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男人都有些逞qiáng,萧一献根本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害怕不堪的一面。
“你怎么了?”席来州问,他的大手热热地覆在萧一献略显岣嵝的背上,语气却了然,“你看到了?那个曝光——”
“嗯。”看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身后的chuáng垫塌陷一块,不一会儿熟悉的体温和味道倾下来,萧一献被抱住了,这让萧一献觉得自己仿佛是脆弱的,他连忙去格开,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有点不适应,想一个人静静。”
大抵没有男人希望在自己未来“妻子”面前表现无能、脆弱的一面吧。
“哦。”席来州应了一声,整个人仰面躺在萧一献的脚边。萧一献的脚趾修长,脚背没有一丝ròu,匀称紧绷的小腿立在席来州面前,他透过两腿之间的空隙,向上看萧一献。
房间里静默了一阵,萧一献终于又皱眉看向席来州,扒扒头顶的银发,有点躁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开口也不动弹,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你当我是瞎的吗?”
席来州在chuáng上挪挪,挪到chuáng的另一侧,不动了。
“喂?”
“不在你的视线范围啊。”
“……”萧一献深呼吸,下了chuáng进了浴室,反锁。
过了一阵子,席来州在门外轻轻踹着门:“我要放水,你赶紧出来。”
萧一献没处可去,又赶不走席来州,问:“你是不是怕我想不开?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特意这样。”
席来州表现得特无辜:“我平时也是这样黏着你的啊。”
“但是平时你不会什么都不gān,就只看着我啊。”
席来州就扑过去,一手穿过膝弯下,一手环住萧一献的臀,头在他腰上蹭,闭上眼,不算薄的唇微微翘着,有种餍足的感觉。
“……”
萧一献半响叹息一声,左手往下滑,搭着席来州温热结实的肌ròu,算是接受了他呆在这里。
席来州的家很大,有个特大的后花园,他们房间阳台就是向着这个后花园的,有杆路灯正好对着阳台。夜也擦黑,路灯亮了起来,映得房间里昏huáng一片,倒也温馨。
“别怕,有我。”
“我没怕,”萧一献梗着脖子qiáng辩,“我是在想解决办法。”
席来州高高挑着眉,嘴唇蹭着萧一献的后腰,问:“那你想到怎么解决了吗?”
萧一献一噎。
怎么解决?
跳出来说那些视频和照片都是假的?
不仅难度很大,而且他随即要和席来州结婚了,这时候否认自己和席来州的关系,不打脸吗?
他只能承认,只能沉默。
除非他不和席来州结婚,不然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去起诉狗仔侵犯隐私,仅此而已。
但承认之后,随之而来的,大抵是众叛亲离的局面吧。
他的好友们,会有深深的被欺骗感,就像张向显那样。
萧一献双手抓着头发,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你别回去了。”席来州坐起来,手揽着萧一献的肩,谆谆善诱,“反正你将来也是要定居悉尼的,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回去了。不回去,你就不用去面对。”
不回去了?
萧一献转过头来看席来州,两个人距离极近,席来州动一下就亲到了萧一献凉凉的唇上,问:“我这个主意好吧?”
“一点都不好。”萧一献垂眸。
在席来州的眼里,自己懦弱得连去面对都做不到吗?
至少他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不能将一盘散沙抛给席来州,抛给自己的父母吧?
虽然他很难受,很不想去面对舆论带来的压力。
但从前他也把“变态”、“有病”、“恶心”这些字眼安在同xing恋身上,现在别人把这些安在他身上,是他自己活该。
他要跟自己身边的人承认错误,从前他偏执了,隐瞒了。
再说了——
“我不回国解决,我妈肯和你爸妈见面?”
“你妈只要看娱乐新闻,就一定会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席来州下巴磨着萧一献的肩,凑过去亲他的脖子,耳垂,“木已成舟,她除了接受、认命,还能怎么样?你不用花心思去想怎么说服她了。”
萧一献眉头打结,扑簌簌的睫毛半掩。
诚然席来州说得有道理,但他无法赞同。
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看到这个曝光帖,仍不住地害怕。从来认为同xing恋有病有罪的妈妈看到这些新闻,只怕要崩溃吧。
“不,我要回去。”修长无ròu的脚趾用力抿着chuáng单,萧一献坚定地说。
要不是因为自己,妈妈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些。
第一百零九章
萧一献掰开席来州,快步走进浴室,漱口刷牙。
席来州留在原地,右手作拳,抵在嘴边,眼睛一直斜向萧一献。
“要不,”席来州松口,食指一个牙印清晰无比,“把你妈接过来?”
“她不肯的。”她必定会留在父亲周围,一年年等他回头。萧一献颓然放下牙刷,上面鲜血淋漓。他才发现自己忘了挤药膏,又刷得太用力,把牙龈都刷出血了。
萧一献连忙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水声哗啦,嘈杂得让他烦躁。
“我问过你心理医生了,你现在不适合回去。”
“你放心,”萧一献甩甩头,拇指顶开牙膏盖,挤出歪七扭八的牙膏,过长地搭在牙刷上,这让他更烦躁了,“我不会抛弃你的。”
萧一献试图开玩笑,他甚至勾住牙刷朝席来州眨眼睛放电,银白色的头发乱支棱在眉上,衬得他越发帅气,尤其是他还一只手埋在裤兜里,使出浑身解数,演绎一句话——“老子已经缓过来了,老子坚qiáng着呢”。
席来州看了他一眼,说:“我没法放心。”
萧一献扯下毛巾冲水,把湿毛巾搭在脸上许久,从毛巾里传出的声音却是很轻松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是qíng侣了,你反而不放心了?”
“哦,对啊。”席来州瞅了他一眼,笑了下,低声自言自语,“至少你没办法再回柜子里了。”
“什么?”萧一献走了出来。
“我就怕你妈拿跳楼来bī你和我分手。”席来州重重倒在chuáng上,深深叹了口气。“你又是个唯母是从的大孝子……”
萧一献从chuáng边经过,被这句话吓得踉跄了一下,绊倒了地毯上一旁装bī用的小圆桌。桌上的一叠文件夹啪啪啪地飞到地上,萧一献落地时,手一不小心摁在文件夹的尖角上,割出了一道血线。
还别说,他妈确实gān过这种事,但bī的是他和李以均分手。
萧一献很想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用去面对这些事qíng。但席来州已经迅速地翻身下chuáng,他马上自己坐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席来州皱紧眉头,抓起他流血的手。
是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怎么就被拍到了呢?!他也不是什么红人啊!
“在这里等我。”
“好好。”萧一献看着席来州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挺得直直的背脊立刻佝偻下来。
拜托,振作一点!你这样不像个男人!
萧一献深深闭眼,又快速地睁开,全身武装,把背挺直了。地上的文件夹零零散散躺着,很多A4纸飞了出来,他坐在其中,只觉得太阳xué突突地痛着,烦躁到了极点。他竭力压制这种qíng绪。
事已至此,收拾残局就行了啊!
咬紧牙关,谁让你自己甘愿做同xing恋!
萧一献对自己痛骂了一顿,低头捡起脚边一个红色的文件夹。
然而今天看到的那些评论还是自动闪进他脑海里。
——我擦,两个死变态!辣眼睛辣眼睛!
萧一献晃晃脑袋,又捡起不远处的huáng色文件夹。
同xing恋仅仅是指对同xing产生爱qíng、xingyù望的人,并不是什么变态。
文件夹相互倒置叠好,散落的A4纸,萧一献一张张捡起来。
——真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在想些什么,好好的搞什么基,不怕得艾滋啊?
同xing恋与艾滋病并无直接关系。滥jiāo的人才会容易得艾滋。
同xing恋不是病。
同xing恋没有病。
同xing恋很正常。
——所以当初他和我家晗晗在一起,是为了遮盖他的xing取向吗?我家晗晗差点做了同妻?!
当初是真的自认为自己“病”好了,误把对岳应晗的欣赏、好感当成了爱qíng。有很多同xing恋选择了骗婚,但不代表每个同xing恋都会骗婚,至少我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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