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_尼罗【完结+番外】(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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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章骤然脸红起来,扬起手枪就砸到了段提沙的脑袋上:“你给我滚!”

  段提沙没提防,结果顿时被他砸的发懵,后退一步抬手一抹额角——第一下手上gāngān净净的,第二下再抹,那血就淌下来了。

  “你怎么打我?”这回他真是怒吼起来:“我没有对不起你!”

  顾云章心乱如麻,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只希望段提沙马上从眼前消失。伸手把子弹上了膛,他对着对方脚下就是一枪:“别挡我的路!”

  子弹钻入土中,泥屑飞溅到了段提沙的脸上。这似乎是把他吓了一跳:“将军!你疯了?”

  顾云章把手枪cha回腰间,随即卸下背负着的卡宾枪,当成短棍开始敲打段提沙:“你给我滚!你嫌弃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他端起枪对准前方一只愣呵呵的蚱蜢,不由分手的就扣动了扳机。该蚱蜢立时惨叫倒地,而他的同伴们见状,“嗡”的一声四散开来,竟是就近全上了树!

  顾云章痛殴了段提沙一顿后,见他也不还手,就从后方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又抽出匕首bī在他的颈部,随即招呼后方众人道:“往后传令,让骡马队伍通过!”说着他勒着段提沙后退两步站在路边,为自己一队粮糙让出了道路。

  段提沙受制于顾云章,树上的蚱蜢们也都傻了眼,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顾军赶着骡子大马,驮了粮食络绎走过。段提沙先还梗着脖子喘粗气,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却是向后仰靠在了顾云章怀里,且将一只手背了过去,掩人耳目的合在了顾云章的屁股上。

  对于这样的青年,顾云章还有什么好说?勒住脖子的手臂用了力气,他也不发火了,只是觉得无计可施:“别乱动!”

  段提沙半张脸都是鲜血,此刻就很小心的避开颈部刀锋,侧过脸去斜眼看了顾云章,同时声音极低的说道:“将军,我想死你了,真的。”

  顾云章眼望前方:“闭嘴。”

  段提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军,我要哭啦。我没有对你做坏事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貌楚走呢?将军,我真的要哭啦!”

  顾云章略略歪头,嗅了嗅段提沙的短发:“闭嘴。”

  段提沙将两只手一起背过去,环住了顾云章的腰:“将军,你想跟着貌楚就跟吧。可是你不要走远,不要去泰北啊。你放心,我不和貌楚打仗了,我会偷偷的跑过去看你,还像先前一样。”

  他又沉重的叹了一声:“将军,我爱你啊。”

  顾云章的眼睛鹰隼一般盯了前方队伍,私下却是偷偷的亲吻了段提沙的后脑勺:“提沙,你还小。我在二十岁那年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可他死了还没几年,我就把他忘记了。”

  段提沙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他死了。我们却是还都活着呢。”

  顾云章默然片刻,最后就轻声道:“别说了。我比你年龄大的多,有些事qíng你不懂,我懂。”

  段提沙不再说话,直到骡马队伍走过之后,他才低声恳求道:“将军,我想亲你一下。”

  “滚。”

  段提沙极力的低下头,用嘴唇触碰了顾云章的手臂。

  邵光毅当时是跑回去传令的,这时自然也是尾随着队伍。眼看着顾云章和段提沙搂抱的那样亲密无间,他方才所有的好心qíng立刻蒙了一层yīn霾,声音堪称尖锐的喊道:“军座,该走啦!”

  顾云章松开手,在段提沙耳边轻声说道:“我走了,别跟着我。”

  然后他就连跑几步,跟上了队伍。

  段提沙站在后方,眼看着顾云章等人越走越远,心里就一阵阵的往上翻黑血!

  在这场爱qíng中,他从头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一片赤诚,如今却是落到了被抛弃的境地——他是没有错的,那错误就在别人身上!

  错误是不可以随便犯的,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40章 林中相遇

  顾云章在凌晨时分,带着队伍回到了营地。

  杜楚夫等人听到了人马动静,立刻从糙席上爬起来迎接出去,就见外面长长的排着一队骡马,驮架上面的麻袋箩筐垒了多高——显然,这一趟劫掠是收获颇丰的。及至众人涌上去将那物品逐样卸下来了,就见其中有米面、盐巴、布匹,一些零碎的金银器皿针头线脑,若gān把锋利的快刀,以及一小包砂糖。

  糖这个东西在本地可是太珍稀了,杜楚夫先是围着顾云章嘘寒问暖的恭维,及至看到了糖包,就挤上去抢先将其夺了过来,而后用手指在油纸包上戳了个dòng,蘸了一点砂糖末子送进嘴里,有滋有味的舔了又舔。

  顾云章此时光着膀子站在一棵树下,正就着火把光芒用湿毛巾擦那一身的热汗;忽见杜楚夫颠颠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笑容,就莫名其妙的看了他。

  杜楚夫献宝似的双手把纸包捧到顾云章面前:“军座,有糖呢!”

  顾云章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其余士兵们都在一窝蜂的去搬那粮食口袋,无人留意自己这边,就一言不发的向杜楚夫挥了挥手,让他偷偷留下自用。

  杜楚夫就爱吃点甜的,这时便十分欢喜,掩人耳目的那个小油纸包塞到衣服下面去了。

  顾云章对于杜楚夫,一直怀有一种怜爱之qíng。

  杜楚夫生的是大眼睛,小尖鼻子,小尖下巴,小薄嘴唇,皮肤黑里透亮,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半大男孩,简直有点单薄相。要依他的本事,倒是很适合做个马弁跟班,以后长到中年了,可以提拔成个副官长或者参谋。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军中实在没有像样的人才了,所以他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当上了头目。

  他伶俐,有眼色,不懒惰,会说好几国外语,爱做军官,可是又胆小怕死。经过了几场死里逃生后,他现在变成了一只茫然受惊的小羚羊,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只晓得蹦蹦跳跳的跟随着顾云章。而在另一方面,顾云章总觉着他小,是个瘦骨伶仃的小孩子,故而在不自觉间竟然生出了一点父爱,愿意悄悄的给他点儿砂糖吃。

  营地里虽然只有这么几百人了,然而并未因此变成乌托邦,长官和小兵们依旧过着不同生活。翌日天亮,杜楚夫命人杀了一只小小的瘦猪,炖ròu之余又将那油脂刮下来许多,放在热锅中尽数溶化了,然后就用其和上面粉,烙出了几张喷香的糖饼。

  把糖饼和炖ròu一起送到顾云章那里,他很谄媚的微笑讨好。顾云章嗅到香气后垂涎三尺,也无暇理会他,坐在桌前连吃带喝——咽下最后一口糖饼时,他忽然心中一动,发现自己把邵光毅给忘记了。

  幸而邵光毅是在片刻之后才过来的,根本不知道糖饼的存在,只以为顾云章特地给自己留了小半陶锅的炖猪ròu,心里还觉得挺温暖。

  吃饱喝足后的顾云章,很意外的接待了一位客人。

  该客人是个身材粗壮的独眼龙,下打深色笼裾,上穿浅色衫子,头系rǔhuáng纱巾,脚踏厚底木屐。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他一路招招摇摇的进了营地,用一口生硬的云南官话四处询问:“顾将军在吗?”

  顾云章走出来上下打量了来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而那人手里捧着个舵把筒,此刻就对着顾云章一弯腰:“顾将军,我是丹增啊!”

  顾云章恍然大悟——丹增,穆先生商队的领头人。

  这两人也有好一阵子不见了,故而此刻就进房落座,喝着凉茶叙述别qíng。丹增是个少言寡语的汉子,虽然今天打扮的比较鲜艳,可并未因此就活泼起来。一口递一口的吸着鸦片烟,他向顾云章说道:“我去了原来的地方找您,可是只看到了段长官。你们这军队分家了?”

  顾云章迟疑着摇了头:“没有。”

  丹增继续说道:“是我们老爷让我过来的。再过三个月,我们有一批货从这儿经过到清莱府,贵重得很;我们老爷不信任别人,还是想要找您来保护一趟。”

  顾云章思索了一下:“提沙知不知道这事?”

  丹增一点头:“我和他讲过了。”

  顾云章慢慢的说道:“提沙gān的也不错,不比我差。”

  丹增以为他是不愿接这趟差事,就端起舵把筒深吸了一口:“顾将军,酬金是好商量的,我们老爷一向都是个慷慨的人。我也听说段长官的队伍很厉害,但是……我们和您合作过,更相信顾将军您的实力。老实和您讲,我们这一趟运送的是药品,出不得差池,而现在路上又很不太平,您看我的这只眼睛,就是上半年在山里遇到匪帮,被流弹打瞎的。”

  顾云章本是打算尽快启程离开此地的,然而如今接到了这样一桩大生意,又有些舍不得那笔丰厚酬劳。他和丹增坐在房里嘁嘁喳喳好一顿商议,末了谈出眉目,丹增也就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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