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颗布洛芬,已经好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孙问渠笑了,“做饭吧,我饿了。”
方驰出去把菜拎上进了厨房,洗好菜之后他又探出个脑袋来看着孙问渠:“你不会是为那事儿愁的吧?”
“嗯?”孙问渠愣了愣。
“就骗你找蘑菇那事儿。”方驰说。
孙问渠笑了起来,歪在沙发上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了:“哎呦是啊,愁死了,骗我的人怎么排着队来呢。”
方驰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说是不是,”孙问渠眯fèng了一下眼睛,“躲得过这个,躲不过那个。”
方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又看了他一会儿,回了厨房。
腊ròu和鱼都有点儿咸,孙问渠口淡,所以方驰把ròu和鱼都先用水焯过了,虽然没那么香了,但是能淡不少,炒的时候他也没再放盐。
把菜端出去的时候,他发现孙问渠睡着了。
这回是真睡着了,呼吸很缓,眉毛还拧着。
方驰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叫了,小时候他发烧,爷爷奶奶都是让他睡觉,结结实实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了。
他去厨房拿了两个碗,把菜一样分了一半过去放好了,坐在桌子边悄无声息地开始吃饭。
他是真饿得不行,一路走过来,翻墙拆窗户做饭,一套做下来前胸都贴后背了,连喝了四五碗粥才缓过劲儿来。
“不。”孙问渠突然在沙发上说了一句。
“嗯?”方驰转过头,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的,梦话?
“我不。”孙问渠拧着眉又说了一句,表qíng很不愉快。
连做梦都跟人拧着劲。
吃完饭方驰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关上厨房的门之后才开水把碗筷洗了。
看着厨房里给孙问渠留的菜,他一边琢磨着是该叫醒孙问渠让他吃还是留个纸条,一边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孙问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他差点儿没刹住走出去的惯xing,跟孙问渠鼻子顶鼻子地对上了。
“我cao!”方驰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蹦。
“看着挺纯的一朵少年,”孙问渠笑着进了厨房,“脏字儿蹦得也很利索嘛。”
“吓我一跟头!”方驰瞪着他,“你不是睡觉呢么。”
“醒了,”孙问渠从碗里捏了一块腊ròu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那你吃吧,还是热的,”方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得去学校了,明天我过来给你修窗户吧。”
“你还会修窗户啊?”孙问渠说。
“补一根条子就行,”方驰边说边往客厅走,“不是我说,你这房子的防盗太够呛了,贼进来都不带喘的。”
“反正马上也不是我住了。”孙问渠笑笑。
方驰还没想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孙问渠的胳膊突然搭到了他肩上,接着人就靠了过来。
因为还在发烧,所以孙问渠的体温很快地带着椰奶香味透过衣服传了过来。
“gān嘛?”方驰赶紧回过头,孙问渠现在是个病人,他不敢直接把人给甩开。
“不去学校行么?”孙问渠说。
“……为什么?”方驰小心地抓着他手腕,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拿了下来。
“照顾发烧的奴隶主啊。”孙问渠说。
“我……”方驰咬咬嘴唇,“你要不打个电话叫马亮过来吧。”
“哎!”孙问渠笑着回了厨房,把菜给端了出来,“你去学校吧。”
“哦,”方驰拿起书包,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你给马亮打个电话吧。”
“再说吧,”孙问渠在桌子旁边坐下,“人亮子也不是我跟班儿,老婆孩子热炕头哦还没孩子,不过也快……”
“那你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方驰跟下决心似地说。
孙问渠冲他挥了挥手。
方驰没再说什么,开了门准备出去,孙问渠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知道么。”
“嗯?”方驰停下。
“真恐同和真直男不是你这样的,”孙问渠吃了一口菜,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我见得多了。”
方驰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然后回手关上了门。
出院子的时候按习惯还是直接翻墙,不过孙问渠听了听声音,感觉这动静应该是摔了。
一个人对着没有开的电视吃完饭,孙问渠拎着没吃完的菜和一点儿猫粮出了门,比平时带得多,天冷了,过来蹭饭的猫比平时多了。
今天他想补补瞌睡来着,但一直也没睡着,就方驰做饭那会儿他睡着了,就是时间太短。
喂完猫他没像平时那样再逗一会儿猫,直接回了,打算吃颗药就睡觉。
他让方驰不要去学校并不是在逗方驰,他不想一个人呆着。
现在这状态不可能跟朋友出去,找马亮过来吧,一眼就能看出他有事儿,他现在还不想跟马亮讨论这些烦人的东西,想来想去,能找的人也就方驰了。
可惜方驰吓跑了。
又吓跑了。
挺好,可以送画了。
吓跑一次送张画。
吃饱了饭,又吃了药,洗了个澡之后他觉得舒服多了,回屋躺到了chuáng上,正想玩玩手机就睡觉,电话响了。
老妈。
说实话孙问渠现在不想跟家里任何人说话,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妈。”
“问渠啊,你大姐是不是去找过你?”老妈问。
“嗯,找了,”孙问渠靠在chuáng头,拿了个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脚照着,看着墙上脚趾分开合拢勾起伸直的各种影子,“怎么。”
“你怎么想的?”老妈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担心。
“我怎么想的重要么,”孙问渠说,“我怎么想的是最不重要的。”
“你不要这样说话,”老妈叹了口气,“你这样犟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告诉我爸我是他儿子不是他的作品。”孙问渠说。
“你不要老犟着这些!”老妈语气加重了,“你知不知道这次你爸爸不是说着玩的了!”
“哪次也不是说着玩啊,说送我进山三年不就送了么,也没开玩笑啊。”孙问渠皱皱眉。
“如果这次他真的断了你的经济,你就没有一点退路了,”老妈有些着急,“问渠啊,到时妈妈都帮不了你的啊!”
“妈,我就是活得太有退路了。”孙问渠轻声说。
第23章
晚自习方驰基本在睡觉,不过也睡不踏实,教室里挺安静,大家都在埋头看书写题或者是睡觉,但他还是每隔几分钟就会猛然惊醒。
他睡眠一直不错,无论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只要他想睡了,闭上眼睛就能睡得很香,但今天却一次又一次从抬起头来。
是因为孙问渠那句话。
戳得他很恼火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
找不到出口发泄的感觉让人烦闷憋屈。
不过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孙问渠都没有联系过他,还是让他有些在意,毕竟他离开的时候孙问渠还在发着烧。
以孙问渠那种没事儿瞎折腾的xing格,真有事儿的时候居然没折腾,挺意外的。
也许是真不舒服的时候就没jīng力折腾了吧。
方驰看了看手机,确定应该不会接到孙问渠电话了,慢慢跑着回了家。
huáng总已经睡了,听到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只是转了转耳朵,头都没抬。
他过去捏了捏huáng总耳朵,又摸了几下脑袋,huáng总都没理他,他叹了口气,转头往墙上看了看。
孙问渠送他的那张画被他贴在了墙上,老大一张,只有中间一小块是画,还盖了个章,每次看到他都有点儿想乐。
不过看到huáng总这德xing他觉得这画的应该是huáng总和孙问渠自己,或者是别人,反正huáng总从来没趴在他腿上睡过觉,倒是在孙问渠肚子上睡得很带劲。
唯一会挨着他的时间大概就是他上chuáng躺下之后,huáng总会跳上chuáng占掉他半个枕头,有时候还会用爪子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推开。
比如今天就推得特执着。
“huáng总,”方驰翻了个身跟huáng总面对面地侧躺着,“你这臭毛病谁惯的?”
huáng总伸出前爪按着他鼻子,停了一会儿把后爪也按到了他下巴上推着。
“你生下来就是个流làng猫,还是个最不好看的土猫,跟个耗子似的你到底拽什么呢?”方驰轻声说,“而且还就对我拽?”
huáng总没有动。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孙问渠?”方驰抓住它,把它拉进了被子里抱着,“是喜欢他身上的味儿么?椰奶味儿?”
huáng总挣扎着爬回了枕头上趴着。
方驰啧了一声:“你是不是特盼着我一怒之下就把你送给孙问渠了?”
“你想得美,”方驰翻了个身,后脑勺冲着huáng总,“我不会的,我受nüè狂,就这么拉风,气死你。”
还有两天校庆,百年老校什么的,这次学校特别重视,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这几天开始各种打扫整理,还新种了两排树。
高三的不参加这些事,不过还是得了点儿好处,今明两天的晚自习取消了。
方驰对晚自习没什么感觉,但是能取消他还是挺高兴的。
只不过高兴了没几步,走出校门就又郁闷了。
还得去给孙水渠大爷做饭呢。
不过能吃到爷爷做的那些笋gān香肠什么的还是挺好的!
又高兴了起来。
可是旁边还有个孙问渠。
又郁闷了。
一路就这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郁闷地跑着。
跑到孙问渠家时他就愣住了,院子外面不少邻居站着正往里看。
孙问渠出事了?
方驰吓了一跳,赶紧几步冲过去,扒拉开人挤进了院子里喊了一声:“孙问渠!”
“你gān嘛的!”有人拦住了他。
他这才看清院子里好几个保安,地上还有一个满血都是血的人,有个保安正拿了一卷纸给他脸上止血。
“我朋友。”孙问渠的声音从保安身后传过来。
方驰推开保安,看到孙问渠正气定神闲地穿着套浴袍靠在门边,手里还拿着杯热气腾腾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慢慢喝着。
“这怎么了?”方驰赶紧问。
“贼,”孙问渠往客厅窗户那边抬了抬下巴,“估计想从窗户进来,结果窗户掉下来直接扣身上了。”
方驰看了一眼,后背冷汗都下来了,窗框已经空了,玻璃碎了一地,那人估计是把他cha在窗户上的挂片给拔了……
这要是玻璃在脖子上划一下不得出人命啊!
“那现在……”方驰看了看那个贼。
“我们马上给他扭送派出所!”一个保安说,又转头指着那个贼,“监控里都录下来了!大白天儿的!是不是以为都做饭没人出来就没人能看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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