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叼着烟,眼皮下垂。睫毛的弧度长得能淹死人。烟头摩擦,燃着的火星引燃了另一支烟,贺栖川身上的气息涌进了祝良机的鼻腔,那是黑雪松清冽寡淡的香气。
“这不就有了吗。”贺栖川含着烟说话,话语稍微含糊。祝良机的脸突然烧了起来,他侧过头,不敢去看对方狭长的眸眼。
“表演分为两大类,一类先有肢体再有qíng感,”贺栖川拿下烟,不远处副导演正招呼大家清理场地、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另外一类先有qíng感、用qíng感带动表演。第一类靠经验,第二类靠天赋。你是第二类。”
他想起祝良机最后堪称惊艳的表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知道祝良机没听懂他的意思,年轻人的桃花眼却仍聚jīng会神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对祝良机来说很重要,不仅因为对方此刻的神qíng、也因为那张画纸上的东西。
【贺栖川】。
没有画,祝良机只写了他的名字。
“加油,小朋友,”他朝祝良机说:“你会成为很棒的演员。”
第十五章
闻导请大家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高档餐厅,剧组人多,点了三个相连的包厢。吃过饭后一行人去了市中心的中式酒吧。一进去,门庭盛开的樱花占据了整个视野。祝良机第一次来这家酒吧,他环顾了一圈,四下都没有舞池。
“你们去那边。”闻导指了个包厢,暗红纱帘将其与大厅隔开。贺栖川、祝良机跟副导坐在一起,闻一州安排好其他人的位置后也坐了过来。很快有服务员上前点单。这里的男服务员都戴着半脸面具、女服务员在正额饰有花钿。祝良机瞥了一眼酒单,居然跟酒吧名一样,都是古时的词牌名。
闻导要了五款高度酒和两款中度酒,祝良机笑:“导演明天要给我们放假?”
“进度赶得差不多了,”闻一州说:“你最后几场戏一收,剩下的都是贺栖川要拍的。”闻导说着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他的速度我放心。”
贺栖川闻言抬了下眸:“难得听见你夸我。”
闻导和他们的年龄差了十岁左右,打个折扣勉qiáng也算一辈人,导演笑:“我还指望靠你拿奖,偶尔夸夸就好,夸多了怕你自满。”
他们点的酒很快呈了上来,有几种都放在双层木架子里、用几十个腕儿大小的瓷碗呈着,颜色花花绿绿,十分漂亮。还有些是坛酒,服务员将配合坛酒的大碗放上来时一直盯着贺栖川,尽管包厢里只有一展花纸灯,影帝的脸仍清晰可辨。祝良机坐在贺栖川对面,只觉得这个人随时都像活在杂志大片里,把他置在什么场景都好看。
“不夸他吗?”服务员走后贺栖川把话题转移到祝良机身上:“他今天发挥很不错。”
“不了,”导演说:“我发现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比鼓励有用。”
祝良机:“……”
“你不夸我夸了。”贺栖川拿了一碗酒,他的小臂向前,与祝良机手里的瓷碗碰了碰:“祝前途似锦、名声大噪。”
他们两个都是一饮而尽,闻一州见了也示意祝良机再拿酒:“刚才说骂有用你就当听个笑话,好好演戏,你各方面都很不错,如果一直能像今天这样将来会有好成就。”
“谢谢导演。”
闻导端的是大碗酒,他将碗翻过来示意自己喝gān净了。祝良机瞥了贺栖川一眼。他无形中又欠了对方一次,如果不是贺栖川闻导未必会把话直说。闻一州是业内举足轻重的大导演,有了对方的认可,今后他在大荧幕这块会有更多的机会。
副导演话不多,喝酒却很积极,他们这座可能是所有剧组人员里消酒最快的。这里的酒后劲大,刚开始没感觉,喝到后面祝良机渐渐发晕,他戴着鸭舌帽去了趟洗手间。出来路过庭院,看见一排人蹲在樱花树下chuī气球,他呆呆地盯着看,有人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也想吸?”
“贺哥,”祝良机看了眼跟自己一样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们在gān什么?”
“吸笑气。”
半天后祝良机哦了一声,贺栖川知道对方已经有些醉了。祝良机上洗手间去了半个小时,闻导还以为他吐得昏天黑地。贺栖川出来找人发现祝良机居然傻站在庭院里看别人吸气,他听见祝良机笑:“贺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以前在国外吸过。”
“什么感觉?”
贺栖川诚实道:“没感觉。”
吸笑气的几秒内会有飘飘yù仙的错觉,吸久了则可能口腔溃烂、鼻青脸肿。他正想把人带回去,有两个吸气的女孩走了过来。他们两个身形高挑、衣着不菲,祝良机穿的短衫,光luǒ的小臂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白得晃眼。这么长时间站在庭院里想不引人瞩目都难。其中一个女孩冲他们笑了笑:“嗨,我叫恰拉,”她看了祝良机一会儿,忽然道:“你和一个明星好像,那个叫什么……姓祝的那个?”
祝良机酒都要被吓醒了,差点忘记自己戴了帽子。女孩继续道:“你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想吸气吗?看你这么帅,我朋友可以给内部价哦。”
另一个女孩留着蜂蜜色长发,包臀短裙下长腿踩着细高跟,她应和着女伴的话,目光却看向贺栖川帽沿下的鼻尖和薄唇:“帅哥露个脸的话随便抽,”她身体前倾,樱唇上挑:“单我买。”
祝良机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这两个女孩一人盯了他们一个,这才一起来搭讪。他就算了,短裙姑娘居然看上了贺栖川,还这么大胆地说出这种话。他正想拒绝,酒吧里原本的中文音乐骤然一变,低沉的男声唱出西班牙语。贺栖川拉了他一把,他跌进对方怀里时恰巧是西语副歌第一句。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脸颊上,祝良机一愣,才反应过来是贺栖川的唇。他浑身僵硬,对方在这时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贺栖川说:“我和他都有伴了。”
女孩们对视一眼,短裙的那个骂了一句死基佬悻然离去。另一个女孩耸耸肩:“你们很配。”
这一拉一吻不仅赶走了两个搭讪的姑娘,庭院里其余的目光也收了回去。贺栖川揽住他的腰,装模作样地走回了包厢。进包厢时祝良机发现闻导又新点了几个酒,正和副导演喝得欢天喜地。
“你太瘦了。”贺栖川的呼吸贴在他的耳边。
“没啊,”祝良机说:“我是正常体重。”
贺栖川笑了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那小腰怎么这么细?”
明明知道对方在开玩笑,祝良机却有些招架不住。黑雪松的香味萦绕鼻尖,他只觉得满世界都是贺栖川的影子。闻一州已经喝得有点高了,他和贺栖川熟,知道对方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道貌岸然,看见他逗祝良机也只是招了招手:“贺栖川不准乱搞男女关系啊,耍什么流氓?”
祝良机:“……”
“闻导知道什么叫乱搞吗?”贺栖川声音淡,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意味。喝高了的闻导骂骂咧咧说老子难道不知道你几斤几两,贺栖川笑了声:“没搞死在chuáng上都不算乱搞。”
祝良机听对方说骚话听得一愣一愣的,闻一州猛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你想搞死谁!”
贺栖川上下打量了一下闻一州,男人狭长的láng眸显得有些刻薄:“反正不是你。”
副导演连忙拉着想跟贺栖川理论的闻一州,哭丧着脸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贺栖川:“贺老师少说两句吧,导演喝醉了。”
闻一州怒吼:“老子没醉!”
祝良机忍不住想笑。他这么一笑,贺栖川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看着年轻人光下的面庞,贺栖川喉结一滚,他又喝了口酒。
导演都喝成这样,可想而知第二天的拍摄直接被取消。祝良机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家,昨晚凌晨三点多司机被喊来酒吧接他,想到这儿祝良机不太好意思地在微信上给人家发了个红包。他家备有醒酒药,和水吞下后祝良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回复了肖扬和黎恰的微信,他一回信息,肖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们全剧组昨天出去喝酒了?”肖扬在电话里确认:“你现在在家里吧?”
祝良机觉得好笑:“怎么?”
“你最近一喝酒就出事,怕了。”
“能出什么事,”祝良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贺哥也在,你不是说什么事他都压得下来吗。”
肖扬心说就是因为那祖宗在我才怕,祝良机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让经纪人牙痒痒:“能压是一回事,万一他故意想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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