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睡不着啊,我就躺一会儿。”孙问渠放下胳膊,眼睛睁开了一条fèng看着他。
“那你就躺你的啊,老偷看人复习是怎么个意思。”方驰啧了一声。
“我要不睁眼看看哪能知道你复习还带瞅我的啊?背一句瞅一眼,我早想笑了怕吓着你。”孙问渠闭上眼乐着。
方驰瞪着他半天,趴到了桌上:“……别出声我要背书了。”
“加油。”孙问渠笑着说。
方驰没有出声,还是按之前那样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往纸上反复写着。
一页都没背完方驰就觉得困了,睡太晚起太早,喝了酒还挑个午休时间背英语,这简直是瞌天下之大睡。
方驰qiáng撑着又坚持了半小时,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他站了起来,想跟孙问渠聊几句提提神。
但走到chuáng边,他发现孙问渠侧着脸睡着了。
“哎你不说躺会儿的吗?”方驰有些郁闷地弯腰看着他,很小声地说,“你不说睡不着吗?”
孙问渠呼吸很缓,睫毛也没有颤动,这是睡着有一阵子了。
“你不够意思啊……”方驰轻轻叹了口气,退了一步坐回了椅子上。
胳膊往桌上一架,手撑着脑袋看着孙问渠。
这人睡觉的样子看上去还挺严肃的,不像平时那种特别懒的状态,也没有做陶时那种qiáng大的气场。
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的……比普通帅一些的中……不,青年。
方驰看着孙问渠的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再继续看书了,大概是困了,对,是困了。
他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换到了旁边那张酒杯一样的躺椅上,学着孙问渠的样子把椅子往chuáng边拉了拉,然后躺进去把脚往chuáng沿上一搭,闭上了眼睛。
第39章
午睡会做梦挺奇怪的。
也许是太困。
午睡做梦的时候梦见孙问渠更奇怪。
大概是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
孙问渠长得挺好看的,特别是他做陶的时候,专注的侧脸,微微颤着的睫毛,手也很漂亮,带着泥却依然修长有力的手指。
在泥坯上滑过的手指,按着转台的手指,拿着笔的手指,敲着他卷子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弹过的手指。
抚过后腰上文身的手指……
腰……
脚踝……
耳后……
皮肤很光滑……
孙问渠的呼吸扫过耳际,带着懒洋洋的暖……
方驰猛地睁开了眼睛。
瞪着天花板上的没有开的灯看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蹦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慢慢放缓下来。
他还躺在酒杯躺椅里,因为一直仰着头,脖子和后背都有点儿发酸了,腿也有些发麻。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慢慢坐了起来。
想看看孙问渠是不是还在睡的时候,猛地发现孙问渠坐在chuáng上靠着墙看着他。
一直裹在被子里的huáng总也起chuáng了,端正地坐在孙问渠旁边,正一块儿盯着他看。
“我!”方驰吓了一跳,挣扎了半天才从酒杯里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又觉得不对劲,赶紧转过了身,“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刚醒。”孙问渠的声音挺平静,但听得出他在笑。
“不是,”方驰回过头,“你醒了你叫我啊,就这么看着?”
“说了刚醒,”孙问渠笑着说,“就一分钟。”
“一分钟也很久了好么,”方驰拿过手机,“你拿个秒表捏一下看看一分钟有多长!”
孙问渠伸了个懒腰:“你梦见什么了啊?”
“什么也没梦见。”方驰非常尴尬地往门口走过去。
“就这样出去?”孙问渠笑了起来。
方驰听到了门外有人走过,听说话声音是胡颖和方辉,他伸向门的手又收了回来,最后一咬牙转身坐回了椅子里。
“想笑笑吧。”他看着孙问渠。
“没笑你,”孙问渠打了个呵欠,“就觉得打个盹儿都能打了硬了挺牛bī的。”
“……年轻嘛。”方驰说,自从认识孙问渠以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脸皮以失控速度一点点儿厚了起来。
孙问渠笑了:“所以问你梦见什么了啊。”
这个问题让方驰脸上一阵发热,烧得脑子都有点儿转不利索了,随口说了一句:“梦见带小子去打猎了。”
“……哦,”孙问渠愣了愣,然后往枕头上一倒,笑得停不下来,“年轻就是好啊,胃口好。”
“靠。”方驰回过神来有点儿想往窗户那儿跳出去的冲动。
“哎不逗你了,”孙问渠下了chuáng,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是不是要吃饭了?下去吧。”
“几点了?”方驰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都四点多了吓了一跳,“睡这么久?”
“睡会儿也好,晚上估计睡得晚吧。”孙问渠揉揉眼睛。
“你睡着了吗?”方驰站起来提了提裤子,终于缓过来了。
“嗯,”孙问渠笑笑,“我就听着你在纸上唰唰写,还挺催眠的。”
“你要嫌吵就在屋里再待会儿,”方驰整了整衣服,又抹了抹嘴,“我下去看看,开饭了我叫你。”
“好。”孙问渠靠在窗边。
方驰下了楼,小子一边吧唧嘴一边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吃什么了?”方驰抓抓它脑袋。
“给它吃个了饺子,”胡颖在旁边小声说,“不过是生的,没事儿吧?我看它太馋了。”
“没事儿,”方驰笑了,“该开饭了吧。”
“嗯,姥爷刚说十五分钟,”胡颖估计是馋了,边搓边说得一脸期待的,“我刚上去想叫你和孙大哥来着,听那屋没动静,估计你俩睡觉呢就又下来了。”
“……哦,”方驰一听“你俩睡觉”这四个字就觉得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身上有点儿发麻,赶紧蹦了蹦,“睡了一会儿。”
村子里的鞭pào声越来越密集了,渐渐响成一片,空气里能闻到硝烟味,但厨房里的菜香很qiáng悍,兜都兜不住,飘得一院子都是,客厅里也全是香味儿,还都是ròu香。
方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拿出手机给孙问渠发了条短信。
准备吃了,好多好菜,要下来先偷吃一点吗?
没两分钟,孙问渠就跑了下来,外套肚子那块儿鼓着,一看就是塞着huáng总下来的。
“上哪儿都带着,”方驰叹了口气,“吃饭也带着它啊?够十个月能不能出来一窝啊?”
“嘴时不时就利索一把真是惊喜……先抱会儿,它没听过pào仗声,要扔屋里一会儿晚上估计得吓疯吧,”孙问渠往厨房外面看了看,“偷菜吃不合适吧?”
方驰从锅里捏了块酱鸭子出来:“那你吃不吃?”
“吃。”孙问渠正想伸手接过来,huáng总从他领口挤了出来,挣扎着要往肩上爬,他赶紧抓住huáng总,一边往衣服里塞,一边凑过去往方驰手上一口咬走了鸭子。
孙问渠转身出了厨房之后,方驰还愣了好一会儿才把举着的手放下去在裤子上蹭了蹭。
出厨房的时候爷爷走了进来,一看他就笑了:“偷菜呢?”
“酱鸭子好吃。”方驰嘿嘿笑了两声。
“有烤红薯,吃吗?”爷爷说,“不过马上就吃饭了……”
“吃吃吃吃吃,”方驰一连串地说,他喜欢吃,特别是爷爷烤的,“给我一个,小的就成。”
“没小的,都跟你脑袋一样大。”爷爷笑着说。
“那来个我脑袋这么大的。”方驰说。
孙问渠站在院子里,看着老爸和二叔他们几个拆鞭pào,双手揣在兜里,估计还在衣服里抱着huáng总。
“吃吗?”方驰过去晃了晃手里咬了两口的烤红薯。
“香吗?我闻闻,”孙问渠转过头,“一鼻子都是pào仗味儿都闻不到菜香了。”
“你要是想吃……”方驰把红薯递到孙问渠面前,本来是想说要吃他就再去拿一个过来。
但没等他话说完,孙问渠直接就对着他手里的红薯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吸气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哎哎烫死了……好吃……比街上烤的好吃。”
“这是……”方驰看着他,“我咬过的。”
“咬过咬过呗,”孙问渠扫了他一眼,“你一个成天往裤子上擦手的人老讲究这些,喝你一口水说半天,吃你一口红薯也念叨。”
“我不是这意思,”方驰被他说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低头狠狠也咬了一口,“算了。”
屋子里的菜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所有的人都一块儿挤到了院子门口,等着放鞭pào。
村里的鞭pào声已经响成了一片,远远近近噼里啪啦着。
孙问渠用手捏住huáng总的耳朵喊着说:“你看看人家小子,学着点儿!”
小子做为一条过了很多次年的老狗,对于放鞭pào完全没有恐惧,只有兴奋,甚至已经兴奋地爬上了柴垛,愉快地冲着地上的鞭pào摇着尾巴。
方辉去点的鞭,方驰本来也想点,想想又没去,万一打起来太影响气氛。
鞭pào点着了,院子门外一片炸响。
“啊——”胡颖捂着耳朵在人堆里边喊边蹦。
“你傻不傻!”方驰笑着对她吼。
“啊——”胡颖也听不见他说什么,就使劲喊。
方驰又看了看孙问渠,孙问渠一手抱猫一手捏着猫耳朵,脸上带着笑,但估计是鞭pào太响,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偏过头想把耳朵往肩上压着但没成功。
“响吧?”方驰过去在他耳朵边吼着问了一声。
“要聋了!”孙问渠也凑到他耳边喊。
方驰笑了笑,站到孙问渠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这挂鞭挺长的,老爸挑的,又长又响,方驰挺喜欢这种气氛,不在意这点儿声响,要搁小时候,他这会儿肯定已经蹦到pào仗中间去了。
现在虽然不会瞎蹦,但一点儿pào仗声他还是可以轻松接受,替孙问渠捂耳朵的时候他还抽空看了看那个在耳后的小小的文身。
是一个很小的黑色的锚,也就小指甲盖那么一点儿。
挺普通的也很常见的一个文身,但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微妙。
方驰看着衬在这个文身下面的孙问渠挺白的皮肤,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中午那个梦里孙问渠在他耳边扫过的呼吸。
他赶紧转开了视线,换了小子的尾巴盯着看。
放完pào仗,一家人又连笑带喊着进了屋开始吃年夜饭。
二叔一扬手就把桌上几瓶酒都打开了,挨个给倒酒,孙问渠赶紧拿过自己的杯子:“我喝土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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