眼睛,仿佛很疲倦似的一摇头,然后放下手对着马荣生叹道:“你老人家说话很不正经,我是无颜奉陪下去啦。”
马荣生很满意的哈哈一笑,忽然转变想法,认为虞幼棠这人还是很值得自己花些心思的。
马荣生那一颗心中,心思无数,几乎把天下人都盘算尽了。此刻他愿意匀出一点jīng力来研究一下虞幼棠——他已经确定对方绝非一只烂贱的兔子,这样很好,马老板是应该讲一点品味的。
马荣生这人亦雅亦俗,拿起餐巾满脸的擦了擦油汗,他颇想和虞幼棠平心静气的做一番深谈;哪知未等他开口,雅间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随即一名跟班走进来,俯身向他轻声耳语道:“老板,盛国纲师长刚刚到了,听说您也在这里,想要来见您一面,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马荣生抬手摸了摸下巴,未等回答,先向虞幼棠探了身:“老弟,我请一位朋友过来聊两句,介意吗?”
虞幼棠坐的腰酸背痛,咬牙qiáng笑:“当然不介意。”
马荣生又思忖了片刻,而后对着那跟班一挥手。
盛国纲满面chūn风的进了雅间,然后就望着虞幼棠愣住了。
虞幼棠也是惊讶,可见他大睁着眼睛只是对自己发呆,连马荣生都顾不得了,就立刻向他使了个眼色,又主动出言笑道:“盛先生,好久不见。”
盛国纲立刻会意,qiáng定心神的笑答道:“可不是,好久不见了。”然后他就转向马荣生,认认真真的寒暄起来。马荣生没想到这二人还相识,刚要询问两句,然而却是被盛国纲问候的密不透风。
盛国纲大概本是要来和马荣生联络一下感qíng的,结果如今说的好像一部发了疯的留声机,将马荣生全家老小都问候到了,随即也不等对方回复,径自就起身转向了虞幼棠,十分严肃的说道:“虞先生,请你和我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虞幼棠没见他这样正经过,犹犹豫豫的果然起了身。马荣生刚要阻拦,就听盛国纲向自己说道:“马老板,我对虞先生实在是有重要话要谈,今天对不住,大概要打扰到你二位这顿晚饭了。”
马荣生现在惹不起盛国纲,所以绝不会翻脸,只是望着虞幼棠不肯做出答复。而虞幼棠既不畏惧盛国纲,如今身体又很疲劳,所以就绕过桌子走到了盛国纲面前,临走前又对着马荣生一点头,留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马荣生独自坐在雅间里,有点儿怪罪盛国纲无礼,同时又有点儿惦记虞幼棠。
虞幼棠随着盛国纲走出饭店,上了门口处的盛家汽车。
虞幼棠在汽车上坐稳了,这时才询问他道:“盛先生,你要和我说什么话?”
盛国纲个子大,在汽车后排上蜷缩着伸不开腿。两只手夹在膝盖间搓了搓,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望向虞幼棠,很小心的笑道:“我真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虞幼棠扭头望着他,一言不发的只是笑。
盛国纲将一只手拍到他的腿上:“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把你马上带出来,所以就……”
虞幼棠说道:“你要得罪马老板了。”
盛国纲垂下眼帘,把这话先咂摸了一遍,随即很有底气的一晃脑袋:“不管他,他算个屁!”
虞幼棠点头笑道:“说得好!那你把我带走吧。我累得很,早就想回家歇着去了。”
盛国纲听闻此言,立刻打开车窗把张副官喊上来了。又问虞幼棠:“你还是住在金先生那里?”
虞幼棠摇头答道:“我现在自己有家了。地址我也说不清,你上了路往东走就是。”
盛国纲向他一笑:“好。”
然后他抬手一敲张副官的后脑勺:“开车!”
第52章 无可奈何
虞幼棠对于盛国纲,并无恶感。
他知道这不是个好人,可坏也就坏在了勾引虞光廷赌钱一事上——开赌场的,发的就是这个财,所以细想起来,也不能算是错。
再说,世上哪里真有那么多好人呢?金光耀在他面前自然是好的,可是一旦出了门,不也是同样的凶神恶煞?
虞幼棠只是困惑,因为盛国纲这人从天而降,无因无果的就和他谈起了“爱”。而对于这份所谓的“爱”,虞幼棠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了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缘由其实简单得很,无非就是那四个字——何德何能!
他虞幼棠,一介破落户出身的病夫,何德?何能?
汽车停在了虞宅门前,虞幼棠转向盛国纲,微笑着轻声问道:“你急不急着回去?”
盛国纲前倾了身体,一手扶在膝盖上,听了这话就摇头一笑:“不急。没有我,旁人也是一样的吃饭。”
虞幼棠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很觉顺耳,就向车窗外一摆头:“那我们进去!”
盛国纲垂下眼帘,好像不大好意思似的笑了一声:“真的,我就怕你不肯让我这一句。”
虞幼棠凝视了他片刻,末了并没有再发出调侃。伸手推开车门,他若有所思的含着笑意,无言的下了汽车。
两人进了虞宅大门,盛国纲仰起头东张西望了,口中评价道:“你这房子不错嘛!”
虞幼棠走的慢,说出的话也是轻飘飘:“临时租了一年。我也觉得这里很好,到期后若是房东有心卖房,我又能筹得出这笔款子的话,就把这房子买下来。”
盛国纲立刻看了他:“你现在手里缺钱吗?”
虞幼棠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言辞不当,被人误以为在诉苦哭穷,故而当即摇头笑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先住下来试试看,若是的确习惯,再谈买房的事qíng。”
盛国纲不是个乱许诺的人,所以听到这里就点点头,不再多问。
进入那糖果盒子似的客室之后,虞幼棠自己先坐下了,未等说话,先抬起袖子抹拭了额头上的汗水。盛国纲倒是并没有客气,不经允许便悄没声息的在室内走动了一圈。
疲惫的向后仰靠过去,虞幼棠闭上眼睛低声说道:“盛先生,今天多谢你。我实在是不适合那种jiāo际场合,坐久了就要支撑不住。”
盛国纲轻轻的在他身边坐下了:“没想到你还认识马荣生。”
虞幼棠扭过头来,睁开眼睛望向了他:“是通过金哥认识的。”
盛国纲也向后靠了过去,侧过脸去和他对视:“你犯不上和他们那些人jiāo际。”
虞幼棠笑了:“帮金哥的忙。”
盛国纲把手落到了他的腿上:“你好好生活就是了。自己都病弱成了这个样子,还去管别人?”
虞幼棠低下头,将他的手用力拉扯了下去,然后抬眼向他苦笑了一下。
盛国纲讪讪的收回手,仿佛是有点羞愧,然而他随即就听虞幼棠说道:“盛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好心。我很感激你的善意,只是无以为报,不敢领受。”
此言一出,盛国纲也苦笑了。坐直身体叹了口气,他面对着前方答道:“你不懂。”
盛国纲在八年前见到了虞幼棠的一只手,然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希冀着与之相见。经过了无数次的yīn差阳错后,他在八年后见到虞幼棠,结果发现对方比他心目中的形象更美好。
虞幼棠当然是有他的好处,不过盛国纲用执念将那些好处无限的放大了。他对头脑中这位飘飘yù仙的虞幼棠顶礼膜拜,同时又像个恶贼老饕一样,垂涎三尺的定要将对方弄到手中,吃gān抹净方罢!
因为盛国纲的答案是如此的言简意赅,所以虞幼棠依旧是没能领会。
他让仆人送上酒来,然后当着盛国纲的面开始一口接一口的灌下去。盛国纲觉着他并不像是一位醉生梦死的酒徒,故而就忍不住出言问道:“我看你好像很能喝酒。”
虞幼棠并不避讳,很坦白的答道:“酒里搀了鸦片酊,本来是用它治疗哮喘病的,后来上了点瘾头,每天多少总要喝上几次。”
盛国纲听到“鸦片”二字,当即问道:“那东西,不好吧?”
虞幼棠失笑了:“我不喝它,也同样是个“不好”——再说我这身体已然这样了,舒服一日算一日,还怕鸦片酊的毒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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