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
心脏都快从口腔里跳出来了,手脚微微发抖着不听使唤,喉咙一阵阵发紧。
“小念……”
这是什麽?在和他……接吻吗?
“我喜欢你。”
又在做梦了吗?到现在还是会不知廉耻地做这种梦……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羞愧。妄想什麽呢?别再傻了……
“小念,搬回来吧,我喜欢你。”
……
脸已经往後稍微移开到能让他看得清楚的距离,舒念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努力确认着面前男人的面孔,是谢炎,真的是谢炎,怎麽看都是谢炎。
可他怎麽样都不敢相信。
“我们在一起吧。”
手指扭曲地抓着男人胸前的衬衫,想推开他,把自己从荒谬的梦境里解救出来,却又生怕一眨眼他就真的会凭空消失似的不敢放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不好?”
“少爷……”
“恩?”
他吃力地:“别再耍我了,少爷,别开我玩笑……别拿我寻开心……少爷……”
谢炎一声不吭凑过去又吻了他一下,然後用力把他抱在怀里,勒得他脊背一阵阵发痛:“傻瓜,哭什麽呢?因为讨厌我吗?”
他也没有想过要在他面前哭,只是不知不觉眼泪就往外淌,止都止不住,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也太巨大了,就算没有真实感,就算也许只是在做梦,他也还是忍不住。
哪怕是虚假的幻象也好,让他这样被那个人抱着,躺在一起一个晚上,他也就够了。
舒念按他的意思搬回谢家已经一段时间了,也继续在谢氏上班,重新做着他的助手,可谢炎总觉得有些不对,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愿,却又和他想要的不大一样。
舒念和以前一样温顺恭敬。不是恋人之间的依赖顺从,而是比原先更谨慎犹豫的服从。
拥抱他,他不反抗,浅浅亲吻他,他也不拒绝。会脸红,会紧张,急促喘着气的模样也是正常反应,但是,连不怎麽体贴不怎麽敏感的谢炎也明显感觉到了,他不是在甜蜜地回应,而是小心翼翼配合。
虽然说算是在jiāo往,但并不完全是在恋爱。
“唔…………”想起今天早上在车里吻他的时候,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僵硬,谢炎挫败地丢开签字笔,揉了揉眉心。
我的技术已经一落千丈到那种不堪的程度吗?
还是他对我的感情和以前不一样了?
呃,两种差不多糟糕。
谢炎不甘心地抿了抿薄唇,按下内线:“叫舒经理马上过来。”
“这是你要的材料,”舒念微微喘着气,把一叠文件夹递过去。他还真的是“马上”到,因为跑得急,额头上还有些出汗,脸颊上难得有了点淡淡的血色。
“恩。”微笑着伸出一只手,不接文件,反而搂住他的腰猛然扯过来。
“哇啊──”
“哗啦……”
舒念跌坐在他大腿上,文件跌落在地板上。
“啊,糟糕……”
谢炎还没来得及用另一只胳膊把他固定在怀里,他已经迅速挣脱,半跪在地上紧张地收拾散得满地都是的纸张。
“……”
谢炎维持着双手伸出的尴尬姿势,对着他认真的背影,脸上抽搐了两下。
这家夥,难道连半点“二人独处机会”的意识都没有吗?
好吧,一板一眼的循规蹈矩的确是他吸引人的特性之一,但连这种时候也老实专心得不象话,就真让谢大少爷开始怀疑自身的魅力了。
“小念……”捡完那些他现在根本正眼都不想瞧一眼的文件,他终於成功把舒念牢牢抓住,按在自己腿上,“下了班,我们出去走走吧。”
“哦,好。”舒念直着脊背,一副全身不自在的模样。
按常理,以他现在从背後抱着他,暧昧地磨蹭着他的脖颈的姿势,热恋中的人不是都该半推半就地转过头来,然後来一场唇舌jiāo缠的深吻吗?可舒念偏偏就是逃避般地侧着脸,让他只能咬得到那微微发红的耳垂。
谢炎吃不到嘴,委屈地磨了磨牙,觉得有点受伤。
“那要去哪里呢?”贴在怀里瘦削的男人背上撒娇。
“随便……哪里都好。”舒念完全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随时都想逃跑似的不安地扭动着。
大受打击的谢炎把他抱得更紧了点,不让他有滑下地溜走的机会,一手顺势从他衬衫的空隙里探进去。
“啊……”一感受到他的手指,舒念果然紧张起来,却因为胳膊被困住而无法阻止,只能努力扭动着,弓起背想避开,“别,别这样……”
“怎麽?”谢炎还从来没有过这麽好的耐性来调戏别人,“我只是摸一下而已嘛,乖啦……”
“我,我没什麽好摸的……”舒念因为那在自己胸前抚弄的手指而羞惭得脖子都红了,拼命躲开。
谢炎只觉得他这种样子可爱得要命,遗憾的是这是在公司里,他们还没yín乱到会在办公室乱搞的地步,而再这麽逗弄下去的话,只怕自己呆会儿满腔欲火没得发泄,支着帐篷走路会很难看,只好勉qiáng把手缩了回来。
“好啦,我不欺负你,下班以後我们先吃饭,然後去宾馆。”
“啊?!”舒念又是大大一震,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去……去宾馆gān什麽?”
“你说呢?”故意笑得邪恶。
舒念当然说不出,只是薄薄的皮肤瞬间红得几乎要烧起来,尴尬了一阵子:“没,没必要去那种地方啊,家里……”
“那里比较有气氛啦。”他也会想和喜欢的人尝试一下普通情侣在外偷欢的那种甜蜜。
“哦……,那……”舒念在他的手不安份地往下摸去之前推开他站起来:“再,再说吧,我……先回去做事了。”
谢炎张口结舌目送他离去,失落不已地趴倒在桌子上,十成十的弃夫相。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天舒念分明还说“我一直对你……”,可他到现在连半点都没感受到舒念还对他有什麽嘛。
在预约的餐厅用晚餐,舒念还是拘谨得很,越是快到吃完的时候,他的紧张就越明显。
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还带着畏惧。那种担忧的神色太刺眼了,让谢炎也慢慢失去了胃口。
显然他是在害怕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
上chuáng对他来说,真有这麽不甘愿?
谢炎皱了皱眉头,竭力维持自己那快要被败坏的兴致,故作轻松逗他:“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只要舒念埋怨一句“你不是定好了吗?”或者甚至只要不大好意思地保持沈默,他都会好心情地带他去订好的房间。
但舒念为难了一会儿,居然迟疑地:“不知道。”
谢炎脸色不受控制地有些发冷。
在这种接近抗拒的不情愿面前,他屈rǔ地觉得自己好象在扮演一个长期性饥荒的色情狂。
很抱歉,他在性这方面从来都没有勉qiáng别人的喜好。
“那就算了,”他一点也不打算掩饰自己骤然冷下来的态度,“回去吧。”
“啊?”松了口气的放松神情在舒念脸上一闪而过。
谢炎只觉得胸口发闷,愤怒又沮丧,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一股怨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难看得很,抬眼正好看到熟人,想也不想就招手:“HI,LIZZY。”
“这麽巧,”芭比娃娃一般有着巴掌脸大眼睛的卷发女孩子惊喜一笑,款款迈着细高鞋跟衬出的长腿走过来坐下,“很久不见哟,最近忙什麽,都不来找我们。”
她是他在舒念离职那段时间里,一次展台设计征稿中认识的设计师,男友恰巧也是他生意上的夥伴,彼此jiāo情不错。
“啊,这位是?和你完全不同风格的哟,看起来好温柔呢~~”
“我公司职员。”谢炎有点恶意地,特地看了他一眼。
舒念却一点也不计较“公司职员”这样毫不客气的说法,和气地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後低头表情淡然地专心切盘子里的东西。
好得很,连醋都不屑吃。
谢炎吸了口气,一整天下来深重的挫折感让他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那个一心一意对付剩下晚餐的男人gān脆晾到一边,赌着气和女孩热络地闲聊,时不时做点暧昧小动作,惹得她愕然不已,捂着嘴发笑。舒念还是专心致志在吃他的晚餐,神情安静到不能再安静。
等盘子里没东西可吃了,他就静静坐在一边,脸上半丝波澜都没有,完全是事不关己的安然与和气。谢炎觉得心脏一点点冷下来,这麽卖力想证实他在舒念心目中地位的自己简直就像个小丑。自取其rǔ到这种地步,他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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