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意外,”孙问渠还是一直笑着,“没钱了,天天这么吃,吃不起。”
“你钱包里有一千七呢,怎么就没钱了?”方驰马上说。
“哎哟我的妈呀,”孙问渠笑得都咳嗽了,“你还检查我钱包了啊?”
“我就看看你还有多少现金啊,”方驰说,“一千七不管吃住只是零花,用两三个月都没问题。”
“不行,”孙问渠笑着说,“给我打点儿钱,我现金没有五千感觉门都不能出。”
方驰没有说话。
“喂,”孙问渠说,“亲爱的方小驰,给我打点儿钱。”
“败家货,”方驰翻了个身冲着墙,“你知道我们宿舍的同学,好几个都是每月千儿八百的生活费吗。”
“我又不是学生,”孙问渠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一个月能花万八千的。”
“哎,”方驰无奈地叹了口气,“败家玩意儿。”
“你好嚣张啊。”孙问渠又一次乐了。
“算了,慢慢来吧,你大手大脚惯了,”方驰犹豫了一下,“那个……你去看看huáng总的那个猫窝。”
“猫窝?”孙问渠愣了愣,“现在这么热,它也不睡啊。”
“又没让你去猫窝看huáng总,是让你看猫窝,里面不是有个小垫子么,”方驰揉揉鼻子,“垫子下边儿有个信封。”
孙问渠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吃惊的声音:“我靠,你居然把钱放这儿?你真够可以的啊!”
“备用金嘛,”方驰笑了笑,“我以前的备用金都放在我最破的那双跑鞋里。”
“……备了多少啊?”孙问渠问。
“五千,”方驰说,“你拿着吧,现在能出门了吧?”
孙问渠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哎,我发现你真挺可爱的,方驰。”
“有钱了就夸我了。”方驰笑着说。
“那我收回呗。”孙问渠说。
“你敢,”方驰往宿舍那边看了一眼,几个人总算是安排好了洗澡顺序,这会儿洗澡的洗澡,打电话的打电话,没有人注意他这边,他小声说,“哎,我想看看你,视个频吧。”
“你用流量么,”孙问渠说,“你那么会过日子的人。”
“先用一天的,我们有校园网,不让用wifi,不过张宇会弄,”方驰说,“他说明天弄一下就能用了。”
“行吧。”孙问渠说。
挂了电话之后,孙问渠发了视频请求过来。
方驰cha了耳机,对着墙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这样可以用身体挡住手机屏幕,虽说他不撑着也没谁能看得到,但还是得防着有人抽风了爬他chuáng上来。
视频有点儿卡,不过方驰一眼看到孙问渠的脸时,还是一阵激动,就想扑上去抱一抱。
“宿舍有空调吗?”孙问渠正在喝酸奶。
“没,有电扇,”方驰说,“晚上还成,不怎么热。”
“衣服脱了吧。”孙问渠说。
方驰愣了愣,孙问渠的声音有点儿低,听起来很诱人,再加上视频卡了一下,定格在了他眯fèng起一只眼睛的画面上,那种懒洋洋的诱惑让方驰身上顿时一阵燥热。
他犹豫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把衣服脱掉,等到画面恢复正常的时候,孙问渠已经抱着huáng总在撸毛了。
“不脱啊?”孙问渠歪过头在huáng总的毛里蹭了蹭脸,笑着说。
“我在宿舍呢,”方驰小声说,虽说脱个衣服无论是在他和孙问渠之间,还是他在宿舍里,都很正常,但他一想到孙问渠的话和表qíng,再一想到这个脱衣服并不仅仅局限于脱衣服的含义,就有一种当着全宿舍的人耍流氓的感觉,光想想脸都快红了,“你别撩我。”
“你非要视频的,”孙问渠笑了,“你不还说我一走你就消停了吗?”
“我低估你的药效了,”方驰抓抓头,“你……”
话还没说完,宿舍们被敲响了,张宇过去开了门,进来的是他们的临时班长。
“班长来了,好像是说明天军训的事儿,”方驰坐了起来,“我先去听听啊。”
“去吧,”孙问渠打了个呵欠,“我睡了。”
“晚安,”方驰小声说,“亲一个。”
孙问渠拿着手机,往摄像头上亲了亲,方驰顿时觉得小腹跟有羽毛扫过似的一阵悸动,赶紧也往摄像头上亲了亲,关掉了视频。
孙问渠把手机扔到茶几上,抱着huáng总继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他有点儿困了,但不太想动弹,从这里走到卧室,路途有些遥远。
不过电视里演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只是开着电视听个响而已,脑子里一直转着那套没烧好的瓶子,时不时还会穿cha着方驰的笑容。
他本来觉得方驰去上学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现在这状态他还挺意外的。
心里有点儿发空。
手机在茶几上响了,他眯fèng着眼看了看,是孙嘉月。
打了个呵欠之后他往沙发上一倒,闭上了眼睛,也没接电话。
孙嘉月一般没事儿不会找他,但他现在不想接电话,也不想费脑子,方驰这一走,他感觉就跟自己养的狗丢了似的,有点儿提不起劲来。
第69章
军训正式开始了,方驰站在队伍里,听着领导讲话,一个接一个,他都没分清谁是谁,就想着刚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
应该是孙问渠,但大家都站得笔直的目视前方,他这会儿要拿出手机来有点儿太引人注目。
其实孙问渠也没什么正事儿,无非就是说声起chuáng啦,huáng总怎么怎么样之类的,但他就是觉得不看就想得慌。
好容易讲完了,分系分班排队的时候,方驰才掏出手机。
-你亮子叔叔烧裂我四个瓶子!我不想活了。
方驰对着屏幕笑了好半天。
-揍他!
-不想动。军训了没?
-马上开始了。
-那去吧,训完了再说。
第一天的军训没有什么新意,他们的教官姓张,黑壮,严肃,自我介绍完了之后手一挥:“先跑两公里!活动一下!”
“两公里?活动一下?”有人吃惊地说了一句。
“活动不开吗?”张教官听到了,“活动不开的可以跑五公里!”
大家顿时没了声音,开始一个跟一个地跑了出去。
方驰没什么感觉,跑十公里他也无所谓,不过他们这个专业好像体力好的不多,跑完两公里挺多人都喘得不轻。
张教官让原地休息了两分钟就开始了队列训练。
方驰不觉得累,一点儿也不累,就是无聊。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这些内容跟初中高中的军训没什么区别,不无聊的笑点都集中在前后左右不分的那些人身上。
每次转身都有面对面的人,然后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坚信是对方转错了,最后在视线对战中败下阵来的人会转向相反的方向,有时会再次跟另一个人面对面,引发一场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狂笑。
原地转了无数次的圈之后,队伍里终于没有了笑声,张教官一挥手:“休息五分钟!”
大家都没走远,就原地找个地方坐下开始聊天,算是开始熟悉自己的同学。
方驰认脸还成,他经常要带队去郊外,得很快地对自己队伍里的人都长什么样子有个大概的认识。
但现在大家一样的衣服,男生还全被要求剪了头发,除了个别长得特别有特色的,别的看上都差不多。
说到发型,方驰很庆幸自己头发一直理得短,那些头发长的,都得上学校门口理发店,进去什么也不用多说,就三个字,军训头,理发师马上就能给剃出来,要不是所有被剃的都这德xing,得当场哭出来。
当然,这也得看脸,如果是孙问渠……还是能看的。
九月的天气很gān燥,虽然学校的cao场绿化做得不错,打扫得也很gān净,但那么多人同时走来转去的,军训完一天,方驰还是觉得自己鼻孔里都是灰。
格外怀念乡都能看得出透明来的空气,军训一结束,他第一件事就是掏电话给张叔打了过去,让他拿了手机给爷爷。
爷爷跟他聊了一会儿,告诉他小子进山的时候被划破了爪子,口子不深,但它已经装娇弱装了两天了。
“我给它包了一下,今天都结痂了,还瘸着走呢,”爷爷笑着说,“还挑食,没搁ròu的面条都不吃。”
“心眼儿都用这上头了。”方驰嘿嘿笑着。
“你在学校挺好的吧?”爷爷问,“都习惯吗?吃的合你口味吗?”
“挺好的,放心吧,吃的跟我们差不多,”方驰说,“不过我还没吃过食堂,一会儿跟同学去尝尝看。”
“要想吃什么你就说,我让你张叔帮着给寄过去。”爷爷说。
“没事儿,还半个月就放假了,我就回去了。”方驰一想到国庆节就感觉充满了力量。
这力量让他回了宿舍直接抢在李铮前头进了浴室。
“方驰,”李铮在外头敲门,“你这种行为是要受到谴责的!我裤子都脱了!”
“我现在也脱了。”方驰脱掉裤子在浴室里笑着说。
“我决定全脱了站在浴室门口迎接你。”李铮说。
“等等,”张君毅在外面说了一句,“我找个登记本,一会儿收费……也不知道你这种排骨身材有没有人看……”
“君君!”李铮喊了一声,“你麻麻没说错,你今天就要被我揍得抬出学校!”
宿舍里闹成一团,方驰笑着拧开了水冲着。
水冲到身上时他才感觉自己身上脸上的灰被冲开了,这种无聊的,裹着灰的日子还有半个月,想想都觉得无奈。
如果孙问渠在就好了。
孙问渠跟他一个宿舍,他回来就能看到这人靠在椅子里仰着头,腿搭桌上的样子了。
方驰冲墙嘿嘿笑了两声。
“不去,”孙问渠靠在椅子里,腿搭在工作台上,“孙遥叫我吃饭没有好事,我不去。”
“哎,人可没说请你吃,”孙嘉月说,“她说的是,请我吃,然后让我带上你,不要告诉你她在。”
“你已经告诉我了。”孙问渠仰了仰头,看着用长长短短的黑色麻绳挂在屋顶的一堆瓶瓶罐罐。
“我跟你说啊,”孙嘉月提高声音,“你们这些破事儿我根本不想管,大姐跟我说好几回我实在没办法才找你的,先把底儿透给你是二姐对你仗义……”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仗义,”孙问渠笑笑,“我去,那你再给我透点儿底,她叫我去是想gān嘛?”
“谁知道呢,她没说,”孙嘉月说,“她那人你知道的,跟爸一样,有什么话不到关键时候一个字儿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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