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龙人在战场,已经连着好些天没回东河子。张chūn生听了这话,当即问道:“只说让他回来?”
小鹿飞快的思索了一下,随即答道:“再加一句,就说我想他了。”
张chūn生这回没再言语,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鹿知道自己这一招叫做色诱,并不体面,或者说,gān脆就是丑不堪言。不过这样的丑,丑也丑得有价值,好比是长痛不如短痛,又好比是凤凰浴了火,别管多痛,别管多险,只要活过来,就能重生了。
张chūn生领命出门,一路骑快马赶去了城内的电报班。小鹿的心思他都知道,小鹿这一次把何若龙叫回来是要gān什么,他也知道。正因为这回他是什么都知道,而且知道得很透彻,所以和先前相比,他心思澄明,即便是在对着电报员口述电报内容之时,心里也没有很痛苦。
然后他在电报班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等来了回信。回信一到,他立刻出门上马回了家,进门之后告诉小鹿:“他正在往回赶,天黑之后能到。”
小鹿听了这话,直接又下了新命令:“去叫武魁。”
话音落下,他突然一指踩着门槛子看热闹的李国明:“把他带上,让武魁给他安排个地方,这几天乱,别让他留下碍事儿。”
李国明听闻此言,当即怯生生的表示抗议:“鹿少爷,我也没碍事儿啊,您看我一直都没出声。”
小鹿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听话!”
李国明一撅嘴,裹着大棉袄跟张chūn生出去了。
张chūn生闷声不响,jīng气神全体现在了动作上。他飞快的出门,飞快的安置了李国明,又飞快的把武魁带了过来。武魁没戴帽子,晃着个新剃的大秃脑袋,一路上一直是笑嘻嘻的见了谁都说话,及至进了院门,周围除了张chūn生和小鹿之外再没别人了,他才收敛笑容,露出了很严肃的正经面目。正经的时候他也是油光满面,左右面颊一边一道横ròu,是个随时能够cao刀子杀人的凶恶模样。
在寒风萧瑟的院子正中央,小鹿声音很轻的告诉他:“就是今晚儿了!”
武魁人高马大的站在他面前,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但是一点头:“嗯。”
小鹿盯着他的眼睛,低声又问:“丛山真靠得住?”
武魁小声答道:“我听您的话,把那美国钱给了他一沓。他本来就跟我有jiāoqíng,现在又见了钱,就更没二心了。”
小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了,只向外挥了挥手。
武魁看了他一眼,倒是有心嘱咐他几句,不过转念一想,主意是他出的,他连省主席的少爷都敢杀,想必这回对着何若龙,也绝对不会心慈面软,用不着自己再多嘴多舌的胡啰嗦。
思及至此,武魁不再多说,晃着大个子转身走了。
武魁走了,张chūn生回了厢房,闷声不响的翻出了一把手枪。他很少佩带武器,因为难得上战场,但是这回他向武魁要了一把小手枪,不是预备着要用它杀何若龙,而是打算用它去保护小鹿——希望用不上它,因为小鹿一旦需要他去保护,也就说明事qíng没成,而他心里想,团座不能再失败了,再失败的话,就没有活路了。
傍晚时分,小鹿回了后院,让勤务兵送热水进来。
他很细致的洗了个澡,对于明日的局势,他不敢预测,他只想眼下的事qíng,想的时候,也不兴奋,也不恐惧。兴奋和恐惧还是刚出天津时的qíng绪,程世腾一死,他就没有qíng绪了。
最该杀而又最不可杀的人都被他杀了,还有谁是他不敢杀?
况且,他对何若龙的处置,也并非是杀。
小鹿洗完了澡,直接穿过堂屋进了卧式。裹着一件大衬衫上了chuáng,他静静的躺下了,也没开灯,单是睁着眼睛,却又什么都没看。这一刻是可珍惜的,他想象先前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事,他与何若龙从相见至今日,一直相爱,不曾离弃。此刻一个人晚归,另一个人在等。
院子里忽然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音,一个人没有白等,另一个人回来了。
何若龙带着寒气进了门,因为进门之后发现三间上房全没开灯,他便小心翼翼的摸黑在堂屋脱了外面大衣服。然后趿拉着一双布鞋进了卧室,他试探着低唤了一声:“小鹿?”
小鹿开了口:“没睡,等你呢。”
何若龙立刻笑了:“是不是等困了?你中午给我发的电报,电报班的混帐下午才把电报给我送过去,要不然我中午出发,能早回来好几个小时。”
然后走到chuáng边俯下身,他轻声笑问:“想我啦?”
小鹿在黑暗中躺得久了,不开灯也能影影绰绰的看清何若龙:“听说你打了胜仗,这几天前线应该不会太紧张,我才把你叫了回来。”
何若龙抬腿爬上了chuáng,坐在chuáng尾窸窸窣窣的脱衣服脱袜子。随即一掀棉被,他爬到了小鹿身边:“我不洗了,直接睡了,行不行?”
小鹿翻身面对了他,对着他看了又看。夜色隐没了他面孔上的棱棱角角,只显出了分明的五官轮廓。他本来瘦得已经有了几分怪相,可是此刻这么一瞧,却又好看回去了。
于是一翻身把何若龙压到了身下,小鹿怜惜的嗅了嗅他的脸,嗅到了淡淡的硝烟气息。另一只手向下伸去,他攥住了对方的家伙,ròuròu的,暖暖的,是饱满的一大把。何若龙轻笑一声,很乖的躺平了任着他亲吻抚摸,直到他的嘴唇划过胸膛,一点一点的向下走去。
忽然喘息着一抬头,他用双手向上拉扯了小鹿:“脏……今天没洗……”
小鹿在那东西的顶端吮出了“啧”的一声响,然后抬头笑道:“念你辛苦,伺候伺候你。”
何若龙抬头望着他,胸膛喘成一起一伏。小鹿还在舔他吮他,一只手挤到他的股间,手指顶着他的入口轻轻的揉。他不可抑制的颤抖呻吟了,闭上眼睛仰起头,他想这一趟长路真是没有白跑,小鹿原来为他预备了一场极乐。
起初是小鹿撩拨他,后来,换了他去压迫小鹿。
他抱着小鹿反复的gān,gān得木架子chuáng吱嘎作响。可是小鹿今天比往常弱,两次之后,就承受不住了。
他在这方面是听话的,小鹿让他下去,他就真的下去。意犹未尽的在一旁躺了,他说:“我抱你去洗洗,洗gān净了好睡觉,我看你是真累了。”
小鹿趴在chuáng上,有气无力的摇头:“不用你,我先躺躺。”
何若龙侧卧在一旁,大睁着眼睛去看小鹿的影子,影子是剪影,在他眼中,也很有看头。而小鹿扭头望着窗户,望了片刻,忽然说道:“你躺你的,我自己去洗。”
何若龙连忙起了身:“我抱你过去。”
小鹿笑了:“用不着你,你留下来给我暖被窝吧!”
说完这话,他爬起身下了地,趿拉着何若龙的布鞋往门外走。而何若龙向前挪了挪,当真给小鹿暖起了被窝。
小鹿穿过堂屋,进入书房。书房里摆着一桶冷了的洗澡水,书桌上还有个小小的闹钟。弯腰对着钟表指针细看了看,他发现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整了。
将一条毛巾浸在水里拧了一把,他低头擦了擦身体,然后轻轻的拎起了搭在椅背上的上衣——早预备好了的,是一整套新军装,正符合他的身量。
他很认真的一件件穿,像先前一样,一丝不苟。衬衫下摆束进军裤之中,他对待每一粒纽扣都不肯马虎。漆黑的大幕缓缓拉开了,他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终于再次登场。
没有配乐,没有旁白,他的出场是一出默片,千军万马的鼓点响在心里。拇指与食指捏住衬衫衣领正了正,他拿起军装上衣,将一条手臂伸进了衣袖之中。从上至下系好的崭新铜扣,他坐下来,从书桌下面拎出了马靴。双手抓了靴筒,他抬脚向内一蹬,随即将靴筒向上拉到膝盖,他的裤管一丝未乱。
再一次重新站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微微俯身,向窗外望去。与此同时,漆黑天空忽然光芒一现,是一枚礼花弹腾空而起,随即在爆炸声中,火花怒放、铺天盖地。
在巨响与光芒之中,小鹿“哗啦”一声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把手枪。握住手枪转身走出书房,他一边疾行,一边三下五除二的将手枪开了保险,将子弹上了膛!
在他进入卧室之时,何若龙欠身望着窗外礼花,还在困惑。闻声望向小鹿,他在夜色之中眯了眼睛,以为是自己有了幻觉:“小鹿?”
小鹿一言不发的举起手枪,瞄准了他。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鹿并没有对着何若龙扣动扳机,因为已经有成群结队的士兵涌入了后院,有人一马当先的踹开房门闯了进来,正是武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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