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量着儿子,冷哼一声,问:
“回来这么久,怎么不来家看看?”
叶暖知垂下眼帘,这次被问道,他老老实实说道:“医院工作忙,轮不到假。”
“你不累吗?”
“……累着累着就习惯了。”
叶父皱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要我说,你不要出去工作,家里饿不到你,那么辛苦做什么?”
餐桌上一阵诡异的沉默,叶母停下筷子,刚想张口应和丈夫,叶暖知就开口说:“我一直想当医生,您也知道。”
“……”
“如果当初我懂,我妈也不至于那么快走。”叶暖知低下头,如是说道。
叶暖知这话说得绵里藏针,刺得叶母十分尴尬,叶父无言以对。
叶暖知恍若没有察觉家里的气氛,镇静自若地继续吃饭。
叶家离叶暖知工作的医院远,叶暖知不得不开车去上班。平时他很少开车,因为怕张扬。今天却管不了了,他不能迟到。
昏天黑夜地忙碌的一天,等到下班时叶暖知顶着寒风走出医院。
越是冬天天黑的越快,这还没到七点,天边就已经看不到一点亮光了。
叶暖知打开车门坐到车里,缓了缓,开车准备回家。
然而他还没开出医院,就觉得车胎有异样,叶暖知下车一看,发现下面扎了一根铁钉。
叶暖知皱眉,想了想,决定到附近的修车厂处理一下。
医院附近环境嘈杂,不远处有一所著名的大学,靠近大学还有幼儿园、餐厅、运动场等一系列完善设施,叶暖知听说这里有修车厂,抱着试试的态度找了会儿,果然找到了。
天色已晚,但修车厂还没有打烊,叶暖知下车后,一位戴着眼镜、约莫三十岁的男人走过来,问:“怎么了?”
叶暖知道:“左前胎扎进一根铁钉。”
“那要补胎。”
“嗯,”叶暖知问,“要多长时间?”
戴着眼镜的男人用手推推眼镜,说:“半个小时。”
叶暖知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起身走来的声音。
走来的声音有点怪,像是一条腿无法承受压力一般。因为叶暖知本人是医生,对这样的qíng况比较敏感,所以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光线昏暗,叶暖知没看清来人的脸,只看到那人瘸着的腿。
戴眼镜的男人吸了口烟,站在寒风中漫天要价:“半个小时能弄完,但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不多加点钱没人给你补胎……”
叶暖知点头问:“多少——”
话音未落,那腿脚有点毛病的人就已经走了过来,他震惊地拍拍叶暖知的肩膀,声音颤抖地问:
“……小……小师傅?”
听到这个称呼,叶暖知一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的呼吸停了。
大概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瞬间。
叶暖知笑了起来,他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用男xing特有的清朗声说:
“邓越升?……是你吗?”
叶暖知想,如果他来之前知道邓越升在这里,那么还会踏进这里吗?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令人措手不及。
叶暖知来不及想怎么重新面对这个人,就碰到了他。
记忆中比叶暖知要高的男子,此时头顶不过能碰到他的下颌,目测比叶暖知矮至少十厘米。
叶暖知心qíng复杂,粗略看了看眼前的人,觉得邓越升跟以前处处不同。
让他连叙旧的话都说不出口。
邓越升仰着头打量叶暖知,很快呼吸急促。如果不是夜色太黑,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脸也红了。
戴着眼镜的男子看了邓越升一眼,不满地说:“原来是你认识的人啊?那算了,给原价就好。”
邓越升已经拿了千斤顶过来,跟眼镜男说:“这里我来就好,哥,你赶紧回家吧。”
叶暖知很平静地站在那边,看着邓越升把自己的车撑起,卸下轮胎,仔细检查。
叶暖知的思绪忍不住飘到当年。邓越升的父母是叶暖知家的花匠,因为年纪相仿,所以自然而然玩在一起。两人幼时相识,虽然经常吵架,但是感qíng甚好,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少年时期,爱意萌动,也是他……
“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叶暖知的回忆,他猛地回头,就看邓越升拍拍手,直起身道:“好了,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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