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气噎。
萧一献恨不得将自己撕成两半,他们一人一半好了。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关系闹得更僵,让母亲加深怀疑而已。
“妈妈,让看护陪你到楼下花园逛——”
“对了,”席来州打断了萧一献的话,从大衣口袋取出萧一献的手机,恍然初醒地说,“忘了我来的目的了,伯父打电话过来,我把你的病qíng告诉了他,他说今天要赶过来见你。”
“……”萧一献懵了一下。前天母亲还让他叫父亲过来,但他不希望父母见面,所以敷衍过去了。
“……”萧母下意识看了自己衣着一眼。她赶来C市时时间紧迫,根本没收拾行李,这几天为了照顾萧一献,自己也没多关注外形,让看护帮自己买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就穿上身了,都没有注意美观……
席来州余光瞥着萧母,笑着说:“我想他应该会在这边住几天,要不要我现在给他订个房间,买几套衣服备着?”
这种事父亲自然会安排助理去做,根本不会让席来州帮忙,他现在这样问是……萧一献忍不住偷瞅了母亲一眼。
“不需要。”她立即回道,“我自然会安排好。”
席来州不同意,道:“伯母你对这附近不熟,而且伯父的电话是一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要是不能在他来之前把事办好……”
病房里又争起来,萧一献焦头烂额,不明白为什么席来州一定要争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看护直接退到了房外。
“不要说了,我现在去定房间!”席来州站了起来,“这附近的酒店没多少空房间了!”
萧一献心里叹着气,面上帮着自己母亲:“那妈妈你现在先去定房间……来州你不用忙活了……”
临到头了,萧母又不放心自己儿子同席来州一起,塞了红包托看护在房间好好守着。
结果萧母身影刚消失在电梯口,席来州就塞了一个更大的红包给看护,让她到外面坐会儿。
然后,席来州从容取过萧一献的电话,打电话给萧父,将萧一献的病qíng告诉他,得到他要赶过来的结果后,淡定地挂了电话。
“……”萧一献忍不住怀疑自己,“我这样被你骗过几回?”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席来州俯身捧住萧一献的头吻,萧一献难耐地回应,气息急促,不一会儿手还是抵着席来州的胸膛推开了他。
“手机给我。”
拿到手机后,萧一献调成自拍模式,仔细看自己的唇有没有异常,好在除了脸色红润很多,其他没什么不一样。
“要不我们跟你妈坦白?”席来州坐回chuáng边的高脚凳上,握过萧一献的手,唇在手背上扫来扫去。
“当然不行。”萧一献毫不犹豫地拒绝。明年七月席来州就要回悉尼了,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瞒半年,根本没有必要进行一场毁灭xing行动。
“为什么?”
“根本没有必要。”
席来州不满地咬了他手背一口,萧一献抽手,放到眼前看看,又在被面上蹭蹭。
虽然知道萧一献是不希望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席来州还是被这种行为伤到了。
“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
“如果我恢复qíng况一直这么乐观,下个星期我就可以回家休养了。”萧一献问,“只需要忍这么几天,你都做不到?”
然后萧一献又开始劝说席来州回家:“我有我妈照顾就够了,你回去吧,在这里打眼。”
如果真的只需要忍几天,席来州并非不能做到。
但事实并非如此。
难道以后萧一献生病入院他都要这样忍吗?
平时没事,就可以在家亲亲密密。
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必须装成普通朋友,一点越界的担心都不能有?
这算哪门子的恋爱。
这种憋屈的关系,他当初是怎么答应下来的?
“不坦白也行。”席来州以退为进,长长的睫毛撩起来,认真地看着萧一献,“我们一起回悉尼吧。”
萧一献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肯定像之前那样误会了,不敢轻易回应。
席来州以为他不愿意,真诚地说:“我们总得想想我们的未来吧?一辈子这么长,总是这样装,是个人都会累——”话还没话,席来州挨了一巴掌,力道不重,声音清脆。
“你打我gān嘛?”
当然是因为怀疑自己在做梦。
萧一献做梦胃都是疼的,打自己没用。不过就算打了席来州,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席来州竟然会说这种话?
会说“未来”?会讲“一辈子”?
漫天喜悦拥挤在萧一献的心腔里,让他无所适从,整颗心都在躁动。
“不能打你?”萧一献怎么好意思把原因说出来,那会让他的自私、他的渴望、他的喜悦显露无疑。
席来州舌头顶了顶脸颊,然后道:“可以。”
萧一献看席来州不开心,侧过脸,闭上眼说,“让你打回来?”
“你是不是不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席来州声线紧绷。
席来州站在萧一献的角度想想,对于一个不是非常喜欢的人,别说“一辈子”了,下一秒能遇到一个更好的,都会毫不犹豫结束关系。
更何况自己用了“一辈子”这种字眼,一听就和“责任”挂钩,萧一献唯恐避之不及吧。
他以前也觉得责任是一个特别重的词,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去触碰,还一直觉得如父亲之流,是愚蠢、怂、可怜的代表。
所以萧一献觉得他越界了,想岔开话题,同为男人的他可以理解。
他后悔了,不应该这么直接的、赤luǒ的讲出来,应该包裹一层厚厚的糖浆,让萧一献先放低戒备……
“如果你……”席来州想换个说辞,便听到萧一献低声着急地说。
“愿意啊。”
多么美好又不真实的回答。
席来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坐直了腰看chuáng上的萧一献,眼睛眨也不眨。
“怎么了?”
“刚才你打我那下,我能打回来吗?”
“……”萧一献侧过脸,提前闭了眼睛。
感觉到黑影袭来,萧一献不自觉缩了一下,胃有点痛。
落在脸上,触感痒,声音响,是一个嘬吻。
响得他心扑通扑通地跳,都感觉不到胃的疼痛。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第九十章
萧一献忍不住弯了嘴角,睁开眼和席来州对视,偏开视线时,声音低哑:“你也太ròu麻了。”
这也算ròu麻?
席来州挑眉,带几分期待地说道:“你也ròu麻我一下?”
“……我也是。”
甜蜜过后,待要将“在一起”落到实处,两个人有了很大的分歧。
席来州给萧一献描绘美好蓝图,谆谆善诱:“在悉尼生活,我们就算公开关系,你妈在国内也不会知道。这样你就可以不坦白,我也可以不用装。”
但其实除了不想对母亲坦白,萧一献也没有公开xing取向的意思。悉尼除了“席来州”这个因素,好似再没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
“我的生活圈都在国内,我不想去悉尼。”
他的父母、事业、亲朋好友都在这儿。他去悉尼,意味着他什么都要重新来过,对于一个即将而立的男人来说,这并不明智。
“每个月你可以回来陪你妈几天。”
“我每个月可以攒假去悉尼陪你。”生活不能只剩下席来州吧,萧一献能接受柏拉图式恋qíng。
“我不接受异地。”也不愿意将萧一献单独放在有李以均、有萧母的环境里,不安全。席来州板着脸,“难道我们一辈子都异地?萧一献你的建议真不靠谱!”
“你的也没有可实施xing。”
席来州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说服他,闷闷地掏出烟,叼了一根,没有点,过gān瘾。
“点啊。”萧一献也有点躁,gān巴巴地看着烟,“我好久没抽烟了,闻闻烟味也行。”
“那刚才我亲你你推我做什么……”席来州手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往前倾,恶劣地衔着烟头戳萧一献的脸颊。“嗯?”
“别搞事,”萧一献被戳得发痒,“我是病人。”
“你也知道自己有病,”席来州抿着烟笑了,戳一下,说一句含糊的话,“别说现在你不能抽,出院后你也要戒烟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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