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觉着他是又可笑又可怜,有心不理他,结果他就歇斯底里的变本加厉了。
这晚顾军走到了清莱附近,又找了个寨子借房居住了。入夜之后邵光毅上chuáng抱住顾云章,可怜巴巴的拱进了对方的怀里,又扬起头去亲吻他的嘴唇。
顾云章转脸躲了一下,很不耐烦的斥道:“你睡觉吧!”
邵光毅出声哀求道:“军座,你就这么厌烦我吗?你现在有了陆正霖,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顾云章闭上眼睛,很冷淡的低声道:“我要你,可不是要你来做这种事qíng,不许再缠着我!”
邵光毅很难过的紧紧拥抱了他:“我们原来不是做过很多次吗?你要是嫌我,当初又为什么非要bī着我做?”
顾云章装聋作哑,良久之后他就觉着怀里的邵光毅不住的颤抖,并且开始低低的啜泣起来。
顾云章还是不闻不问,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而邵光毅在落下几滴泪后突然翻身坐了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走去。顾云章在夜色中半睁着眼睛望了他的背影,忽见他那腰上还挂着手枪,就连忙起身跳下chuáng来,一把将人拉扯住了:“gān什么去?”
邵光毅背对着他站立着,不肯说话。
顾云章疑心这家伙又要去闹自杀。回想起先前的种种往事,他承认邵光毅对自己一片真qíng,而自己虽说不甚爱他,可要真是由着他死了,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回来睡觉!”他想把邵光毅拽回chuáng边。
邵光毅不动——顾云章的手上加了力气,他便小孩耍赖似的往下一蹲,哭的抽抽搭搭的,就是不动。
顾云章松了手,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你还没完了?”
邵光毅爬起来缩成一团,极力的要把那哽咽声音憋回去。
顾云章低头瞪了他半晌,末了还是心乱如麻的服了软,俯下身硬是把他拦腰抱起送回了chuáng上。
邵光毅背对着顾云章躺了,镇定许久后才恢复了常态。这回再一次转过身去,他又凑到了顾云章身前,试试探探的要同他嘴唇相触。
顾云章叹了口气,把嘴张开了。
邵光毅像含糖一样噙住了顾云章的舌头,长久的轻轻吮吸,又把一只手伸向了对方的下身。
顾云章很坚决的攥住了他的手腕,并且告诉他道:“再闹你就死去吧!”
邵光毅很哀怨的折腾了一夜,把顾云章的嘴唇都亲得微肿起来——幸而他是个有棱有角的薄嘴唇,肿一点也不显眼。
顾云章被他气的脑袋疼,早饭都要吃不下。挎着冲锋枪在地上来回溜达了几圈,他自己不吃,也不肯让旁人吃舒服;急急忙忙的就张罗着上了路。
如此又走了一整天,这支队伍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班棉。顾云章风尘仆仆的回了家,受到陆正霖的热烈欢迎,这心qíng才渐渐的重新又愉快了起来。
第155章 清迈之行
三四月份,罂粟成熟了。
顾云章抢了远道马帮们的生意,将附近村寨中的生鸦片尽数收购下来,然后就在为丹增商队护镖的同时挟带出去,到寮国的市场中出卖。
这个买卖不难做,先前段提沙就是如此生财的;当时顾云章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可也完全清楚其中的流程。
他现在需要钱,而钱这个东西往往又是越多越嫌少。他忌惮着段提沙,不敢深入缅北,只好往相反方向的寮国使劲。如此过了大半年,他倚靠着天然生就的刻薄手段,竟也积蓄出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
眼看着房内那几大箱银元,他摸着下巴犯了难——没有把银山堆在糙房内的道理,埋在地下显然也是不甚合适,而自己身为一个非法入境的中国人,又无法堂堂正正的进出银行。
他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去和陆正霖商量。陆正霖这人也没什么高明智慧,听闻此言当场便答道:“那就买房子置地呗!地皮总不怕被人偷走——不过你得找个太平地方去买,要不然这乱世土地不值钱。”
陆正霖一提到“土地”二字,顾云章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当年在秦皇岛置办下的那些产业——其中的损失是不能计数的,不过那时钱来的容易,丢了也不很心疼;再说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心不心疼的也都淡忘了。
顾云章开始着手买房子置地——他并不瞒人,因为长官越过的阔绰,下面小兵越有捞油水的希望;也没有人敢嫉妒他的财产,毕竟他到目前为止,依旧是这支队伍中绝对的领导人。
顾云章没文化,不识字,可是头脑一直清楚,堪称聪明伶俐。在作出决定之前,他先向丹增等人讨教了一番——丹增是穆先生手下的得力gān将,虽然寡言少语,其实见多识广,很有想法。
对于顾云章的讨教,丹增颇有保留的作出了答复,同时建议顾云章不要贸然购入不动产——因为他没有合法身份,所得财产自然也属非法;一旦出了麻烦,很有可能jī飞蛋打,直接就被政府没收!届时不动产纹丝不动,还不如银元鸦片移动起来方便。
顾云章很诚恳的请丹增再给自己想想办法,又私底下送了对方两驮生鸦片。丹增见自己的智识已然换来了报酬,也就不再支吾搪塞,当即开诚布公的侃侃而谈,发表出许多过人见解。顾云章洗耳恭听,深觉受益匪浅,回去后就行动起来。
顾云章花了一大笔钱,从寮国为陆正霖办来一本法国护照——寮国这些年一直都是法国的殖民地,所以此护照虽然来路不明,但是十足真金,绝非假冒。
他自知身份敏感,拥有护照也未必能够随意行走,索xing将身家比较清白的陆正霖推到前方,让他以后可以成为自己在外的一个代表人。而陆正霖知道这是正经大事,故而也十分上心,早早就下山去清莱城内照好了相片,并且随时预备着动身去寮国。
然而他最终也没有真去。顾云章在外通过丹增做出许多手脚,结果在一次护镖结束后,直接就把护照带回来了。
两人盘腿坐在chuáng上,对着那个薄薄的小本子傻笑良久;后来陆正霖就用一条大手帕把护照层层叠叠的包了起来,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么几页纸可是太值钱了,放在哪里才可靠呢?”
这二人合计了半天,最后将其埋到了chuáng底地下。重新上chuáng并肩躺下,顾云章很轻松的抻起一个懒腰——刚把身体拉的细长了,就被陆正霖一把搂进了怀里。
陆正霖摸那顾云章是腰细肚子瘪,像个连饿几日的野猫野狗一般,便十分心疼,一边盘算晚餐内容一边笑道:“这回好了,咱也能堂堂正正的见人了!”
顾云章的jīng神很振奋,转过身来面对着陆正霖认真说道:“老陆,等我再gān几年攒够了钱,咱们就一起到外面城市里过日子去!”
陆正霖抬手轻轻抚摸着顾云章的脸蛋:“还要再gān几年啊?我看现在那钱已经够多啦!”
顾云章另有一番打算,并不应和。
陆正霖自顾自的开始畅想了未来:“我们可以在清莱府那里买一块好地,然后你就看我的吧!我会给咱们盖一所结结实实的砖瓦房,到时候种稻种菜养jī养鸭全包在我身上!你也不用辛苦了,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养的白白胖胖的,多好啊!”
要在先前走投无路的时候,这日子听起来的确是很有诱惑力;不过现在顾云章已经脱离了那种láng狈境地,故而对生活的要求也随之提高,颇想和穆先生看齐——不过他理智尚存,并未嫉妒到失心疯的程度,知道自己没有资本和土皇帝相比,若是能够在曼谷之类的文明城市里过上衣食无忧的安闲生活,也就知足了。
他舍不得让陆正霖去做一辈子农夫,希望两个人都可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一起养的白白胖胖。
在这年的年末,顾云章的队伍吸收了一部分国军之中流落出来的散兵游勇,以及许多受到战争迫害的华人侨民青年。这些人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家园,走投无路之余只得自谋生途,而加入顾军足以让他们自保兼自足了。
队伍的规模扩大了,力量自然也随之大大增qiáng。顾云章购入大批军火武装了军队,隐隐的竟显出几分东山再起的意思来。而在西历的新年一月份,他带着陆正霖以及几名随从,便装下山从清莱出发,乘坐长途汽车前往了清迈。
清迈是泰国第二大城市,繁华热闹,jiāo通发达。顾云章本拟着从清迈乘坐列车前往曼谷——按照本地规矩,头等车厢的乘客通常享有特权,沿途可以免受盘查。然而当他和陆正霖等人在清迈大街上闲逛之时,却是很意外的遇见了一位老相识——蔡师长!
几年不见,蔡师长都老的没样儿了。当初好好的一条汉子,如今不但驼背佝偻腰,两鬓也隐隐斑白起来,眼珠子都没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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