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锦的年华_尼罗【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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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一朝恢复了平静,三锦刚想过两天消停日子,哪晓得三好太郎又来了。

  三好太郎始终认为三锦是个可造之材,希望将他引入关东军的怀抱之中,乖乖的回内蒙去闹独立。他本是面貌严肃的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他开始对着三锦眉飞色舞,极力要做出一副既温和又活泼的面孔来。只是他脸庞那样瘦削,一旦表qíng丰富了,就扯的皱纹横生,简直要把三锦吓到了。

  三锦先还和声细语的敷衍着他,后来见他几乎是每隔几天便要前来造访一次,而且见面后的话题,除了开大会和内蒙自治之外,便是唉声叹气的怨他不知上进。这样的谈话自然是很令人痛苦的,所以他后来一横心,暗想这个小日本这样终日前来骚扰,实在令人忍无可忍;要是实在无法的话,自己就真去北平避一避风头吧——只是有一点,便是天气日渐凉下来,不能带大格同行,这却让他有些依依不舍了。

  正在他矛盾之时,三好太郎那边以为自己的疲劳劝说法起了效果,益发要再接再厉,将那拜访脚步调动的勤快之极,竟像上班一样,每天按时前来报道。他一看这qíng形是明显恶化了,便不敢再停留,打出电话勾引到一个愿与自己同行的女朋友,急急忙忙的就奔了北平。

  三锦在当家之后,入不敷出,早已经将闲置的北平老王府卖给了比利时人做学校。如今回到北平,也无处居住,只得跑去北京饭店开了两间房安身——其实依照他的本心,反倒愿意在饭店里游dàng,因为便于吃喝玩乐。

  他是傍晚时分进入饭店的,一时在房间内安顿好了,便带着女朋友下楼去吃晚饭。那女朋友的本名不为人知,只用一个英文名兰西在外做招牌,走的乃是高级jiāo际花的路线。这一阵子她在天津也是无事,忽然接到三锦的电话,自然乐得相从,前来北平玩上几日。

  用一只雪白丰满的手臂挎上三锦的胳膊,她一面从袒胸露背处向外散发香气,一面俯在三锦的耳畔连说带笑。三锦一手夹了根半燃的香烟,漫不经心的且走且吸,并不答话。

  及至这二人在餐厅内落座了,兰西扭头四顾,见周围都是成群结队的摩登男女,便出言笑道:“三锦,你今天本该穿西装的,便于我们跳舞呀!”

  三锦正在专心研究手中的菜单子,听了这话就头也不抬的答道:“你还管得到我穿什么了?”

  兰西知道眼前这长袍马褂的小蒙古不好敷衍,就伸手去拍他的脸蛋:“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

  三锦这时抬起头来,一手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旁边侍应,一手将兰西的手按在了脸上,口中微笑道:“你说你刚咬了我?”

  兰西就势捏了他一把,含嗔瞪向他道:“就会贫嘴!讨厌!”

  三锦发现她在微愠之时,脸上格外有一种娇俏的美丽,便侧过脸去亲吻了她的手指。而兰西见他目光流转,眼神làngdàng,也笑着收回手,且将眉尖一挑,显出了高傲的态度来:“放庄重些,少来和我嬉皮笑脸。“三锦将一根香烟在桌上磕了磕,而后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吁出烟来:“我现在一定庄重,等吃饱了再和你算账。““好哇,怪道把我从天津拐来北平,原来你是别有用心——算什么账?”

  “就算这些天咱们没见面,我想你的这笔帐。”

  兰西反应过来,就笑的格格的,薄纱长衣遮掩下的胸口部位,隐约可见两只rǔ峰抖动不已。三锦不动声色的扫了那里一眼,又扫一眼,心中不由得起了骚动,暗想这还跳什么舞啊?吃饱饭后直接跳上chuáng去吧!

  因为存了这个“跳上chuáng去”的心思,所以三锦的食yù受到了影响,吃了两口便放下刀叉,建议兰西陪自己上楼休息片刻。兰西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意,便故意要吊他的胃口:“那不行。你若不陪我去跳舞厅跳上几曲,我就不再理你了!”

  三锦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口唾沫,“唉”了一声站起来:“你这麻烦的女人!”

  兰西不动地方,仰视着他笑道:“怎么,我的小先生,连绅士风度都不讲了?”

  三锦微微一躬身,又向兰西伸出一只手去:“请吧,密斯兰西。”

  兰西这才扶着他的手款款起身,顺带着又很得意的瞟了他一眼。

  三锦平时不大把兰西当回事儿,因为觉着她十分滥qíng,有点人尽可夫的意思。不过现在他心中一把yù火烧的正旺,就不得不暂时放低身段,哄着兰西。两人下场跳了一曲之后,便一同坐到舞池外围的座位上,喝着香槟闲谈。话说了没有两句,三锦就露出本来面目:“这地方吵得很,我们还是回房间静一静吧!”

  兰西一扭脖子一扬头,从鼻子孔里笑了两声:“我就喜欢热闹。你怕吵,自己回房去吧!”

  三锦用手指着她,急的跟什么似的:“你啊……”

  这时一支新曲子开始了,兰西不等他邀请,自己就欢喜的站起身来。三锦见状,也只得跟了上去。两人滑入舞池后,兰西将身体紧贴了三锦,散发出来的脂粉气息和ròu体馨香混合起来,一阵一阵的冲向三锦鼻端,愈发诱惑得他神魂颠倒,下身那里竟是起了反应——幸而穿着长袍,旁人倒也还看不出。

  千辛万苦的熬完这一曲,三锦下了决心:不管这小娘皮再耍什么花样,自己就是拖也要把她拖回房去!

  哪晓得他这一腔chūnqíng,今晚却是注定发散不出去了。因为就在他挽着兰西要离开舞池时,忽有一条qiáng壮手臂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随即严云农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你个小崽子,居然偷着跑来了!”

  第16章 三锦和严云农的喜怒

  严云农一身戎装的站在三锦面前,军服笔挺、马靴锃亮,头上没戴帽子,露出了乌黑的短头发来——这个形象往跳舞厅里一站,可是够出风头的了。

  “你不是不来吗?”他问三锦:“怎么又偷着跑过来了?”

  三锦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质问,就觉得有些尴尬:“谁是偷着跑过来的?算了,我现在忙得很,咱们有话明天再说!”说着他便伸手去拉兰西,想要撤退。严云农一眼瞥见了,却是骤然迈上一步,将三锦和兰西二人分隔开来:“还等什么明天啊?正好我有事qíng要和你谈,你马上跟我走吧!”

  三锦直向他使眼色,一双大黑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我还有约会呢!”

  严云农久处天津,也认识这位兰西,此刻就回身对她一点头:“我要借他一晚上,兰西小姐不会介意吧?”

  兰西倒没多想,只微笑着摇摇头:“严司令问的蹊跷,他又不属于我,我怎能gān涉他的自由呢?”

  严云农得了这个答复,便一把攥住三锦的手腕,又遥遥的对舞厅那方的一队青年男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而后就一阵风似的把三锦给卷走了。

  严云农如今在北平的居所,乃是一套规规矩矩的二进大院落。因他尚未娶亲,所以院内常换女眷,近来这位临时太太名叫黛云,本是胡同班子里的一个清倌人,因生的貌美,便被严云农一眼看上,花大价钱买了回来。

  严云农本是同着一班纨绔青年去北京饭店消遣的,不想偶遇三锦,便当即改变主意,把人qiáng行带回了自己家中。三锦懊恼的捶胸顿足,进院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对严云农怒道:“你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耽误我的好事!”

  严云农身披着黑色大氅,此时因觉秋风寒冷,便撩起大氅将三锦裹进了怀里:“还好事?你个傻子!”

  三锦不由自主的随他进了房。这时一个大丫头走进来,伺候着严云农脱了外面大衣裳,又将茶水烟盘子等物一并搬运了过来。

  严云农盘腿坐在烟榻上,捧着杯热茶喝了两口,见三锦还站在地上赌气,就拍拍身边笑道:“脱衣服上来吧!听了这下面这番话,你就知道我的好心了!”

  三锦知道自己这时也走不得了,又的确觉着屋内暖烘烘的很热,便走过来坐在烟榻边,弯腰去解皮鞋鞋带:“说吧。”

  严云农放下茶杯,向他靠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道:“这回你和兰西,睡没睡过?”

  三锦直起腰来,低头解着马褂的纽扣:“要是没有你搅局,现在应该就是正睡着呢。”

  “原来也没睡过?”

  三锦层层叠叠的没少穿,脱了一层又一层,居然也忙了一身汗:“原来……那都是去年的事qíng了。后来她不是和别人好上了么?我就一直没找她。”

  严云农吁了一口气:“去年睡过?那没事——三锦,我告诉你啊,以后这个兰西是不能再碰了。”

  三锦刚把袜子也脱了,此时就怔怔的扭过头来望了严云农:“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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