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棠。”他姿态别扭的紧拥着对方:“我爱你。”
虞幼棠被禁锢在金光耀的怀抱中,背对着阮明志的尸体喃喃答道:“我也爱你,可是你太过分了。”
金光耀闭上眼睛,手臂渐渐的收紧:“我现在落了伤残,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你想用阮明志来取代我,对不对?”
虞幼棠瑟瑟发抖的答道:“你是我的亲人,父亲出事后我就只有你,没有人可以取代……可是你太过分了……”
“你要为了一个阮明志来恨我?”
虞幼棠失魂落魄的深吸了两口气,感到自己胸中窒闷,一颗心跳的沉重滞涩:“我不恨你,我怕了你。”
说到这里,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金光耀当即松开双手,并不挽留。
金光耀将轮椅向后转向门口,眼看着虞幼棠踉跄走远。
他一挑眉毛,心中并不后悔,他就是要让虞幼棠知道自己的决心和手段!
长痛不如短痛。他相信在接下来的岁月中,虞幼棠将会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再不敢掩人耳目的搞出那些苟且之事了!
没办法,他身体不行了,就务必采取其它方法来管制住对方。想让他眼看着虞幼棠同旁人卿卿我我亲亲热热?那他真能被活活气死!
他自知脾气bào躁,没那个装模作样的涵养。
虞幼棠忍受不了金公馆的空气,他乘车回了家。
进门时他已经喘成了风箱,从胸腔里向外发出呼哧呼哧的空dòng声音。虞光廷迎上来,战战兢兢的先去搀扶了虞幼棠:“哥,你怎么了?”
虞幼棠从喉咙里极力挤出了一个字:“烟。”
虞光廷知道他这又是犯了哮喘病,赶忙将他就近扶进客室躺在沙发上,又手忙脚乱的端来烟具开始烧烟。
几口鸦片烟chuī到虞幼棠的口鼻之间,这让他在剧烈的喘息中得到了一点缓解镇定。虞光廷心怀鬼胎,十分焦急的大口吸烟大口喷烟,不住的在虞幼棠面前喷云吐雾。
等到虞幼棠那呼吸平缓下来了,虞光廷试探着谈到了正题:“哥,阮医生还没回来呢!他都走了整半天了。”
虞幼棠闭着眼睛侧卧了,一言不发。
虞光廷看他面色有如白纸一般,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哥?”
虞幼棠依旧是无声无息。
虞光廷摸不清头脑,就讪讪的缩到一旁,用手帕静静的擦那烟具。
虞幼棠在沙发上躺了许久,后来起身上楼,独自进了阮明志的房间。
阮明志的房间很整洁——当初搬来天津时他比谁都兴奋,十分用心的布置了自己的居所。靠墙的书架上摆着三大排封面漂亮的杂志小说,另有几本外文的医学教科书。洗过晾gān的衬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枕头上,因为他讲究卫生,是每天都要换衣服的。
虞幼棠委顿着坐在chuáng边,随即向后一仰倒了过去。阮明志那种健康天真的模样就在他眼前不断浮现,可是斯人已逝,被他最亲近的人残忍杀死了。
他对此无计可施,因为把阮明志和金光耀放在天平上衡量,显然还是金光耀更有份量——将近二十年的感qíng了,他不可能因为一个阮明志而和对方去反目。
虞幼棠心境平和,很少难过;不过此刻他的确是心如刀割了。他喜欢阮明志,真的是很喜欢。
侧过身去把脸埋在chuáng单中,他抽搐着落下泪来,同时口中轻声自语道:“明志,你死的这么疼,可是我没法子给你报仇……我对不起你了……”
第78章 非行
虞幼棠这晚落了几滴泪,翌日眼睛就红肿的睁不开了。
他觉着自己好像是有点要犯旧病,只得忖度摸索着找出几样西药如数吃了。虞光廷过来见了他这模样,心中惴惴,忍不住的还要问:“哥,阮医生怎么还不回来呢?”
虞幼棠仰卧在chuáng上,先是沉默,后来才气若游丝的答道:“他昨天在路上遭遇车祸,死了。”
虞光廷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虞幼棠又嘶哑着声音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不许和别人提。”
虞光廷张着嘴,愣怔怔的发傻。
虞幼棠闭着眼睛看不见他,自顾自的吩咐道:“去冰箱里找冰袋,我要敷一敷眼睛。”
虞光廷转身跑出门去,一颗心咚咚乱跳——他虽然不聪明,可这是也把这死因的来龙去脉猜想清楚了。
“我害死人了!”他打开冰箱门,一边狂想一边用颤抖着乱翻冰袋:“我把阮医生害死了!金光耀真的会杀人!他们不是普通的好朋友,金光耀爱我哥哥,所以把阮明志给杀掉了!”
想到最后,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觉着自己也要哮喘起来了。
时至中午,虞幼棠换上一身素净衣服,先让手下去棺材铺订一口上好棺材,然后自己这边也去了金公馆,打算把阮明志装殓了下葬。哪知同金光耀一见面,对方便告知他道:“甭费那事了,人已经被我昨夜扔进海河里喂王八去了!”
虞幼棠听闻此言,悲愤之下真是无话可说,指着金光耀的鼻尖直犯结巴:“你、你……你……”
金光耀平心静气的反问道:“我怎么?”
虞幼棠一甩手,转身便要走。而金光耀上前两步,却是从后单手搂抱住了他。
“不许走!”他气势很足的下命令:“今天外边太平得很,用不着你出去乱跑。留下来,晚上一起吃饭!”
虞幼棠在金光耀的怀抱中奋力转过身来,面向了对方。
“金哥。”他语气又认真又无奈的说道:“你变了。不要这样,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
金光耀听了这话,心中一痛,脸上却是带了笑意。
“我当然变了!”他一摊手:“我变成了一个残废嘛!这个你不是比谁都更清楚?”
虞幼棠很不耐烦的摇头叹了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金光耀这回“哈”的笑了一声。
“我不讲道理?”他探头对着虞幼棠发问,不等对方回答他自己点点头,又接着说了下去:“对啊,我是不讲道理!我从小就脾气坏、不讲理,难道你是今天才发现的?还是说你原来一直都不在乎我脾气坏不讲理,现在开始在乎了?”
说到这里他讥笑了:“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可如今我不能满足你了,你当然心里不满啰!所以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尽管直说就是。什么讲道理不讲道理的,这是理由吗?幼棠?”
虞幼棠抬手就抽了他一个嘴巴:“收起你那些下流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感qíng,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这记耳光毫无力道,连个脆响都没发出来。金光耀一耸肩膀,自己冷笑道:“看看,我现在又下流了!”
虞幼棠真是要被金光耀活活气死了!
他狠踢了金光耀一脚,结果导致自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金光耀拄着手杖慢慢蹲下来,也在他面前席地而坐了。
“别起来啦。”他对虞幼棠说道:“坐着打吧。”
虞幼棠兜头又给了他一巴掌,把他那眼镜给打飞了。
金光耀一动不动,随他打。
虞幼棠因见金光耀皮糙ròu厚的十分抗揍,而自己力气薄弱,拳打脚踢也奈何不了对方,就一时怒极,扑上去咬了对方的耳朵。
这一口可是咬重了,金光耀虽是最好了忍痛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却也不由得“哎哟”了一声。虞幼棠松口一看,只见对方那耳垂已经是鲜血淋漓。
他吓了一跳,当即要掏手帕去为对方擦拭鲜血;而金光耀先是不为所动,后来见虞幼棠面露惊惶神色,就骤然出手,将他一把横楼进了怀里。
“傻子。”他低头去亲吻虞幼棠的额头,任凭那鲜血向下一直滴落到了肩膀上:“别怕,我不疼。”
因为金光耀是如此的刀枪不入,而虞幼棠又不能真的和他一刀两断;所以除了大闹一场之外,却也是无计可施。
金光耀依旧不肯让虞幼棠离开,理由很充分——厨房今天做了佛跳墙,晚餐时就能上桌,虞幼棠必须留下来尝尝这道好菜。
可虞幼棠并非馋嘴之徒,况且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去吃什么佛跳墙?
在等待佛跳墙的时间中,虞幼棠和金光耀一扫前仇,谈起了正事。
“刘家太麻烦了。”虞幼棠说道:“现在是——他打咱们,盛国纲打马荣生,倒是分工很明确。”
金光耀想了想,随即答道:“那就让他们父子团聚好了!”
虞幼棠长久的思虑了,最后忽然说道:“这回我们不要亲自动手,危险,还容易露马脚。不如花一笔钱,找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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