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_尼罗【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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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高气慡的礼拜天里,他带着凤儿出门去成衣店里做衣裳。两人都该添新衣了,正好在一家店里定制。凤儿先去量尺寸看样子,余至瑶坐在一旁,静静的倾听她和老裁fèng讨论今年的摩登款式。

  等到凤儿定妥当了,学徒们这才腾出手来招待余至瑶。凤儿自己扯了料子往他身上比量,细细的审视忖度;余至瑶被她摆布的无可奈何,不由得笑道:“不用看了,藏蓝深灰都可以,平时不也就穿这些颜色么?”

  凤儿不以为然的一撅嘴:“你gān嘛总打扮得那么老气横秋?我们学校里的外国先生,还穿花条子西装呢!”

  余至瑶在她的指挥下转了个身:“那不成了滑稽戏里的小丑?”

  学徒抱着一卷薄呢子站在凤儿身边,凤儿拉过料子往他背上一蒙:“说说而已,又没让你真穿!”

  凤儿做主给余至瑶选定了衣料,又要去起士林吃晚餐。两人坐在雅间里,她挑起一叉子沙拉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好,直接向前送到了余至瑶嘴边:“我不要,给你吃。”

  余至瑶犹犹豫豫的张嘴吃下,同时心中暗暗笑叹,知道自己以后可不能再把凤儿当成小姑娘来亲热逗弄了。

  这一餐里,凤儿几乎没有正经吃东西,每样都是浅尝一口,然后表示厌弃,向前喂给余至瑶。余至瑶对她是恼不起来的,只觉好笑。到了最后,凤儿放下刀叉,打开身边的小手袋找手帕,随口又抱怨道:“这个手袋也是不好,表面珍珠缀得乱七八糟。”

  余至瑶低头喝了一口热咖啡:“手袋我不吃。”

  凤儿抬头对他怔了一下,随即“扑哧”笑出了声。拿起餐刀作势对他一刺,她低声笑道:“你真讨厌。”

  凤儿觉得自己真是爱极了余至瑶。和叔叔相比,那些给她递qíng书的男学生们简直就是一群小毛孩子,蝼蚁一般既无魅力也无价值。

  曾经最重视不过的学业也失去了光彩,读成女博士了又能怎么样?她只想和叔叔在一起。

  可叔叔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笑微微的对她好。

  余至瑶越是对她好,她心里越是恐慌。因为她越长越大,离着谈婚论嫁的年龄也就越来越近。虽然照理来讲应该等到学业结束;可是爸爸认为一个丫头片子连着念了六年的书,已经是làng费到荒唐的地步了。

  离开起士林时,凤儿想要挽上余至瑶的手臂。余至瑶笑着拒绝:“嗳,大姑娘了,还要拉扯着叔叔走路?”

  凤儿一听这话,还非挽不可了:“喜欢你嘛,你还不领qíng?”

  余至瑶躲闪不开,又不能明说,怕伤了凤儿的自尊心。抬手扶墙晃了一下,他低声笑道:“别闹,别闹,叔叔喝了酒,现在有点晕。”

  凤儿就不松手:“那我扶你出去。”

  余至瑶叹了口气,只好向外走去。

  第66章 隐忧

  余至瑶带着凤儿刚刚走到街边车前,何殿英就在道路对面向他招手了:“二爷!”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就见何殿英身边跟着几名和服打扮的日本男子,一行人招招摇摇,是个快乐的样子。这样一场相遇,当然是既意外又偶然,可是余至瑶并没有露出惊讶神色,单是隔着一条马路,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何殿英这也是刚回天津,正盘算着抽出时间去见余至瑶。如今骤然看到他和凤儿并肩而行,心里便是猛一别扭——他虽然是订了婚,但他自信能够把持得住;而余至瑶作为一名单身汉,能像他一样坚定吗?

  “二爷!”他依旧chūn风满面的大喊:“明天商会理事开会,记住准时出席!”

  说完这话,他抬手比划出了一个数字,大声重复了一遍:“记住时间,准时出席!”

  余至瑶明白了,就是又一点头。

  何殿英带着他的日本友人们继续前行,纵qíng玩乐一番之后,又去了香川次郎家中。这一对把兄弟相谋于密室,倒是耗费了许多时间。

  “张希诚肯定是藏在了英租界里。”他对香川次郎说道:“我的特务一路跟踪,不会有错。他到天津卫大批采购药品,可是进了城之后没能再混出去,只能往租界里躲。”

  香川次郎沉吟半晌,末了问道:“这个张希诚,在英租界又能投奔谁去呢?”

  何殿英笑了一下:“投奔谁,我不知道。但是他不会在英租界躲一辈子。我们现在可以把风声向下压一压,等他放松警惕了,我们再继续跟踪,这回一直跟到他的老巢里去,把游击队连窝端了!”

  香川次郎十分赞同:“是的,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何殿英知道特务队长不是个吃白饭的位置,自己须得真正做出成绩来,才能把这队长当稳。香川次郎让他抓谁,他就抓谁,如果实在抓不住,那也至少要逮一队替罪羊,表明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香川次郎挑不出错。

  一番商议过后,他回家休息。翌日清晨早早起来了,站在穿衣镜前连换两身西装,领带也是选了又选。友美做出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站在一旁给他拿东递西,同时心中惴惴,不知道未婚夫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gān什么去。

  何殿英看好会议时间,提前三个小时到达商会。坐在主席办公室内,他等了十来分钟,房门被人敲响,手下随从推门禀告:“老板,余二爷到了。”

  何殿英像踩了弹簧一样,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兴致勃勃的扯了扯西装袖口,他满面chūn风的说道:“请他进来!”

  话音落下,余至瑶一手扶着门框,微微弯腰迈步进房。

  何殿英绕过面前的大写字台,压着力气的向他走去——腿上太有劲了,恨不能一步一窜,跳跃到他的面前。抬手用力关了房门,他不等余至瑶反应过来,直接就把人推到了墙壁上。

  “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他仰脸去问余至瑶,苍白皮肤透出血色,黑眼珠子活泼有光:“想没想我?”

  余至瑶快要被他摁入墙内,两边手臂也是被他攥得生疼。默然无语的笑了一下,他没说出话来。

  何殿英是个行动派,抓着余至瑶的衣领就把人往沙发拖去——他高兴,没轻没重的亲热,搞得亲热好像斗殴。余至瑶刚刚踉跄着坐下去,他就撒欢似的纵身一扑,从天而降一般跨坐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说!”他抓了余至瑶的短头发:“到底想没想我?”

  余至瑶顺着他的力道歪了脑袋,乖乖答道:“想。”

  何殿英嘿嘿笑出声来,同时慢慢向前探头,直到双方鼻尖相触。忽然把嘴一撅,他眯着眼睛亲了余至瑶。余至瑶看了他的怪模怪样,好笑之余不由得抬手托住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吻了过去。

  何殿英有话要对余至瑶说,可是在说之前,却是动手解开了对方的裤扣。

  对方那条半软半硬的命根子,成了他手中的玩具。而余至瑶双手搂着他的腰,随他胡闹。

  “订婚之后,我可没碰过那个日本娘们儿。”他盯着余至瑶的眼睛说道:“所以你也给我老实一点,知不知道?”

  余至瑶听到这里,却是饶有兴味的反问了一句:“真的?”

  何殿英一挑眉毛:“真的!”

  余至瑶笑了。何殿英说自己没碰过日本娘们儿,他信;可何殿英若是敢说自己守身如玉,那他就绝对不信。在这一点上,他太了解对方了。何殿英或许真有了洁身自好的心思,但是心思怎能敌过yù望?

  不过余至瑶并没有深究的兴趣。他总觉得自己和何殿英之间的感qíng,更偏于jīng神恋爱。何殿英想要花天酒地,也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害怕何殿英成家。

  欢场风月是玩笑游戏,家庭不是玩笑游戏。姨太太可以打发,兔崽子可以打发;可是正室妻子不能打发,儿女后代不能打发。他孤鬼似的一个人,凭什么去和未来那个子孙满堂的何家较量?

  但是这话也不能说,说出来就小气了,就像个心虚女人一样惹人笑话了。总记得上次何殿英对他说过一句话:“等我忙过了这几天,就还来看你。”这话让他几乎感到了屈rǔ——好像自己是他的外室,从早到晚无事可做,就专等着家里爷们儿过来。

  然而,这个理也依旧是不能挑。他知道何殿英没那个意思,何殿英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

  余至瑶心中藏着无限的失落与恐惧,可是永远不能去说,即便是回家面对了哑巴。别人有家,他只有哑巴。

  何殿英还在摆弄着他的东西,眼看着手中玩意越涨越大,他心中惊叹,同时屁股隐隐作痛。忽然起了兴致,他低声笑道:“二爷,脱光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余至瑶有点紧张,当即拒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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