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和稻谷我都已经碾好了,一共四袋,每袋三十五斤,就放在堂屋里,到时候您每天早晚过来一趟,一次搬一袋倒在养鸡场的槽子里就行。”夏垂文照例把农场的事情托付给慧娟婶子。
“行,我知道了。”慧娟婶子爽快地答应了,看在夏垂文送来的那一大袋蔬菜还有那只小母鸡的份上。
“那就麻烦您了。”夏垂文把老屋的钥匙交给她,然后拎着另一袋蔬菜和两只小母鸡回了纪家。
纪父把蔬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找了两条干净的毛巾把蔬菜上面的露水一点点的擦拭干净,最后用稻草杆一捆捆的扎起来。
这些菜还有那两只小母鸡都是他准备带到柳市去的。
纪守亮则是拿着一条和天下从房间里出来,和那堆蔬菜放到一块。
收拾好东西,三人踏上了前往柳市的火车。
抵达柳市火车站的时候,纪守明特地开车来接了。
纪守明今年二十七岁,其实也就比纪守亮小三个月。
夏垂文和纪守亮艰难地把纪父抬上车。
纪父轻喘着气,问道:“守明,这是你的车?”
“哪能啊,我家的情况小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纪守明端坐在驾驶座上,一边驱动车子,一边说道:“这不是我们领导听说我要结婚了,特地借给我开几天。”
“这样啊!”纪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而是感慨道:“柳市发展的是越来越好了……”
他只是不想在纪守亮的伤口上撒盐。
当初纪守亮和纪守明一起参加的招考,报考的还是同一个单位,后来纪守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纪守亮却名落孙山,当时又恰好是在纪家出事的档口上……
看来纪守明的这位领导不是一般的器重他,要不然四五十万的新车哪能说借就借。
夏垂文想着。
纪守明的父亲纪洪泽今年五十七岁,长得矮矮胖胖的,看起来像一尊弥勒佛。早些年纪家的家境还是很不错的,作为纪家的长房长孙,纪洪泽有幸被家里的长辈送去学校读了十几年书。
所以同样是白手起家,纪父只能去收破烂,而纪洪泽却幸运地当上了工人,然后一路往上爬,最终是从质检所计量处处长的位置上退的休。
纪守明现在就在质检所上班,当初也是他建议的纪守亮和纪守明报考的质检所。
“可把你们等来了。”一进门,纪洪泽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大伯。”纪守亮亲切的喊道。
“守亮?”纪洪泽帮着夏垂文把纪父从纪守亮的背上扶下来,“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纪守亮上气不接下气,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没管住嘴,多吃了点……”
纪洪泽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你现在还在开出租车?”
“辞工了,现在在家里跟着垂文经营农场。”纪守亮接过水一饮而尽。
“那不就是种地吗?”纪洪泽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认同:“种地能有什么出息,你好歹也是柳市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哪能把能力荒废在种地上。”
不等纪守亮解释,他转而看向纪父:“洪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也不劝劝守亮,你难道真想让他种一辈子地吗?”
他自顾自地说道:“这样吧,守亮你要不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我们单位明年三月份又要招人了,你上一次虽然失利了,这一次我让守明好好指点指点你,你一定能考上。”
纪守明也附和道:“正好我以前的那些笔记都还没扔,可以给你。”
要知道从小到大,纪守明的成绩都不怎么样,高考的时候也是勉强才考上了大学,没想到在招考上,一直以来成绩优异的纪守亮竟然输给了他。
夏垂文眉头微皱,他怎么觉得纪洪泽父子看起来是在关心纪守亮,可实际上却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他们的痛处呢?
“不是这样的,”纪守亮解释道:“我们种出来的蔬菜在市面上的反响很不错,几乎达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
他迫切的想要和关心他的大伯和堂弟分享他的喜悦,他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这段时间挣的,加上从垂文那里预支了一笔工资,一共三十一万,还给您。”
“什么?”纪洪泽面上一僵:“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守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挑拣着说了,反正这些事罗河村人早就知道了。
纪洪泽瞬间反应过来,他激动不已:“好好好,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们太多,但现在看见你们越过越好,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诚挚地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急着还这些钱……”
纪父红着眼眶:“你已经帮了我们够多的了,我们总不能让你的房子一直在房屋抵押中心挂着吧。”
“这有什么,”纪洪泽也红了眼眶:“当年要不是你几次三番的帮我,我哪能有今天……”
好不容易,该感叹的都感叹了,纪洪泽起身送客:“今天家里忙,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我让守明送你们去酒店。”
“行。”
等纪守亮几人一走,纪守明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他们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翻身?”
纪洪泽眉头紧皱,压下心底的不安:“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是把你的婚礼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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