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慨棠顿了顿,道:“等凉了再喝。”
窦争听罢放下筷子,去厨房拿了个空碗,两个碗来回装粥,让它凉的快一点。
顾慨棠连忙阻止:“别管我,你赶紧吃饭吧。”
顾慨棠觉得窦争热qíng得有些过头了。
窦争道:“不碍事,你……不是喜欢喝粥吗?”
顾慨棠喜欢吃面,然而并不喜欢喝粥,他很奇怪窦争怎么会这样以为。
窦争看他一愣,有些着急地说:
“你早上……喝了好几碗粥。”
顾慨棠犹豫了一下,如实说:
“我比较喜欢吃面。不太爱喝粥。”
“……”
“早上,是因为菜太咸了。”
一旁的小野突然cha嘴说:“爸爸,我就说很咸。”
窦争脸上突然露出尴尬的表qíng,他沉默着没说话,把手里的碗还给顾慨棠。
顾慨棠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如果同样的事qíng,换做是顾慨棠的妈妈,就算是做的菜咸死他,他都不会说什么。窦争身为长辈,辛辛苦苦做饭,顾慨棠怎么能挑三拣四。
他想找时间跟窦争道歉。晚饭后,窦争在厨房刷碗,小野抱着自己的书跑到客厅,顾慨棠等了一会儿,走到厨房,看着窦争的背影。
顾慨棠慢慢站在窦争身边,说:
“……不好意思。”
“啊?”窦争对他说,“你别动,回头把你手弄脏了。”
顾慨棠道:“我在家也会刷碗的。”
“在我这里就不用。”窦争力量很大地推着顾慨棠。
顾慨棠刚要说什么,窦争就背对着他,慢慢说:“……我找到工作了。”
顾慨棠也觉得他找到了。看窦争回家时的时间点,就知道他不仅找到工作,而且还把小野送到了幼儿园。
这么短的时间,顾慨棠觉得他真是不容易。换成是他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能这么迅速的适应周围环境吗?他本来是想给窦争一些钱。但顾慨棠身为晚辈,这样说不定会让窦争脸上难看。
所以,还是先看看qíng况再说吧。
顾慨棠“嗯”了一声。
“在一家修车店当修车工。”窦争说,“因为我……在监狱里学过点手艺,本来就会修车。”
对任何人来说,进监狱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qíng。窦争为什么要对他讲起这段经历?
顾慨棠有些惊讶,然后皱了皱眉。
难不成窦争是觉得,顾慨棠不会因为他曾经进过监狱而看不起窦争?
顾慨棠在想,窦争是不是太信任自己了一点。
一时间,顾慨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哗哗’的水流冲击着瓷碗。已经冲洗的非常gān净,窦争却仍旧在冲着。他继续说:“所以只要一个月的实习期,下个月就能转正。实习期的工资是八百元,转正后就能有三千元。”
顾慨棠犹豫了一下,说:“挺好的。”
“嗯。”窦争顿了顿,说,“……因为给小野jiāo了学费,所以我暂时付不起房租。”
顾慨棠突然明白了什么,想说话,却不想打算窦争,显得自己很没礼貌。
窦争把每个盘子都冲洗得gāngān净净后,又冲洗抹布,擦洗流里台。他说:“……我要在这里住一个月。”
顾慨棠仰躺着靠在浴缸里,被热水蒸得闭上眼睛。
当初妹妹顾慨梅和他说,只要窦争找到工作,就会从这里搬出去。现在想想,不太现实。
总不能真让窦争和小野流落街头。
一个月,只有四个星期,没什么的。更何况,窦争也比较独立,还会早起做早饭,家务也帮忙收拾。
顾慨棠想到窦争那天和王太太说‘这里是我家’就很无语。幸好看样子窦争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洗完澡后,窦争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对顾慨棠说:“海棠,来吃点水果。”
西瓜是窦争在顾慨棠洗澡时刚刚去楼下买的,还带着夏天的暑意。顾慨棠咬了一口,看着忙着给儿子擦嘴的窦争,想了想,问:“你有办理手机号吗?”
窦争一愣,随后摇摇头。
“办一个吧。”顾慨棠说,“或者用我以前的号。很长时间没用了,不知道有没有欠费。”
窦争问:“有必要吗?家里不是有座机嘛。”
顾慨棠看了他一眼,说:“这样我可以随时联系到你。”
“有号也没用,”窦争说,“没钱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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