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_尼罗【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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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对他摇了摇头。

  余至瑶把雪茄送到口中,深深吸了一口:“我可能是……有点动了感qíng。”

  哑巴看着他,看了良久,然后继续摇头。

  余至瑶呼出一口烟来,仿佛是在解释:“一点,一点而已。”

  哑巴不以为然的转向前方,同时就见一辆汽车驶过之后猛然刹车,随即慢慢倒了回来。车门一开,何殿英探身下车,远远唤道:“二爷!”

  余至瑶有日子没见他了,也不想见。这时放眼盯着对方,他那夹着雪茄的右手有些发抖:“小薄荷。”

  未等走到近前,何殿英就满脸微笑的双手合什举过头顶,对着余至瑶深深鞠躬:“二爷,我先向你道歉。那天晚上我喝多了,gān了一些不是人的事。你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气别记恨,好不好?”

  余至瑶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毫无感动。何老板要是连这点表面功夫都不会做,那也就爬不到今天的位置了。

  何殿英直起腰走到了余至瑶面前,心里满是疾风骤雨,可是脸上必须艳阳高照:“早就想瞧你去了,可是不敢登门,怕你撵我。”

  说到这里,他上下审视了余至瑶的周身,又下意识的抬手要摸他额角血痂:“还疼不疼?”

  余至瑶仰头向后一躲:“不疼。”

  何殿英又笑道:“二爷,要不然我让你打我一顿。你把气出尽了,往后我们还是好朋友,行不行?”

  余至瑶后退一步,一本正经的答道:“我不会打你,你也不要打我。”

  何殿英连连点头答应,又嬉皮笑脸的凑向余至瑶——他想念余至瑶,就算不能相亲相爱,那近距离的相处片刻,也是好的。

  余至瑶没有再退。他像根高大柱子一样矗立在戏园子门前,堂而皇之,不带温度也不带感qíng。

  垂死挣扎似的,何殿英没话找话:“大晚上的,你怎么站在这里?”

  余至瑶一指旁边的预告牌子,何殿英顺着方向望去,就见牌子四边围了小电灯泡,璀璨闪烁着簇拥出了“杜芳卿”三个大字。

  “嗬!”何殿英笑容僵硬的做出惊叹:“你还没玩腻哪?”

  余至瑶平平淡淡的答道:“好好的人,我腻什么?”

  何殿英开始满头满脸的发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羞rǔ。gān巴巴的笑了几声,他留恋着还不肯走:“没看出来,你倒是个qíng种。”

  余至瑶慢慢吸着雪茄,彻底不理睬他了。

  何殿英在一旁又站了半分多钟,好像脚下是刀尖火炭,让他不能立足。一败涂地的笑到最后,他只能宣告撤退:“那什么,我走了,有空见面!”

  余至瑶对他略一点头:“再会。”

  杜芳卿在天河舞台连唱了一个礼拜,其间余至瑶使足钞票,不但让他独霸舞台,而且买动各家报刊,终日为他chuī嘘鼓噪。杜芳卿从此大出风头,还被一家报馆评为梨园第一。这天晚上的压轴大戏唱过之后,一群纨绔子弟捧着银盾鲜花跑上台去表示祝贺,与此同时,戏台上方两端同时“唰”的一声抛下大红绸带,上面金字闪烁,正是一副对联,把“梨园第一”四个字嵌了进去。下方观众见了这般qíng景,越发鼓掌喝彩,声làng几乎掀翻了天和舞台的棚顶。

  夜里回到余公馆,杜芳卿虽然欣喜若狂,但是绷住了名角儿的身份,喜则喜矣,并不失态。洗漱更衣之后款款的上了余至瑶的chuáng,他那一双玉臂挽住对方脖子,一点朱唇贴上对方面颊,毕生绝学施展出来,他娇柔婉媚的无法言喻了。

  余至瑶笑纳了他的好意,鼓足力气和他好一番云雨盘桓。事毕之后,他瘫在chuáng上动弹不得,肚子里面一抽一抽的疼。颤颤巍巍的呼出一口气,他含着眼泪说道:“好二爷,你也疼疼我吧,肠子都要被你杵断了。”

  余至瑶倚靠chuáng头半躺半坐了,把他拽过来抱到身上,低声笑道:“是你先来邀请我的,我若不加把力气,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盛qíng?”

  杜芳卿趴在余至瑶的胸前,两条腿大分着合不拢:“你还说笑。以后不许你再碰我。再来一次,小命就要搭给你了。”

  余至瑶用双臂搂住了他的细腰。低头在对方耳边说出几句荤话,然后不等杜芳卿回答,他自己先笑了起来。而杜芳卿在他怀中扭成一股糖,甜的一发不可收拾。

  第18章 苏三

  余家在租界内一直是颇有势力,如果不是余至瑶曾经发动过一场内部清洗,赶走了许多得力gān将,那现在余家的基业大概依旧稳如磐石。

  余朝政在世之时,没有帮派敢对余家揩油,余至瑶不能容许余家在自己的手里走下坡路,所以他须得快马加鞭,立刻将先前的规模恢复起来。

  单有一家群英武术社是不够的。人不怕多,人越多,他的生意越大。

  在chūn意盎然的三月天里,余至瑶完全退去了额头颧骨上的血痂。血痂脱落,露出的皮ròu偏于粉白,他成了个花脸子。

  早上起chuáng之后,照例是杜芳卿伺候他的洗漱穿戴。杜芳卿自从重新登台之后,每晚总要午夜才睡,然而翌日清晨依旧挣扎着早起。余至瑶让他由着xing子睡懒觉去,可他不肯,仿佛为余至瑶刮胡子是某种殊荣,万万不可中断停止。

  刮净了脸后,他捏着剃刀对余至瑶笑,显然是心里欢喜,可是笑而不语,并不多说。

  余至瑶弯腰把脸埋进水中用力擦洗。洋马似的打了个秃噜,他水淋淋的抬起了头:“晚上我要出门请客,不管你了。”

  杜芳卿对他一扬头,做出了戏台上的娇俏姿态:“谁用你管!”

  说完这话他放下剃刀,凑到余至瑶跟前俯下身去,在他眉心上啄了一口。余至瑶没有回应,可是笑了,一边笑一边往前胸撩水。杜芳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见他眉毛浓黑,鼻梁挺拔,嘴角翘着,有一种英气勃勃的可爱。

  洗漱过后,余至瑶依旧是被杜芳卿攥在手里。

  杜芳卿为他考虑着今日西装的颜色,定下西装,又要去配领带。他细心得很,从领带夹子一路挑选到怀表链子,仿佛打扮余至瑶是种享受。及至余至瑶穿戴齐了,他又把人按到梳妆台前坐下,亲手给对方梳理头发。雪团在旁边跑来跑去,忽然抬爪在余至瑶腿上打了一下,它仰着脑袋唧唧乱叫,想要讨好撒娇。

  余至瑶对于猫狗没有兴趣。等到杜芳卿终于大功告成,他不甚耐烦的站起身来,嘴里咕哝道:“我都饿了。”

  杜芳卿微微一撅嘴:“不知好歹的。人家花工夫把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你不道谢也就算了,还嫌我慢。”

  余至瑶正要推门下楼,听了这话,便停住脚步,回头对他一笑:“没嫌。”

  杜芳卿弯腰抱起雪团,歪着脑袋得意笑道:“敢嫌。”

  杜芳卿不吃早饭,回房补眠。余至瑶吃饱喝足之后,却是等来了一位建筑家。

  建筑家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资历类似余至琳,名头显赫,本事却是不知如何。余至瑶带他走到了公馆后院——姨娘们已经全部离去了,留下的一座空楼毫无用处。余至瑶打算把楼推倒,在原地挖出一座游泳池来。

  游泳池是要有款有型的,必须富有美感,这就需要建筑家开动脑筋,进行设计。建筑家实地考察过后,胸有成竹的表示两天之内便有方案。

  余至瑶一团和气的送走了建筑家,然后自己也出门跑去了俱乐部。他的一位得力手下,马维元,这一阵子一直坐镇俱乐部,管理大小事务。忽见二爷来了,马维元迎将上去,开口便是难题:“二爷,西北那边又要有烟土过来了,您看这怎么办?”

  余至瑶走进俱乐部楼上的经理室内,在写字台后方的皮椅上坐下了:“西北的烟土,是不是也往山东走?”

  马维元在他面前垂手站立:“是,分了两批,一批来天津,一批去山东。”

  余至瑶抬眼望向他:“那往西北发电报,让他们改变线路,让我们的货也走山东。”

  马维元犹豫着说道:“二爷,就算从山东走水路再往回运,可是太古码头那里,现在也都是何老板的人……”

  余至瑶摇了摇头:“不,不停太古码头,停日租界的三井码头。”

  马维元恍然大悟了:“对,对,三井码头那里,一条船jiāo个三四百块也就够了。到时我和王连山再派人护送着往这边运,何老板总不好在大街上明抢不是?”

  余至瑶半晌没说话——这当然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一时无法,姑且如此。抬头看了马维元一眼,他忽然改了话题:“维元,我打算在球房上面再接一层,改成旅馆。”

  马维元一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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